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居然已經過去了三十五年多的時間了,果然修真無歲月啊!”
一個白髮黑衣的面貌年輕的英俊男子獨身行走在山道之上,看似緩慢,卻每一個剎那身形閃爍之間都前行了丈許遠的距離。
若是有眼界高強的修仙者在此,絕對會驚呼,元嬰期高手!
這個男子正是離開岷山青蓮峰太白真人洞府的張天白。
此時張天白所用的技法看似很像世俗的輕功,其實則是藉助體內剛剛凝聚成型的法則之劍,操控着絲絲土性法則之力,才做到了這技近乎道的一幕。
縮地成寸,一般即便是元嬰期之上的掌握土性法則之力的高手能夠做到的也是不多,張天白自然也遠遠沒有達到那一地步,不過藉助法則之劍凝聚的法則之力,土、風、合力之下,也展現出了近乎縮地成寸的本事。
“第一站,便去那大夏的崇武城吧.....當年的小丫頭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想到了自己來到岷山之前,遇到的戴家兄妹,張天白微微一笑,揮手間自戒指中取出了當年戴家兄妹分別之時所贈送的令牌和地圖。
沒有御空飛行,張天白此時近乎縮地成寸的本領速度也並不比飛行慢上什麼。
看了一眼地圖,神識將其刻入了腦海中,張天白認準方向,身形閃爍間,便已經漸漸遠去了。
慧眼看紅塵,張天白此時便如同一個旁觀者一般,一邊向着崇武城而行,一邊體悟着紅塵之中的種種。
小城中,張天白靜靜的看着街上的人忙忙碌碌,雖然平凡,臉上卻帶着開心快樂的笑容;城郊的一座貧民小院中,一聲飽含着生命力的啼哭傳了出來,“哇....”呱呱墜地的嬰兒睜開了明亮的雙眼打量着這個世界,在一臉慈愛的年輕母親的都弄下“咯咯”的笑了起來,雖然貧窮,卻掩蓋不住年輕的父母臉上的喜悅。
會心一笑,這便是喜悅、歡樂的力量嗎?
山道外,一羣強盜在搶劫着一隊行商,女人的哭喊聲,男人的辱罵聲,膽小者的求饒聲不絕於耳,一陣陣憤怒、驚恐又帶着絲絲絕望的氣息傳入了張天白的感覺之中。
張天白沒有出手,靜靜的悄然躲在一旁,冷眼旁觀着一切。
強盜搶劫,該死嗎?
也許其他人會說,會,該死!
張天白靜靜的隱在一旁沒有出手,他不是聖人,救得了這些人一次,卻也滅絕不了這全天下的強盜。
可是誰又知道強盜的故事,誰又關心一個人爲何會做了強盜?
車隊的保鏢慢慢抵擋不住強盜們的攻擊了,一個又一個的倒了下來,只剩下無聲的頭顱睜着一雙憤怒的眼睛惡狠狠的盯着撲向了貨物,撲向了隊伍中的女人的強盜,還活着的男人一臉憤怒的望着強盜,拼命的抵擋着強盜的攻擊。
這便是怒嗎?呵呵,原來怒火存在於每個人的心中,這天底下最可怕的火併不是有形之火,居然是這無形的怒火,天怒,電閃雷鳴,人怒,拔刀殺人。原來如此簡單。
“本以爲自己會無動於衷,原來....還是做不到啊!”
靜靜的準備轉身離開了這裡了,張天白不再去看那一雙雙憤怒絕望的眼睛,也不再理會那些興奮呼喊的強盜們,身形微微一個閃爍。
唰!
一道微弱的青光在人羣中穿插而過,正在肆意的掠奪的強盜們瞬間只感覺眉心痛了一下,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突然的變化,讓車隊中絕望的人們狂呼了起來,紛紛跪倒在地高呼老天開眼。
“絕望中的新生?這也是喜悅嗎?居然如此強烈......”
本已消失的張天白又悄然出現在了一旁,感應着車隊人們劫後餘生的喜悅,不由得又有了些感悟。
嗚嗚....
