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涼夢將車裡的軟毛毯拿出來圍在了婆婆身上,陳舒啞了啞嗓子,抓下毛毯:“你蓋着,我身體好着!”
“好了媽媽,別鬧了。舒虺璩丣覺得沒面子,下次就不要選臺階這麼長的寺廟。”夏涼夢說着將軟毛毯重新該在她身上,張開雙臂擁着她,嘴角勾着。
陳舒瞪了她一眼:“你說話怎麼和那臭小子一個調調,我可告訴你,我是你婆婆!”
“知道的——知道您不喜歡我,以前也沒想過讓您多喜歡。”夏涼夢吸了吸鼻子,閉上眼睛:“可是我恐怕——要討好你了。”
陳舒挑了下眉:“原因?嬗”
夏涼夢沉默了一會兒,仰起臉眨了眨眼:“我喜歡京城,所以我也會愛您。”
陳舒一聽,立馬變了臉,哼唧了一聲:“我就說麼,商人沒一個好東西,商人的媳婦也好不到哪去!”
夏涼夢聽了不由笑出聲:“您要健康,我不輕易喜歡誰,但是喜歡就特怕分開。”她說着重新緊緊的將陳舒抱緊:“以後,您就是我媽媽,不管你喜不喜歡,我就賴着您了……”眼皮也跟着重重往下搭戀。
陳舒叫了她幾聲,也不見她迴應,從毛毯裡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很燙。她急忙掀開毛毯,將夏涼夢抱進懷裡,皺着眉唸叨:“虧你還是個年輕的,還不如我這老東西!”
這時車門打開,司機探進頭來:“夫人,這附近沒有人家,今晚恐怕是要在這裡過夜了。”
夏涼夢一聽從陳舒懷裡鑽了出來:“這怎麼行?我出去走走,看看哪裡有信號?”
陳舒攥着她:“就你那小身板吧,老實的呆着。”
“剛纔是逗您呢,故意的,再讓您不理我。”夏涼夢說着從陳舒懷裡鑽出來,麻利的跳下車:“你們在這等我,我找到信號撥了電話就回來。”
“喂,太太!您別去了,我剛纔走了很遠也沒信號,雪下得太大了!!”司機在她身後喊,夏涼夢已經一溜煙的跑遠了。
……
夏涼夢握着手機跑了一路上串下跳的找信號,腦袋被冷風吹得疼的厲害,末了蹲在地上,緊緊的抱成一團,雙手呼着熱氣,咒罵着這個鬼天氣。
她將身子彎得極低,手機還是一格信號也沒有,白嫩的雙手凍得通紅。她從兜裡摸出一盒火柴,是在寺廟裡上香時,拿了一盒,是誰說過,佛家的東西總是會帶來好運的。
她抽出一根,輕輕一劃,火光在眼前將白雪照得晶亮亮的,這樣看上去,倒沒有那麼討厭了。
她笑了一聲,爲腦海裡忽然迸出的童話故事,眼看着火柴要着完,她重新拿出一根點燃,輕輕嘆:“我有點想京城……變個給我。”
火柴漸漸燃滅,她不滿的站起身,跺了幾腳:“童話都是騙人的,我眼前連個鬼影像都沒有!”說着放棄般的轉身往回走。
忽然一陣車聲傳進耳朵,還沒等回身,眼前突然亮了起來,車燈照着她,地面上是她黑漆漆的影子。
車子鳴笛了兩聲,在身後停下,夏涼夢愣愣的看着地面上的影子。
如果是閩京城,她一定要說點什麼。
正想着,身子被一抹黑影橫抱起,閩京城暴躁的聲音在耳邊傳來:“不老實在車裡呆着,一個人跑出來轉悠?陳舒呢?她就讓你一個人這樣亂跑?”
“夏涼夢,你腦子進水了嗎?你難道忘了你身體裡少了什麼?”
他說話的時候冷冰冰的,熱氣卻暖暖的呼在她耳邊。夏涼夢由着他將自己抱進車裡,腦袋重重的疼着,心裡卻像是要溢出蜜來。
她緊緊抓着閩京城的手掌,看着車窗外面滿天飄起的雪花:“閩京城,我現在喜歡的是你。”
話音剛落,他大手便覆上了她的額頭:“這麼燙,怪不得竟說胡話!”
“喂!”夏涼夢打掉他的手,好心情頓時被澆滅的透透!
閩京城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發動車子,要調轉方向。
夏涼夢急忙按住他的大手:“你幹嘛?媽在前面!”
閩京城冷哼了聲:“她能放着你一個人亂跑,還帶她幹嘛?”說着揮開她的手,發動車子往回走。
“閩京城,你不要這麼幼稚好不好?”夏涼夢翻了個白眼:“你不回我跳車了!”
車子倏然停住,閩京城抿了抿脣角:“你就不能老實的睡會兒?”
