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之北的北方,沒有山,沒有水,沒有森林沒有草地,沒有沙漠沒沒有沼澤。
這裡只有一尊佛像,佛的像,卻彷彿來自地獄。
佛像是佛,但卻如魔,蓮臺不是蓮臺,而是屍山,佛像雖然巨大,這屍山上的骨骸卻是正常人的大小,這也更顯得這佛像之巨大。佛的一隻腳正踩在這屍山之上,而另一隻腳卻被一根法杖釘在地上,他到底是一個施刑的劊子手,還是一個受刑的階下囚?不知道。
他的左手提着一把大刀,刀背之上也爬滿了一具具屍體,尤其是刀鋒上挑着的那一具,屍體的內臟都好像快要流出來一般。而這個佛像的右手居然握着一串念珠,只不過這一串念珠卻是用一百零八顆骷髏頭穿起來的,而每一顆骷髏圖又都是成百上千顆骷髏頭拼攢在一起,這一串念珠卻不知聚結了多少生靈。而這佛像頭頂上的法螺,也是一顆顆朝天哀嚎的骷髏。
這本不是佛像,他真正像一尊佛的地方,就是他的眼,俯視蒼生,無悲無喜,那是真正屬於佛的眼睛。
見到這佛像,業龍終於止住了腳步,段痕與靈隱追了上來,也終於停了下來。而那顆火流星落到一旁,卻仍在燃燒着熊熊火焰,但一塊燃燒的石頭着實沒什麼好看,段痕真正在意的,是這條可能讓天下再一次陷入危機的業龍,還有一旁的小蝦。
而見到段痕出校,小蝦自是喜不自勝,但正欲向前去和段痕說些什麼,卻被業龍伸手攔住,反手在她後脖頸上一擊,她便昏了過去。業龍將她靠在這一旁這才又轉過身來。
段痕見他出手的力道拿捏得極爲準確,絕不像要傷害小蝦的樣子,這才鬆了口氣。
業龍站在佛像下,開口問道:“你們可知道這佛像是誰?”
他這一開口段痕卻頗感吃驚,想不到原來這怪物居然會說話,只是他所問的問題段痕卻着實不知道,這佛像他別說見過,就是聽都沒有聽說。
但靈隱卻知道:“這佛像,該是佛門之中的第一殺手,帝勢羅剎。”
業龍道:“你果然很有見識。”
靈隱道:“只是書看得多一點而已。”
業龍嗆一聲將亮銀槍戳在地面,四周隨即蕩起一圈寒氣,小蝦雖然昏了過去,但受這寒氣侵體,卻也不禁把身子縮成了一團。
“段痕,”業龍說道:“知道爲什麼我要把你們引來這裡嗎?”
段痕道:“哪裡都一樣,我都要除掉你。”
業龍道:“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段痕道:“你問。”
業龍道:“你當初爲何沒有殺了天犼?”
段痕想都沒想便回答:“他不該殺。”
業龍道:“那你如何知道我就該殺,只因爲我是魔獸。”
段痕道:“你這可是在求饒?”
業龍道:“憑你還殺不死我。我只是想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是如何分辨是非善惡的,在這辨別是非善惡,明斷佛之刑法的帝勢羅剎面前。”
段痕擡頭看了眼那佛像,又看了眼身旁的靈隱,靈隱不做反應卻好像也希望聽段痕說一說,他自己心中的所謂善惡。
段痕果然說道:“善與惡,在我心中沒有差別。”
業龍道:“好,好一個不分善惡的俠客!”
亮銀槍嗆一聲拔地而起,帶起一陣煙塵,煙塵直衝天際,隱隱間更透着龍嘯之聲。業龍手持亮銀槍翻身一躍,竟已立足在帝勢羅剎左手那大刀刀背之上,亮銀槍指天而握,一道寒芒自槍鋒直衝天際,已將這天與人連接一體。霎時間黑雲攢動,雷聲滾滾,紫電冥冥,雲已那一道寒芒爲眼轉爲一漩渦,而在漩渦之中閃電亦成爲一圈圈圓環,而在這漩渦一般的雲中,卻似有什麼在奔跑!
嗡——
不知是何發出這一聲鐘磬之音,而自這槍芒周圍卻盪出一圓環,圓環緩緩升起,愈升愈大,沿着那一道寒芒光柱最終沒入雲層之中,而這一切都那麼柔和,沒有絲毫升起。
忽聽得雲裂之聲,那光環陡然爆裂,如一陣吹向四面八方的疾風,將聚攏在天空的雲層吹散,而透過雲層散去之後,在這天空之中竟盤旋着一隻異獸!
“天犼!”段痕當然認識這怪物。
靈隱喊道:“他是要將天犼的力量吸入體內,快阻止他!”
