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飄萍目光一一看向衆人,道:“事不宜遲,我們即可啓程!”
衆人自是無異議,這時龍門老人道:“任少俠,依老夫之見,走水路當是上策!”那兩名內禁衛也是連連點頭稱是,任飄萍猶豫道:“嗯,可是船隻呢?”其中一名內禁衛道:“英雄,請放心,船隻的事包在小的身上!”
雪夜中一行人急急動身向西邊的仁川而去,仁川臨黃海,距漢城不足百里,那兩名內禁衛又搞到了三輛馬車,是以一個時辰之後便是抵達。兩名內禁衛很快便是找到了一艘大船,又僱了八名船伕,替任飄萍他們準備了一些乾糧淡水所需之物,這才和任飄萍等人分別。臨末,任飄萍才知道二人姓名,得知一個叫崔勳國一個叫樸澤封。
現在,船急速而行,任飄萍幾人躺在船艙中,雖然是疲憊之極,卻是個個睡不着,各自想着心事。常小雨也在想心事,可是常小雨在笑,因爲常小雨在想何振宇柳飛絮撲了個空會是怎樣的氣急敗壞,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聲來。未等他人問及,常小雨笑道:“老狐狸,你說何振宇那狗賊撲了空說的一句話會是什麼?”任飄萍笑答:“何振宇一定在說,任飄萍這個老狐狸居然跑得沒影沒蹤了!”衆人笑……
何振宇果然在說,在他得知屋內確係無人時,怒道:“任飄萍這個奸佞之徒,決不能讓他活着離開!速速趕往鴨綠江!從義州調派兵馬!”這時柳飛絮心裡盤算着在靈珠臺扔下何振宇自己一人獨自下山,師傅只怕已是心存芥蒂,是以聞言立即應了聲‘是’,帶着十多名內禁衛直奔義州而去。而何振宇幾番和任飄萍對決每每總是棋差一招,實是心有不甘,不禁坐於馬上陷入沉思,自言自語道:他怎麼就知道我會殺個回馬槍呢?
衆人笑,常小雨接口道:“老狐狸,我敢跟你打賭,他要麼說你卑鄙無恥要麼說你奸佞無比,那狗賊哪會這麼溫柔?!”衆人再笑,睏意來襲,漸漸睡去。
背對背而睡的燕無雙和唐靈卻是分明沒有睡意。
現在,唐靈微微轉身回過頭看燕無雙,她一直在想常小雨說的那句‘該不會是……’,幾番她都想問常小雨下文,卻是苦於沒有合適的機會,她總覺得從洞內出來的燕無雙怪怪的,看向任飄萍的眼光也和往常有些不同,唐靈又轉回頭去想。
燕無雙靜靜地躺着,雙頰發燙,眼前縈舞着洞內旖旎的春光,當她把自己完全交給他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經是他的女人,只是一想起唐靈,她總覺的自己似是一個小偷,所以現在,燕無雙輕輕轉身側頭看向唐靈,良久……
從漢城到鴨綠江不過千里之距,柳飛絮帶領着十多名內禁衛連夜趕路,三日後抵達義州,從義州府調集了上千人馬守在鴨綠江沿岸,紮營立寨,靜候任飄萍等人的到來。而何振宇則是四日才與柳飛絮會和,不同的是何振宇帶來了一百杆鳥銃。
雖說風雪已停,但船行較爲緩慢,是以任飄萍等人抵達鴨綠江口時已是五日後的清晨。這幾日任飄萍等人過得極爲安逸,除了吃喝便是下下棋或是燕無雙爲衆人撫琴,要不就是天南海北胡侃一氣曬曬太陽什麼的,不亦樂乎。爲了治療歐陽小蝶的‘韶華白首’之傷,閒裡偷忙任飄萍研習了陳世南送給他的‘九幽神功’,常小雨的腿傷已是痊癒,也漸漸適應了那隻假腿。一行人也是換去了朝鮮服迫切地等待踏上清國的土地,只有龍門老人心中苦澀,着裝也許只是形式,可是內心中他已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朝鮮國人還是清國人。
清晨的陽光還不是很足,可是衆人的睡眠卻是很足,是以很早便是起來,一個個走到甲板上呼吸微微拂面腥鹹的海風。
這時船緩緩靠岸,停泊不前,唐靈咦了一聲,道:“船家,怎麼靠岸了?”一年長船伕走到任飄萍等人近前,憨厚一笑,道:“各位英雄,已是到了鴨綠江口,再向前行,江面已是結冰,不能行船,”說至此面現難色,低頭道:“英雄只需在此上岸,沿着河岸行走,不久便可踏着冰面回到清國了!”任飄萍心知船家定是擔心繼續前行遇到清國韃子,遂點頭謝過船家,又給了船家一些銀兩,這才上岸道別。
岸邊林木叢生,地面積雪足有二尺之厚,踩在上面深一腳淺一腳頗爲艱難,好字除了龍門老人之外衆人皆是武功高強,倒也不是很礙事。行走不到一丈之距,龍門老人嘆氣道:“韃子欺侮我國由來已久,通常船家都是退避三舍!”唐靈接口道:“原來是這樣啊!不過韃子中也有好人啊!”龍門老人點頭,任飄萍道:“現在還是在朝鮮國境內,我等還是謹慎行事,”說話間,衆人頭頂‘砰’的一聲響,一道黑影直墜而落在衆人腳下,衆人俱是嚇了一跳,放眼看去,一隻禿鷲在雪地上撲棱了幾下便是死去。
任飄萍走上前用腳翻過那禿鷲的屍體,但見其胸前一片血肉模糊,龍門老人臉色一變道:“鳥銃?!”
衆人聞言心中一驚,急向四周望去,但見林中不遠處兩名朝鮮國官兵穿着的人手中各自拿着一杆槍,一面笑着一面向任飄萍等人這邊跑來。衆人待要躲避已是不及,況且四下雖多是林木,但因是冬天卻空曠之極,俱是各自神情緊張警惕地看着那二人。那二人似是沒有想到在這裡會遇見生人,見衆人着裝,頗爲機警,距任飄萍等人尚有三丈之距停了下來,將槍口對着任飄萍等人,喝道:“你們是清國人?”
任飄萍心中凜然,要知那鳥銃和火銃不同,非但增加了瞄準裝置,更是發火機不同,以火繩作爲火源,扣動扳機點火,不但火源不易熄滅,而且提高了發射速度,增強了殺傷威力,面上卻是淡然一笑道:“是,打獵迷路了。”
那二人對視,慢慢向任飄萍等人靠近,其中一人冷冷笑道:“打獵的?”復又陰笑道:“大爺我也是打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