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七十六回 鬼斧神工

沒有月光的夜裡,總好像有些什麼在黑暗中蠢動。

“你覺得,南宮涵還要多久纔會動身?”第十四暗的聲音在黑夜的風中,就好像被撕碎了的刀。

斗魁道:“他在等。”

第十四暗道:“等誰?”

斗魁道:“你,等你的一個承諾。”

第十四暗道:“什麼承諾?”

斗魁道:“你覺得他最放不下的是誰?”

第十四暗道:“你的意思是,他要讓我去保護那個女人?”

斗魁道:“他不像是這麼貪心的人,他最多要求你以後別再打那個女人的主意。現在的他當然並不可怕,但是如果他真的復原,那可不是鬧着玩的。而且那女人,是用來牽制南宮涵唯一的法寶,絕不可丟。”

第十四暗道:“只是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屠善無間最近一直沒什麼動靜,我想他也是在等,等到重月之時東天之上則會失去防護,那時他就可以動手,只要東天也落入他手中,到時乾坤顛倒,便全看他了。”

斗魁嘿嘿一笑,道:“這有什麼值得擔心的,不是還有時間嗎。重月,算來應該還有十天吧。”

第十四暗道:“九天,又七個時辰。”

斗魁道:“別低估了梵天奇和南宮涵這種人的能力,而且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個段痕,怎麼說你們現在也是盟友,他還欠你一把鑰匙。”

第十四暗道:“最後的希望,究竟什麼纔是最後的希望。”

斗魁道:“與其去幻想那不切實際的希望,還不如爲十天後那一場硬仗做些準備。”

第十四暗哼了一聲,道“準備,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話音剛落,在他身後便有六個人站了出來,只是這六個人都是那麼的死氣沉沉,好像早已淪陷爲死亡的奴隸一般。

斗魁道:“這是什麼?”

第十四暗道:“這,是我的魔道十全。”

斗魁也不免詫異:“魔道十全難道還可以復原?”

第十四暗難得聽到斗魁問一個問題,不禁有了些得意之色:“所謂魔道十全便是將自身的十種能力分割出來,然後賦予那些更適合這種能力的身體之上,是這種能力在這身體之上得到最大化的體現。所以,是要我還活着,魔道十全就永遠存在。”

斗魁也有些明白其中原由,道:“難怪上次你和行魔說,凡是魔就都有屬於自己的魔道十全,那如果不是魔,能不能修煉這魔道十全之法?”

第十四暗看了眼斗魁,道:“你想學?”

斗魁點頭承認。

第十四暗道:“如果你真的想學,首先你應該磕頭拜師纔對。”

卻不想斗魁居然真的跪倒在地,砰砰砰砰連磕了四個響頭。

第十四暗道:“你難道不怕我反悔?”

斗魁道:“不怕。”

第十四暗道:“爲什麼不怕。”

斗魁道:“因爲我是斗魁,你是第十四暗。”

那間掛着鬼斧神工招牌的鐵匠鋪裡,段痕依舊呆呆的立在原地。

“你在看什麼?”難測神機問道:“你在看我的臉?”

段痕還未回答,卻反問道:“你看得到?”

難測神機道:“看不到。”他的聲音依舊機械,但他的表情卻與常人無異,段痕甚至想伸手去摸一下這張木頭做成的臉是如何做出如此複雜的動作的。若是有人爲這木頭披上一件衣服,若是這張臉並非是檀木一般的紅色,那麼即使讓這個木頭人混在人羣之中,只怕也沒有誰能看得出他不是人,而只是一塊木頭。

“你……”段痕還是在盯着那張臉看:“那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難測神機道:“誰看到這張臉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的。知道嗎,這張臉上一共有三萬七千九百九十五片木片,最小的一片甚至比你的睫毛更爲細緻,所以這張臉才能做出這樣的表情。”他居然真的擡起手指了指這張臉,段痕也看到了他的手,那是一隻精巧的不能再精巧的手,手指纖細,薄厚均勻,長度與比例皆堪稱完美,這樣的手若是屬於一個活生生的人,若是這個人手中恰巧有一把劍,這隻手究竟該有多可怕?