夏涼夢作勢就要下車,閩京城一把將她按在車椅上,擡手放平了車座,夏涼夢還沒等反應過來,身子就向後倒去。他拿過毛毯該在她身上,動作粗魯。
夏涼夢覺得好心情都要被他搞壞了!已經這樣找來了,就不能浪漫一點嗎?正想着,閩京城側着身子忽然覆上來,覆上她的額頭,重重的印着嘴脣。夏涼夢眨了眨眼,看着他有些細微青色鬍渣的下巴,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性感極了,她不自在的做了吞嚥的動作。
聽見閩京城說:“以後不準這麼莽撞了,你現在的身體可不如你以前。”他說着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
“我沒事的。”夏涼夢急忙說了句。
閩京城已然坐直了身子,鬆了口氣似的的倚向椅背上:“我剛纔看你一個人站那裡,就像是沒有我也可以。”他說着擡手發動了車子,調轉了車頭。
夏涼夢咬了咬嘴脣,掀開毛毯蓋在臉上,悶悶的不發一言。
……
除夕早上,夏涼夢和陳舒的感冒纔算是好了一點。前一天晚上被老爺子叫到書房,訓斥了三個小時纔算是放過。
夏涼夢穿着陳舒給買的唐裝,彆扭的站在試衣鏡前:“京城,你媽媽可真能折騰。”
“再說你?”閩京城一聽將書籍放在桌子上,看着夏涼夢的小臉被紅衣服襯的格外嬌紅。
“我媽媽!”夏涼夢不滿的回身瞪他,說着往牀邊走,對着他猛吹氣。
閩京城擡手捧住她的臉:“行了,再吹我也不可能被你傳染。嗓子不疼了,嗯?”
夏涼夢拿手戳他的胸口:“給我紅包,我就不吹了。”
閩京城握住她的手,將她撈進懷裡,在她耳側呵氣:“不如,我們來更直接的,肉體接觸,傳染的快。”“然後我一高興——你要什麼包都給!”
夏涼夢擡手推開他:“包你大爺!!”說着拿出手機往客廳走,撥蘇妙安的手機。
這幾天打過去,不是無人接聽,便是時生。夏涼夢心裡不安的惴惴着,隱約察覺到她在避開她,又不想去深究到底是因爲什麼。
如果蘇妙安也離開她,她就真的什麼也不剩了吧。
照常響了很久,那邊才接聽:“夢夢?”
久違的聲音讓夏涼夢心裡一動,半晌才啞着嗓音迴應:“嗯,妙安。除夕快樂。”
蘇妙安在那邊焦急的問:“怎麼了,感冒了還是哭了?”
“沒有啊,就是問你快樂嘛。我過了年就回去,很想你。”
蘇妙安直挺的身子,慢慢鬆懈了下來:“不急的。我等你,我這邊還有事,不和你說了。你好好玩,開心點。”
蘇妙安聽着她歡快的道別,然後掛斷。她沉默的盯了半晌,手機震動,一條短信回了過來,她輕輕劃開,看着上面的回覆,嘴脣緊抿着。
時生從外面回來,拎了一堆東西,放在桌面上:“看看本少爺給你準備的,保證你出門豔壓羣芳。”
蘇妙安跳下窗臺,緩緩走了過去,一件件拿出看:“明天我約了人,穿哪件好?”
時生警惕的問:“要見誰?帶着我!”
“女生啦,以前的同學。你又不認識。”蘇妙安皺了皺眉,看着琳琅滿目的衣服:“時生,你幫我選,按你喜歡的樣子來。”
“你穿什麼都好看,蘇妙安,你長得很漂亮。”時生雙手握住她的肩,桃花眼直勾勾的看她。
蘇妙安不由一笑,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她很少這樣笑。
以往不是大笑不止,便是靜默微笑。
沒有一次是這樣,自然而然的因爲他的話,而勾起了脣角:“時生,你還是第一個,誇我漂亮的男人。”
“就爲這個,今晚我就陪你喝酒好了。”
時生一把抱住她亂轉:“蘇妙安,今晚我在醉園訂了桌,你說的,你一定要來!”
“我們不一起去嗎?”蘇妙安從他懷裡掙脫了出來,疑惑的問。
“不,我先去,我等你來。”時生眨眨眼:“我喜歡這樣一個過程,你得配合我。”
“好,就憑你誇我漂亮。今晚我就配合你這一次。”蘇妙安看着他說的認真,手指在身後用力的握緊手機。
……
夏涼夢隨着閩京城往樓下走時,忽然踩空,不是閩京城抱住她,鐵定是要從樓上滾下去。
陳舒在下面嚷嚷:“走路小心一點呀,小祖宗。就這幾天,你在我眼前出過多少次這樣的錯了。”
“除夕也安撫不了你那張嘴,過來坐好。人家小年輕的,哪會喜歡你這樣嘮叨。”閩老爺子在沙發上招呼她。
夏涼夢一隻手捂着心臟,砰砰跳得極快,她緊緊握着閩京城的手臂,呢喃:“京城,我不知道怎麼了,心裡特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