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爭位
無念大師落座之後,冷沖天道“好,現在已經有兩位前輩落座了。舒殢殩獍還有另外三位高人不知諸位英雄推薦哪個來勝任呢?”
這時一陣大笑之聲“哈哈哈……哈哈哈……向來僧道一家親,這兩個禿驢再加一個牛鼻子老道如何?僧道同臺纔夠熱鬧!”人未至,聲音先到,屋宇彷彿都被震得直晃。
待衆人看去,只見一人便似大鵬鳥般從天而降,這人皮膚黝黑,身着一身灰黑道袍,看不出多久沒有洗過,總之已經看不出底色了。他頭上梳了一個髻,手拿拂塵卻是個白髮老道。待他落下,正好穩穩地坐在了太師椅中。
江遠諾看着老道眼生,醜木魚道“幫主,這老道可是大有來頭的,他是武當派的掌門人邋遢道人張五豐。嬖”
江遠諾笑道“這人定然極是自負,倒還比張三丰多了兩豐。不知功夫怎麼樣?”
醜木魚了頭“幫主就瞧好吧!看來今日這熱鬧小不了的。那兩個僧人本來就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高人,這個老道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要做這盟主,可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江遠諾品了一口茶,茶水早就涼了。不過鐵觀音就是鐵觀音,豆香依舊,回味甘醇浪。
冷沖天向着張五豐道人拱了拱手“張大師久仰了,不想今日能夠見到這麼多的高人,冷某真是三生有幸啊!前輩一直雲遊四海,冷某也只是存着僥倖心理,這才發了帖子。不想大師竟真的前來,慕龍谷真是蓬蓽生輝啊!”
五豐道人哈哈大笑“貧道最是愛湊熱鬧,豈有不來之理?就是你不給我請帖,貧道也要把腦袋削尖了鑽進來呢!哈哈哈……”
釋堅大師用手指“你個牛鼻子,還是這般的不長進。是不是身上的蝨子多了,來這裡抖落抖落?”
五豐道人笑着搖了搖頭“非也非也,你這禿驢總是不如無念那樣留口德。你我三人一晃已有十個年頭未曾相見了,不知你這老禿驢的武功可有進境嗎?說不得等大會散了,咱們三人找個清淨地方去比劃比劃。只看着人家動手,對於貧道來說就是煎熬。你們兩個可願意?”
無念大師口唸佛號“阿彌陀佛,你們兩位若去便去,老衲寺中還有雜物纏身,養了一隻老龜無人照料,那可不行,老衲是要趕回去了的。”
五豐道人啐道“你這老賊禿原來也不老實,你竟是變着法罵我們不如你那老烏龜金貴是嗎?”
無念大師搖了搖頭“莫要同老龜比較,你們又怎麼夠資格同老龜比?”
五豐哈哈大笑,對着釋堅和尚道”你瞧你瞧,這老賊禿倒把咱們罵了。咱們可決不能放他走,你說可是?“
羣雄已經鬨然大笑起來。江遠諾心中知道,雖說這三人鬥嘴毫不容情,可是他們三人之間的情誼卻是旁人不可比擬的。
這時只聽一聲暴喝“這麼熱鬧,貧尼也來湊個熱鬧如何?”人羣一分,從裡面走出來一個老尼姑。只見她灰帽灰袍,滿面紅光。不疾不徐的走上前來。
這時風信子嗤之以鼻“難道都是來這裡講經佈道的嗎?一個個的除了和尚就是尼姑老道的。真是奇怪!”
江遠諾奇道“這老尼定也不是尋常人吧!”風信子低聲道“自然,敢於去搶那五個座位之人,豈能是等閒之輩?這老尼姑法號靜語。在峨眉山出家。是峨眉派的主持。這老尼姑心狠手辣,雖是方外之人,可死在她手下的貪官污吏,也是不計其數了。她既然敢出這風頭,那麼定是有恃無恐了。”
老尼靜語伸袖拂了拂椅上塵土,大大方方的坐下。卻不去理睬旁人了。彷彿這張椅子本就是替她預備的一般。底下已有多人看不公,竊竊私語起來。
這時人羣之後一個聲音叫起“這麼熱鬧咱們可不能不來看看。狼多肉少也罷,總要留給老夫一口羹纔是。總不成你們吃肉,連湯都不給老夫留下,那張椅子可就是給老夫預備的麼?”