段痕又問道:“方纔你說,這裡的這些木人全都是你做的,真的嗎?”

難測神機道:“我不過是塊木頭,不會撒謊。鬼斧神工給了我一雙巧手,任何東西,只要鬼斧神工能夠造的出,我就一樣能造的出。”

段痕又問:“你看得到?”

他又問了一次這問題,也許是因爲他忘記了自己曾經問過一次這問題。

難測神機道:“感覺。”隨後又解釋道:“世間萬物即使如一塊廢鐵也並非死物,任何一種狀態下的存在都有他自身的氣息,我可以感覺到那氣息,透過氣息去感覺他的質感、形狀,判斷他的用處。”

段痕不禁感嘆:“鬼斧神工,當真神奇。”

難測神機道:“比起鬼斧神工的其他傑作,我根本算不得什麼。”

段痕道:“難道鬼斧神工前輩,還留下了別的什麼精巧機關?”

難測神機道:“鬼斧神工一生之中最滿意的作品一共四件,分別被冠以鬼斧神工之名,除了我這難測神機之外,還有鬼兵乾牙和奇斧殺徒,這兩件都是兵器,但鬼斧神工一生中鑄就最滿意的兵器卻是……”

“無巧不工,對嗎?”段痕搶着說出了這把刀的名字。

難測神機道:“你見過這把刀?”

段痕道:“當然見過。”

難測神機道:“你覺得那是一把怎樣的刀?”

段痕道:“一把,不二的刀。”

難測神機道:“好一個不二的刀。”聲音雖然機械,段痕卻能聽得出其中的興奮。

難測神機又道:“你方纔說你來這裡是爲了重鑄一把劍,可是錦盒中的那把劍?”

段痕道:“正是,你有辦法?”

難測神機道:“劍雖碎,劍心卻仍未死,要重鑄這樣的劍不難。但是……”

“但是什麼?”段痕急問道。

難測神機道:“這把劍,不該只有這樣而已。”

段痕道:“這是什麼意思?”

難測神機道:“劍不過有形之物,凡有形之物則必有限。壽命有限,其本身也有極限,極限便是其終點,無論是什麼,到達極限之後都再難超越。只是我看這把劍,還遠遠沒有到達他該有的極限。”

段痕道:“你說這把劍,還沒有到達極限?那這把劍的極限是什麼?”

難測神機道:“不知道。”

段痕道:“難道連你也感覺不出?”

難測神機道:“因爲這把劍,是高於我的存在。”他又解釋道:“我雖然是鬼斧神工一手打造的作品,但算來我不過是一塊木頭而已,我現在所說所做都不過是鬼斧神工賦予我的,雖然我會說話,但我卻沒有自己的思想,即使我可以用一些你所無法想象的方法讓自己完美,但這歸根結底也是鬼斧神工給我的技能,我始終不過是一件兵器,一塊木頭。但這把劍不同,他有自己的心,也有自己的性格。”

難測神機的腳步開始移動,一步一步,段痕在一旁註意他的步伐,這顯然不是機械的重複着一個向前踏步的動作,他走的每一步都似經過了嚴密的思考判斷。如果說他只是一塊木頭,一塊沒有自己思想和性格的木頭,但至少這塊木頭足夠聰明。

段痕跟着這塊木頭走到一個火爐旁,火爐中燃着藍色的火焰,雖然段痕與這火焰近在咫尺,卻感覺不到他的溫度,但他又分明看到置身於這火焰之中的劍胚已被燒得通紅。

難測神機道:“此爲地心之火,此火如佛門法刀,法刀落髮是爲斬去塵緣,凡被地心之火燒煉過的金屬也都盡數廢去前身,脫胎換骨。”

又走了幾步,來到一個被燒紅的爐子前,只見兩個木頭人在左右拉着風箱,只聽得呼呼聲響,猶如虎嘯山林,摧枯拉朽。但偏偏這樣的風卻還是吹不起一絲火焰,爐子雖然被燒紅,但爐子裡的火焰卻始終不高,而且好像隨時都要熄滅一樣。

難測神機道:“看到這爐子裡的火了嗎?”

