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名叫納迦,星羅帝國帝王第一個兒子,按照星羅帝國的規矩,帝王逝世之後,他應該繼位。雖然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星羅帝王已經逝去,但也知道帝王的情況不太好,已經有十幾天沒有上朝了。帝國的權臣都很有默契地秘而不宣,帝王沒有留下遺囑,也就是說……他們完全可以培植屬於自己的帝王。星羅帝國的帝王總共有四個兒子,很難說哪個更差,所以還是優先考慮老大的。那個凶神惡煞的傢伙是帝國唯一一位王爵手下的人,儘管是手下,有了強硬的後臺,也要比那些勢力稍微小一些的權臣硬氣一些。
“我聽你的意思,是在威脅王子?”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眯着眼睛看着那個大漢,旁人露出滿意地神情。這老臣是在千年前就跟着帝王東征西戰打下這片江山的,雖然已經辭請回家,但在朝廷上還是有很大的話語權的。特別是軍隊之中,對這老者更是敬畏,現在帝隊有大半還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一個直系弟子手中。也大概只有他可以抗衡王爵,不管怎麼說,衆人還是希望老將軍能夠出來主持大局,比較公正。
大漢站了起來,不屑地看着老者,狠狠道:“老頭兒,你沒有聽錯,我就是在威脅他。”其他人悚然動容,老者仍然一副淡然的樣子,同樣起身對王子躬身,道:“殿下,您也聽到了,王爵的一個僕人都能對您這麼無禮,我請求讓我以污衊皇族的罪名將他抓起來。”王子內心憤怒,但是天生軟弱的性格讓他對此無話可說,雙眼躲閃着大漢兇狠的目光,怯懦道:“這、這個……”
老者皺起了眉頭,他忠於帝國,上一任帝王對他猶如親兄弟一般,他可不能讓帝國落入心懷不軌的人手裡,傳言王爵和幾個修者門派相勾結,這是他們最大的優勢,而他……除了軍隊,沒有其他的牌了,老將軍知道,軍隊打仗可以,但是對付那些可以呼風喚雨的修者……很不幸地,王子的目光終於和那大漢碰到了一起,王子一哆嗦,結巴道:“我、我想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大漢滿意地點點頭,大搖大擺的坐在了座位上。
老將軍擰緊了眉頭。只聽那大漢對衆人道:“我想諸位也看到了,我們主人的意思是,王子殿下根本不配領導星羅帝國,他軟弱的性格註定了他不可能有大作爲,王爵建議……”大漢冷冷掃視一週,“讓二皇子來繼位。”說罷,拍拍雙手,大殿的門轟然大開,強烈的陽光照射了進來,一個瘦弱的人走了進來,大門立即又關上了。來人雖然也是瘦弱少年,但是目光兇狠,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狠戾的氣息,誰都認得出來,這就是在星羅城中人人談之色變的星羅二皇子,羅佳。
羅佳衝着哥哥得意地笑了笑,比了一個侮辱的手勢,接着對大漢微笑一下,走上了大殿的最高處。大漢揚揚眉毛,道:“二皇子做事果敢,有膽有識,王爵認爲二皇子纔是最佳人選,不知各位有沒有異議?”大漢用很明顯的威脅眼光看着周圍的大臣,除了那個老者,所有人都低下了頭。老者渾然不懼,霍的站起來,看着二皇子道:“二皇子平素的作爲我們也都看到了,依我看來,二皇子遠遠不夠做一個帝王。”老者看着周圍的大臣,希望他們其中能有人說句公道話。
“老頭兒,這恐怕由不得你做主。”大漢也站了起來。老者鬍鬚飛舞,道:“這恐怕也由不得王爵說了算,特別是他指派了你這個奴才的時候,他想另立‘明君’爲什麼不自己來?”大漢仰起頭,道:“我們家主人沒工夫跟你們一羣老糊塗窮耗,他也貴客要接見。”
老者輕蔑一笑,道:“貴客?那些門派遺留下來的傢伙?你們可真是找對了人!通敵賣國,他也配稱是星羅帝國的臣民?!”大漢眯着眼,發出了危險的信號,看着那老者,一字一頓道:“老東西,我看你今天是不想走出這座大殿了。”
老者仰頭大喊道:“老朋友,你真該看看現在帝國變成了什麼樣子了!但你是君主,我是你的臣子,爲君而死,死得其所!”老者神威凜凜,空手立在當地,身上穿着一身略微有些褪色的銀色鎧甲,瞪着那大漢,道:“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玩兒出什麼花樣!”