靈隱還未說話之前段痕就已經猜到了些許,此時長劍出鞘,一式無可阻擋的劍無礙直衝霄漢,誓要將這天犼傳個透明窟窿!
段痕,竟真的做到了!
但是,當他從天犼的身體穿過之時他發霍然發現,此時的天犼卻已經不再是他當日見過的天犼,這時的天犼只是一團氣,一團若有若無的寒氣,段痕衝破這一團寒氣時,這寒氣卻已經順着沿着那一道寒芒流入到天犼那一杆亮銀槍中,這時段痕想要阻止,卻已是不可能了。
不過段痕做不到,不代表別人做不到。
靈隱原本站在地面,距離此時業龍立足之地至少六七十丈,但也不見他如何動換,身子卻已經去到業龍旁邊,但他卻無意與業龍交手,只是伸出手來也握在那一杆亮銀槍上!
業龍見他如此竟頗爲在意,騰出一隻手來併成掌勢直轟靈隱胸腹,但卻也不知靈隱用了什麼身法,身子一晃就到了業龍的另一側,這近在咫尺的一擊卻竟然落空。業龍又是連出三掌,但靈隱卻都能以無比巧妙的身法輕鬆避開。
業龍也意識到自己如此攻擊根本無法碰到面前這人分毫,當下翻轉掌鋒,這一掌卻是轟向靈隱那一隻握在槍桿上的手。只要能讓這隻手鬆開,他就沒什麼可擔心的。
而這一擊果然奏效,靈隱爲了保全這一隻手不得不鬆開槍桿,而此時那一團寒氣幾乎就要與槍芒相接,就在業龍得意之時一道劍光陡然出現!
劍光一閃,正落在槍芒之上,長槍頓時向一旁偏了半寸,而就是這半寸差距卻讓這銀槍與那寒氣斷開了連接。寒氣失去
依附頓時四處宣泄,此時業龍距離那寒氣最近,棄掉亮銀槍,手運混元之勁將那寒氣拉向自己。
靈隱登時喊道:“快,別讓他吸走這寒氣!”身子向前一衝,雙手亦成混元,要與業龍搶奪這寒氣,而段痕見靈隱正吸取這寒氣便也俯身落下,雙手探入寒氣之中,與那二人搶奪起來。
這寒氣雖是那巨大無比的天犼所化,但遇到這三位功力深不可測的怪物卻也在片刻間便被吸乾殆盡。這寒氣本就屬於業龍,他自然知道如何才能最快的將這寒氣吸收,故而他一人便得到至少六成寒氣,而段痕雖然晚靈隱一步出手,但他修爲卻似在靈隱至少,故而也吸到了三成寒氣,而靈隱也不過吸取了一成不到。
寒氣入體,三人均似要被凍成冰塊,但業龍不過吐納一下便將這寒氣收爲己用,段痕雖有《神武決》修爲,能將自身修爲化成與外界之氣相反之力然後再與其融合,但如此卻是頗費周章,只能立足於這佛像右手之上,緩緩運勁。
而也許有一利便有一弊,靈隱吸入的寒氣較段痕爲少,卻比段痕更快的將其納爲己用。
而此時,業龍卻道:“你二人吸走了屬於我的力量,我要將你二人吸乾!”五指箕張,亮銀槍咻的飛回掌中!
咄!咄!咄!
接連三槍揮點,一點段痕眉心、二點段痕心口、三點段痕氣海。這三處全是要命的地方,但段痕此刻正是運氣行血的關鍵之時,根本就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抵擋業龍這一招。但好在還有一個靈隱在場。
只見靈隱雙掌翻飛,滑向那一杆似電長槍,雙掌在槍桿只見遊動,右掌忽的向上一拖,左掌向旁邊一推,那長槍所刺方位卻盡數偏離了原軌,刺向眉心的一點沿着左邊髮際經過,雖割斷了幾根頭髮但卻未見血痕,刺向心口的一點貼着左肩衣衫滑去,衣衫雖破卻未見傷口。
而這最後一點則刺向段痕腰跨,仍未傷到段痕分毫,只是這最後一槍力量奇大,業龍一時也無法收手,任長槍順勢而走,只聽奪一聲響,長槍已沒入那帝勢羅剎的胸口。
業龍雙臂運力想抽出長槍竟辦不到,最終雙腳蹬在石像胸口雙臂拉扯纔將長槍抽出。
但長槍拔出,槍桿上居然帶血,而石像上被刺出的那一個孔洞中竟也潺潺流出紅色的水來。業龍儘管修爲不淺但也畢竟是獸,是獸就有獸的本能,對於某些東西有着格外的敏感,比如血。
“是血!”靈隱雖站得很遠,但卻也能聞到這飄來的血腥氣。
只是這石像會流血,難道這石像是活的不成?