這時另一個聲音道“你怎麼就說是給你預備的呢?明明就是給老身預備的。”這後來說話的卻是一位老婦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兩團雲轉眼便到了太師椅之前。但椅子只有一張,兩人面面相視都盯着那張椅子,卻是誰也不先動。
風信子冷哼一聲“大會還沒開始,就先看一出猴戲。”
二定論
江遠諾看着也覺有趣,轉眼一壺茶就喝得差不多了。這五張椅子卻還沒坐滿人。
醜木魚低聲道“幫主可知這兩人是誰麼?”
江遠諾搖了搖頭“你這可真難住我了,這兩人看着虎視眈眈,定是早就是死對頭了吧!”
醜木魚掩口而笑“幫主這你可就猜錯了,這兩人非但無仇,反倒是兩夫妻呢!不知幫主可聽過歡喜冤家嗎?”
江遠諾心中一震:難道這兩人就是大師父所說的歡喜冤家?這兩人本是同門師兄妹,後來結成婚。男人名叫裘上人,女的叫任上秋。兩人一起闖蕩江湖四十餘載,也辦過幾樁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們曾進入皇宮,在大內偷偷住了三個月,將御廚房裡的山珍海味吃了個遍。也是他們這次偷吃,民間才知道了皇宮的東西有多貴,一條鱸魚坊間只要一吊錢,可是在皇宮卻要十兩銀子了。想來這些中間的差價都落入了誰的手中了。
後來這夫妻二人又將京城第一富賈的司庫打開了,發放給了貧苦人民。只因他二人用的兵刃一長一短,互補互生。旁人很少能及。又因二人劫富濟貧,不畏權勢,這纔在江湖中落下來好的口碑。不然似他們這般爭搶太師椅,旁人早就把他們轟下去了。
江遠諾心中也覺這兩人不失江湖兒女本色,心生親近之感,只見這兩人便如兩隻公雞一般瞪着鬥雞眼望着對方。
那老尼看不過,高聲道“你們兩個不要爭了,我這位置讓給你們便是。”
冷沖天也是了頭“是啊!兩位前輩別因爲一張椅子動氣,冷某差人再去搬一張過來就是。”羣雄也是哈哈大笑,均覺有趣。
可是這歡喜冤家兩人卻根本不去理會旁人,只是各自瞪着對方,恨不得把對方吞進肚子裡方纔解恨。突地裘上人撐不過,柔聲道”死老太婆。這椅子讓給你吧!“說完回身就要走。
可是那老婆婆任上秋伸手一把拽住裘上人的衣袖”師兄,還是讓給你來坐吧。你是一家之主,自然該你來坐。“
裘上人伸手按在任上秋的肩頭”既然我是一家之主,你就該聽從我的安排,我讓你坐你就坐纔對。休要跟我囉嗦!“
那老婆婆任上秋滿面堆歡,柔聲道”師兄,我一個婦道人家本就不該拋頭露面的。你若再這樣讓我,就是怪我了。“
那老尼靜語師太再也看不下去了”你們兩個就不要互相讓了,再要相讓,老尼我就要還俗了。世上的夫妻難道都這麼好嗎?“
羣雄聽了均是哈哈大笑,這歡喜冤家臉上掛不住。此時早有人搬了椅子過來。這夫妻兩個緊挨着坐下了。一場風波就算是風平浪靜了。
這時冷沖天向着羣雄抱了抱拳”好,現在咱們的見證人都已敲定,可有哪位英雄還有異議嗎?爲了以示公平,哪位前輩覺得能夠勝過這幾人的,可以站出來。只要羅列出自己的德行勝過這六位的。那麼就可以易主。“
羣雄一片噪雜。江遠諾微笑着對身旁丐幫弟子道”那四位高僧不爭名利,自然是旁人不能比擬的。這夫妻二人眼中只有對方,自然不去爭什麼天下第一。若是無爲道人同慕容破鼓老前輩在這裡,或是三大閒人在此那就更加另當別論了。“
顧純許久沒說話,這時忍不住道”這幾個人算什麼了?若是我的爹孃在這裡,他們又算什麼?“
江遠諾也不辯白,其實若論武功很難決出第一,不過要論人品恐怕能做到大公無私可就不容易了。
冷沖天高聲道”既然羣雄都默許了,咱們就這麼定了。下面掌門人大會正式開始。考慮到羣雄人數衆多,大的幫派總有一百個。那些不入流的小幫派咱們大會都沒有邀請他們參加。
爲了以示公平,冷某在此做了一百隻籤子。誰先出場後出場都在這籤子裡見分曉了。“
這時早有人用木盤託了一隻籤筒出來,籤筒上的字盡數藏在籤筒裡,外人根本就不能夠看出上面寫的字。籤筒裡滿滿的插着一百根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