大漢冷哼一聲,拍拍手,大殿四周突然人影聳動,從大殿的各個地方,房樑之上,屏風後面,甚至從地下,鑽出數十個人,接着大殿的門突然打開,當先一箇中年人,領着十幾個人,隱約看到門外的幾個侍衛已經倒下,衆人將老者團團圍住,那些大臣們坐在座位上,一動不敢動。
後來的進來的那人淡淡道:“陶然將軍,現在改口還來得及。”
陶然高傲的揚起頭,動作已經說明了一切。來人無所謂地聳聳肩,看着剩下的人,“你們呢?還有王子殿下?”納迦看到唯一支持自己的,或者是不支持王爵的人已經準備死了,只能點點頭,羅佳發出了狂笑,從大殿之上跑了下來,握住那人的手道:“王爵叔叔,我們成功了。”王爵帶着點厭惡看了看羅佳,勉強一笑。
陶然作爲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已經準備好了拼死一搏,即便死也要死得有尊嚴,卻猛然瞥到了房樑上的兩道金光。他微微有些奇怪,不由得向周圍看了看,難道是什麼東西反光?再看的時候,那已經變成了一個人的一雙眼睛。陶然微微有些驚訝,直覺告訴他,這人很強。他沒有修爲,但是武技卻極強,大概是大路上少數幾個純武的修者,從那個人舉手投足可以看出來,那個人跟圍着他的這些人絕對不是一個檔次上的,更奇怪的是,那個人的臉上沒有絲毫波動,彷彿並不屬於任何一方。
圍着他的那些人並沒有發現房樑上的那個人。陶然仍然在分辨那人是敵是友,過了一會兒,他決定賭一把,必經將性命折損在這些雜碎手裡不值得。陶然看了一下週圍的人,淡淡道:“你們有個兄弟好像不不大願意聽指揮?”陶然指指房樑,那個人並沒有要躲閃的意思,仍然直直看着他們。
王爵和衆人向陶然所指的地方看去,王爵微微露出不滿,喊道:“下來吧,現在不用躲了。”他兀自以爲是自己人。看了看周圍的那些人,微微吃驚,他們的臉上同時露出了同一種表情——恐懼,深深的恐懼。王爵更加奇怪,是什麼人能讓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傢伙這麼害怕?他不過是一個人而已,而且年齡看上去也不大,充其量就是王子那麼大。
“不是我們的人?”王爵問道。一個人顫抖着點了點頭。王爵微怒,道:“你們的眼長哪兒了?竟然沒有發現皇宮藏了人?!”另一個人道:“我們走吧……”王爵吃驚。只聽另一個人道:“你忘了,我們現在的靠山是誰?何必怕他?”那個人道:“說是這樣說,可是……”衆人都開始小聲嘀咕,這些話一字不差的落入了陶然的耳中,頗爲驚奇地看了看那個年輕人,似乎也沒什麼特異,除了那雙金色的眸子,身後揹着一件長長的物什,像是一柄劍。
果然是一柄劍。年輕人反手拔出來,抖落了上面的布,露出一柄發出璀璨白光的劍,年輕人輕飄飄的落了下來,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王爵向後退了幾步。羅佳和納迦驚異的看着這個年輕人。
“我想……”年輕人說話了,雙眸綻放出燦然金光,掃視着王爵請來的那些人,“你們沒有聽我說的話。青鋒門,我還有一條人命算在你們身上;烈炎門,好像你們不記得曾經保證過什麼了;憾地門……”年輕人每說一個門派,哪個門派的人就渾身顫抖,最後看向了那兩個從來沒有提及的門派,淡然道:“你們是哪兒的?我想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本來是準備不找你們的麻煩的。”
那些人渾身顫抖,就差沒跪下了。年輕人冷哼一聲,輕輕揮了揮手中的劍,那些人同時踉蹌一下,不過還有好幾個人好像鼓起來勇氣。接着年輕人將目光轉向了青鋒門的門主,微微閉了一下雙眼,道:“你殺了我至親至愛的人。”青鋒門門主連連後退,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個老頭兒跟他竟然有這麼深的關係?殊不知他說的是另外一個人。
青鋒門門主就要退到大殿外面了,那年輕人突然身體一動,衆人眼前一花,接着聽到一聲悶哼,紛紛朝大殿門口看去,青鋒門門主的前胸伸出一柄長劍,在強烈的陽光下,兩人成了兩個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