正當衆人詫異之際,卻突然間地動山搖,這石像竟似要崩塌一般,隱約間更能聽到冤魂咆哮之聲!
崩一聲,佛像胸口的傷竟陶瓷開片一般向四外蔓延,裂痕處則向外泛着血色光芒。
轟然一聲巨響,佛像手中的刀竟然崩碎,但大刀崩碎上面的屍骸卻竟未碎,抖掉身上的泥塊,一具具慘白的骷髏竟然活了過來!
而隨着大刀坍碎,佛像右手的念珠也碎成千萬塊,但每一塊竟全然都是一具慘白的骷髏,有些骷髏早已不甚完整,但便是沒有腿的骷髏也都靠着一雙骨爪蝗蟲般向四周爬去。
念珠也碎,緊接着就是這佛像頭頂的骷髏法螺,那竟也是一具具骸骨,還有他腳下的屍山,這一刻全然都活了過來。
這裡原本只是佛像的地獄,但此時卻已成了人間的地獄!
見此場景,便是業龍也不免有些震驚,手下也不知不覺間停了下來,卻又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俯身直衝向下。而靈隱卻只是兀自嘆息,彷彿這世界註定將要毀滅一般,而一旁段痕一直都是雙目緊閉,雖然感覺到腳下劇烈震動卻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直到調息完畢,將那一股寒意收爲己用之後,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置身地獄之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段痕也對這眼前這一幕顯得那樣難以置信。
靈隱嘆息道:“註定的遲早要來。是業龍,他這一槍刺穿了石像的心,這被封印的幾萬冤魂終於得以解脫,只不過他們生前是惡人,死後也定然是惡鬼,這人間,恐怕就要完了。”
“那……”段痕想問什麼,但見腳下蜂擁的白骨屍骸竟也如業龍一般俯身下衝,落地之時見到業龍懷抱着小蝦,這才鬆了口氣。
但卻又立刻命令道:“將她交給我,我決不允許她落在你這怪物手裡。”
業龍道:“不可能。”
段痕道:“那我便搶!”
伸手前探,直取業龍心口。業龍當然能用小蝦的身體格擋段痕這一招,但他卻竟轉過身去用背心硬接段痕這一招。段痕原本最怕的就是業龍用小蝦做盾牌,故而手上只用了三分力道,而這業龍身上的銀白甲冑乃是他一身龍鱗所化,堅硬無比,段痕這一抓竟未傷到業龍。
業龍隨即解開腰帶,將小蝦負在背上,雙手持槍便是要與段痕正面交鋒。他二人原本的實力還不好估量,但業龍的回了七成寒氣,便是那水屬性的力量,此刻對壘段痕,勝算卻不知幾何。
但只見段痕長劍一起一落,身影竟一化爲四!
這本是段痕當年自《韻靜心》心法之中悟出的亂神,此刻使出來,威力更是遠勝當年!
只見四道人影閃動,業龍一時也被無從分辨孰真孰假,卻只感覺背上一涼,小蝦竟已被段痕搶了回去。
四道身影隨即消散,段痕將小蝦抱入懷中,臉上說不出是得意還是關心。但猛然間段痕只覺得觸手之處奇寒無比,就好像自己抱着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坨冰。小蝦早就已經醒了,卻縮成一團,渾身打顫,牙關也磕嗒嗒聲響。
業龍道:“方纔你我三人爭搶寒氣之時,一部分寒氣竄入她體內,現在她已身中寒毒,憑你根本解不了。”
段痕卻根本不信,讓小蝦盤膝坐下之後自己便用雙掌抵在小蝦背心,反運真力,只希望能將小蝦體內的寒氣吸出來。這樣
一來也許真的有效,小蝦果然不再打顫,但卻不知爲何,小蝦的臉色卻變得更加難看,原本慘白的臉變得蠟黃,甚至還隱隱出現了皺紋。
業龍吼道:“你在做什麼!”
段痕道:“你看不到嗎,我在吸她體內的寒氣!”
“快住手!”這一次卻是靈隱在喊:“你難道感覺不出,這寒氣已經與她的生命融在一處,如果你吸乾了她的寒氣,她也會成爲乾屍的!”
段痕立刻收手,小蝦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些許,但但又立刻大氣寒顫。段痕反掌運勁,化作一股暖流送入小蝦體內,小蝦這一次總算緩醒了過來。段痕微微一笑,便將手撤了回來,但一句話還未來得及說,小蝦又縮在地方,寒顫不止。
業龍走上前,道:“你能夠消受這寒氣是因爲你體內有着足以與其對抗的力量,但她沒有。除非你能跟在她身後一輩子,不然她遲早要凍死。”
段痕吼道:“那你說怎麼辦!”話一出口,他自己都覺得吃驚,他居然會爲了這個女子而發怒,若不在乎,如何又會發怒呢?
