原來服了那觀音淚之毒的解藥歐陽尚情很快便醒轉了過來,問明水無情和任飄萍的去向後立時便趕到了這裡,其餘衆人也是一同趕了過來。
任飄萍慢慢地站起,雙目呆滯無光。
衆人更多的是把目光放在了此時山頂上對周遭狀況視而不見對而不決的田中正建和黑袍人的身上。
而伏在水無情身上的歐陽尚情已是哭成一個淚人,黑色面紗之下的歐陽小蝶靜靜地站立在歐陽尚情的身後,看不清喜怒哀樂,翠煙門四名白衣女子俱是跪在水無情的屍體旁,啜泣不止,唐靈和燕無雙看看木然的任憑品牌又看看歐陽小蝶和歐陽尚情,一時間不知所措。
常小雨、燕雲天和筱矜看着從未有過癡呆神色的任飄萍,相互一望,同時道:“老狐狸?”“大哥?”“任大哥?”任飄萍似是未有所聞,癡癡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耳聽任飄萍口中‘都是我的錯’,翠煙門四名白衣女子霍然而立,相視一望,四柄長劍同時指向任飄萍,其中一名丹鳳眼,小嘴脣,斥道:“任飄萍!師傅是你害死的?!”
任飄萍依舊喃喃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四名白衣女子對望,同時收劍劍尖向下抱在懷中對着正在狐疑地看着任飄萍的歐陽尚情單膝跪下,道:“請門主爲師傅報仇!”
歐陽尚情眼神在閃爍,徐徐站起身,道:“任大哥,你說是怎麼回事?”
任飄萍此刻哪裡聽得進歐陽尚情一個字,心中所思全是水無情臨終之言,那個請求,那個母親請求自己放過她女兒的請求,那個當頭一棒自己卻依舊不明所以的請求,那個任飄萍倍感極端侮辱的請求,任飄萍還記得水無情當時的眼神,那眼神分明視自己如同洪水猛獸,似是自己看一眼她的女兒就是對她的一種萬千無比的褻瀆……可是,可是,屏兒呢?那個自己和歐陽小蝶的女兒……
但見任飄萍不語的歐陽尚情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顫聲道:“任大哥,你……你……”
歐陽小蝶這時急道:“尚情,你要冷靜!”與此同時燕無雙和唐靈也是看着歐陽尚情重重地點頭。歐陽小蝶見歐陽尚情稍稍安靜了些,轉身對任飄萍柔聲道:“你倒是說話啊,究竟是怎麼回事?”語聲雖柔,語氣卻是頗爲急迫。
任飄萍的思緒似是回到了現實中,憂鬱而此刻平添了許多悲傷的眼看向歐陽小蝶臉上的面紗,道:“什麼怎麼回事?”
唐靈接口道:“任大哥,大家的意思是水門主是你殺的嗎?”
不料唐靈話方一說完,一旁的燕無雙一拉唐靈的衣袖,同時一個白眼飛向任飄萍,低聲道:“你以爲之前他沒有聽到,哼!那要看是誰問呢?”唐靈似懂非懂點頭嗯了一聲。
任飄萍眼中的悲意更濃,他又想起了水無情的那個請求,那個對自己是悲哀的請求,他知道人生中有很多選擇,任飄萍心中已經做出了選擇,選擇悲哀,他知道自己這短短的二十六年來總是在關鍵的時候選擇悲哀,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任飄萍閉眼,悽然一笑,淡然道:“是!水門主是我殺的!”
任飄萍聲落,衆人皆驚,就是一旁對而不決似是超然物外的田中正建和黑袍人也是想不到任飄萍竟是如此作答,一時間停下來靜觀局變。
江風似乎更加猛烈,小山之上枝搖葉舞,沙沙作響,天空中流雲翻滾,烏雲蔽日,而漫漫的長江之上,遠遠望去,十多艘大船正從四面八方向白鷺洲滿帆駛來。
常小雨、燕雲天等人俱是吃驚地看向任飄萍,歐陽尚情聞之只覺五雷轟頂,嘶聲道:“不!這不是真的!”
任飄萍冷冷道:“這又有什麼不可能?!你不是很想知道歐陽迦存是怎麼死的嗎?現在我就告訴你,歐陽迦存也是我殺的!”
常小雨和燕雲天眼睛只怕要睜到天上去,藏匿在林中深處一雙絕美嬌媚的眼睛在此刻也是也是充滿疑惑。任飄萍雙眼急動,射向常小雨和燕雲天,常小雨和燕雲天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話這才咽回肚子裡。李奔雷、李冰玉等人雖是也知道內情,卻是觀而不語。
歐陽尚情和歐陽小蝶猛地相互一望,又同時看向任飄萍,幾乎同時道:“你說什麼?你爲什麼要殺害父親?是父親把你撫養成人的!”
任飄萍忽然大笑,道:“你們的父親?!笑話,歐陽連城纔是你們的父親!”
此語出,羣雄譁然。自兵器大會和落雁門成立以來江湖上現在已是人盡皆知歐陽紫是歐陽連城的獨女,而現在任飄萍卻說歐陽小蝶和歐陽尚情的父親是歐陽連城,而且一出來,歐陽連城就有兩個女兒,是以唏噓聲也是此起彼伏。而李奔雷和龍門老人不言不語不怒不驚,更是惹得衆人好奇心大起。只是那林中深處生着那雙絕美嬌媚的眼睛的臉刷地變得悽慘不已。
歐陽小蝶似是早已知道歐陽連城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默然,只是面紗之後的一雙美目憤怒而又不解地看向任飄萍,而歐陽尚情直到此刻似乎才知道,是以脫口道:“你胡說!”
任飄萍道:“你若不信,不妨問問你姐姐!”
歐陽尚情不用問,因爲歐陽小蝶已是在點頭。唐靈實在是有些想不通,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滿是迷惑,所以唐靈忽然問道:“任大哥,你說這不是真的,你不是這樣的人,你爲什麼要這樣說呢?”
任飄萍冷眉道:“唐靈唐七小姐,這個世上有很多事不是表面的那麼清楚,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殺害你的父親唐向天的兇手是誰嗎?”與此同時眼睛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常小雨的任飄萍繼續道:“很不幸地告訴你,那天你們都被我騙了,因爲真正的兇手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