悲涼的哭聲傳來,一個白衣的年輕女子跪坐在馬路邊上,身前的一塊木板上寫着“賣身葬父”的四個大字。
身後,一輛普普通通的小推車上靜靜的蓋着一個已經略微有些發乾的屍體。
“哈哈,好標緻的一個小娘子,呵,別哭了,少爺出錢幫你葬了這死鬼,從此以後你就跟着少爺吧。哈哈哈....”
一個肥胖難看的胖子在幾個僕人的隨從的陪伴下,來到了賣身葬父的女子面前,惡少擡手輕佻的擡起了少女的下巴,眼前一亮,吩咐僕人扔下了幾兩紋銀,叫人去葬了這女子的父親之後,一把抓住少女,嘿嘿淫笑着遠遠走了開來。
少女眼底閃過一抹深深的厭惡,卻沒有反抗。
隨後,少女回望了一眼小小的木板推車,眼中帶着一絲留戀,帶着一絲不甘,又有着深深的無奈與悲哀,被惡少抓着遠遠的走了出去。
“悲嗎?有快樂就會有傷悲,天地萬物都會有相對應的一面,有快樂,便會有悲傷,樂極生悲,傷心欲絕.....悲傷,無處不在.........”
“弈君,你如今可還安好?”
淡淡的琴聲響起,一座花樓之內,漂亮的女子獨自坐在那裡,手撫琴絃,十指撥弄中,憂傷的樂曲傳出了好遠好遠。
誰說戲子無情?
與君既相逢,何忍輕離別。
問天何時老,問情何時絕,
我心深深處,中有千千結.....
憂傷的曲調,憂傷的詞,女子唱出了憂傷,也唱出了思念。
城中的另一邊,一個身穿粗布青衣的年輕書生,也似乎心有所感的望了望女子的方向,搖搖頭,嘆息了一聲,繼續借着微弱的火光,讀起了詩書。
深深將眼底的思念藏在了深處,書生大聲的誦讀着一篇文章。
“倩兒,等着我,等着我金榜題名之時,便是和你廝守終身之時,一定,一定要等着我.....”
將一切看在眼中的張天白,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肝腸寸斷!
憂、思,女子的憂傷,書生的思念.....
一路上,張天白看到了許許多多的紅塵瑣事,恩怨情仇,如同一個旁觀者一般,在快要到達崇武城的時候,張天白對於紅塵境的體悟更加的深了。
喜、怒、憂、思、悲、恐、驚!
紅塵七情,無處不在。
“紅塵煉心,心有紅塵,體悟世間百態。天地不仁,以萬物爲鄒狗,仙人不仁,以百姓爲鄒狗。若不入世,怎能出世?修仙者視凡人如螻蟻,殊不知螻蟻也有這天地的感悟,也有這天地的法則。太白前輩,這便是你創出《青蓮心劍典》紅塵境的真意嗎?”
低聲的喃呢着,張天白擡眼望着前方的漸漸出現的一座大城,崇武城,到達了。
中州的修仙者均往往隱藏在幕後,只有幾個皇朝的帝王或者一些超級家族的家主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羣這樣的人存在。
崇武城作爲大夏王朝的國都,要說沒有隱藏的修仙者存在,張天白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不過此時的張天白也不是剛來中州的時候了。
修煉了《青蓮心劍典》,凝練法則之劍,並且徹底的接受了太白真人留下的關於鴻蒙輪迴蓮的信息,得到了一些操縱鴻蒙輪迴蓮的秘法,
外加上玄天子所贈送的下品地器九龍盤天印。
此時即便是元嬰後期的修仙者,張天白也敢與其一戰。
雖說張天白無意與大夏國隱藏的修仙者衝突,不過卻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底牌,張天白微微一笑,擡步走向了崇武城的城門。
向着守門的士兵亮了一下當年戴宗贈送的令牌,不理會士兵有些驚訝的眼神,張天白緩步走入了這大夏國的都城之內。
“戴家....不知道三十多年過去,當年的年輕兄妹如今是何樣子了.....”
打聽了一下戴家府邸的所在,張天白便向着戴府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