業龍道:“幫我,找到屬於火之力量的角端,將它的力量傳入到小蝦體內,到時水火相抵,陰陽互銷,她就能沒事了。”
“那在這之前她怎麼辦?”段痕問道,居然顯得頗爲關心。
業龍道:“這裡不遠處有一座火山,將她安置在那裡。”又瞥了一眼靈隱,道:“你的體內已經有了我的力量,現在我要你爲我做一件事,在我找回角端之前照顧好她。”
靈隱卻道:“真想知道,你憑什麼命令我。”
業龍亮銀槍一點,靈隱還來不及反應,左肩卻被戳破了一個洞。
靈隱拍手道:“好身手,是不是我不答應,你便殺了我?”
業龍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得到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
靈隱道:“好吧,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這之後我便不欠你的。等你找回角端的時候,我說不定還會出手殺你。”
業龍道:“只要你有這個本事。”
靈隱卻不再開口,只是看着越走越遠的白骨骷髏,道:“希望你們能夠快點,不然……”
段痕卻道:“這你可以放心,我知道有一個人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靈隱道:“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但這次,只怕不是靠他一個人就能力挽狂瀾的。”
段痕道:“也許他一個人,真的就足夠了。”
離開北海之北,段痕忍不住問道:“你爲什麼要救小蝦?”
業龍回答:“因爲她救過我一次。”
段痕記得小蝦曾經和他說過,自己五歲的時候在海邊救活了小魚,想不到因此居然感動了這怪物,更讓段痕想不到的,是這怪物居然也會有感情。
段痕又問:“這角端在什麼地方?”
業龍道:“跟我走就是,問這麼多作甚?”身形一抖,極速向東飛馳而去。
段痕也向東飛去,但自己即便全力追趕與業龍居然還是有一段距離,這距離雖然不至拉的太遠,但想要追上業龍卻竟是萬萬不能。段痕心道:“這業龍不愧是四大魔獸之一,若是被他集齊了業龍十子的全部力量,天下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東方是日出之地,而傳說距離這日出最近的地方是一片廣闊無垠的海域,海邊生長着兩棵樹,樹名曰扶桑。古語曾雲:天下之高者,扶桑無枝木焉,上至天,盤蜿而下屈,通散三泉。
即便是段痕的速度,也飛了幾乎一整天才飛到這海邊,而那兩株通天的扶桑大樹果然生長在這裡。這扶桑樹的主幹幾乎有五丈粗細,如一根擎天柱般立在那裡,上面卻無一根枝蔓,段痕極目向上看去才能隱隱看到泛着金色光芒的樹葉。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扶桑樹?”段痕的手扶在樹幹之上,也隱隱能感覺到一股暖意流進身體,原本自己吸收了天犼的寒氣,雖然他有本事消受,但這寒氣也着實厲害,自己也始終不能將其全部吸收,而此時手扶在這樹幹之上,只感覺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業龍道:“你享受夠了沒有,夠了就幫我找到角端。”
段痕卻道:“角端是你的分身,難道你找不到他嗎?”
業龍道:“他們是我的分身不假,但如果可以自己雄霸一方,又有誰願意歸附他人。角端是我體內的火,但若離開了我的身體,我若不能將其降服,就無法使用他的力量。”
段痕道:“但你收服天犼之時怎不見如此的費事?”
業龍道:“因爲天犼屬水,而在那去之前我已經在體內積蓄了足以與他對抗的寒意,這才能一舉將其擊敗。”
段痕道:“那你就在這裡繼續吸收火氣,難道這太陽升起之處的火氣還不夠降服角端的?”
業龍道:“角端已經在這裡生存了幾千幾萬年,他所積蓄的力量如何是我在這裡一時半刻就能比得上的。”
段痕道:“難道連你也沒辦法?”
業龍道:“辦法有,只要你願意。”
段痕道:“你說。”
業龍道:“你有盤古精元和女媧靈石以及鬼子之魂,更有一顆修羅之心,現在還得到了我的力量,所以你絕對有本事對抗角端。”
段痕道:“你要我怎麼做?”
業龍道:“等一下我會將角端引出來,我要你全力一劍,斬下角端的角。”
段痕不解:“斬下他的角?”
業龍道:“角端的全部火氣都在那一根角上,只要你能斬下他的角,那麼你就是他的主人。那時只要你命令他與我歸附,我便會用這力量,醫好小蝦。”
段痕沉吟片刻,終於還是點了點頭。但他心裡卻還是不免泛起了嘀咕,若是成全業龍,這世上定然會多出一個無人能治的怪物,若是不成全他,那麼小蝦便必死無疑。
如此兩難之選,若是你,你當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