段痕道:“嗯,看到了,只是……”

難測神機道:“我知道,只是這裡的火看上去好像隨時都要熄滅。但這火卻是天心之火,只有當兵器最終成形之時才需要經此火,藉由祝融之力爲劍超脫。”

段痕看了眼這爐子,目光又轉向這裡最後一個火爐,火爐上黃色的火焰燒得正旺,但這夥卻像是懸在半處,憑空燃起,下面居然沒有柴火、煤炭。

段痕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這該是人心之火吧,此火之強憑乎於心,人心也好劍心也好,心越強,這火就越是旺盛。但是這樣的火,可以拿來鑄就兵器嗎?”

難測神機道:“當然不能,這火也不是用來煅煉,而是用來融化。”

段痕道:“融化什麼?”

難測神機反問:“你來這裡是爲了什麼?”

段痕道:“鑄劍。”

難測神機道:“這火的唯一用處,就是將心融化。心纔是他的柴火,他之所以不熄滅,是因爲他正在燃燒着你的心。”

段痕若有所思的問道:“將心融化,是否也能將兩顆不相干的心熔鑄在一起?”

難測神機道:“心與心之間原本並不存在什麼差異,人也好,劍也好,心卻都是相同的。”

段痕打量着這塊木頭,幾乎要將他身上每一個細小的關節都看個明白。他想知道,究竟是一塊怎樣的木頭能夠造出這樣一件作品,雖然看不到,但卻要比自己更有眼光,自己更瞭解劍,甚至對於這個世界,看得都要比自己更爲通透。

段痕甚至開始有些佩服這塊木頭,只是再想深一層,這木頭的一切不都是那個被稱作鬼斧神工的男人所賦予的,不過是他手下一件作品卻已是如此了得,那麼鬼斧神工自己,又該是一個怎樣讓人只能高山仰止的神話?

“這把劍,究竟還能不能重鑄。”這纔是段痕最關心的問題,也是他來這裡的目的。

難測神機道:“需要重鑄這把劍並不難,但這把劍並非應該如此,他還可以更完美。”

段痕道:“那如何才能讓這把劍更完美?”

難測神機道:“需要兩把劍。”

段痕道:“哪兩把?”

難測神機道:“你身上的兩把劍。”

“是這兩把?”段痕解下身後紅藍相交的劍,又將星傑遞了過去。他當然已經想到這樣做的後果,可能成全了南宮涵,卻要毀了星傑,但是,他不後悔。

難測神機卻連看都沒看這兩把劍,便連連搖頭,道:“我不能重鑄這把劍。”

段痕登時有種被人甩了的感覺,不由問道:“爲什麼?”

難測神機道:“這把劍是高於我的存在,我無法完全感受到他,所以不能。”

段痕道:“你不能,鬼斧神工他自己一定可以,告訴我,他在哪兒?”

難測神機道:“不知道。”

“不知道?”這答案就算是真的段痕也不會相信。

難測神機又道:“鬼斧神工雖然神奇,但最終說到底卻也不過是一個凡人,凡人不過短短几十年壽命而已。其實當他創造出我的時候就已經心力交瘁,所以一生酷愛機關的他,所成就的最後一件兵器卻是完全沒有機關的。”

段痕差不多已經猜到了他的意思,但卻還是想等着聽他親口說出來。

難測神機果然接着說道:“無巧不工鑄成之後的百日鬼斧神工便已經仙逝,這世上早已經沒有鬼斧神工這個人了。”

段痕卻道:“如果鬼斧神工已經死了,那還有誰能夠將這把劍重鑄。”

難測神機道:“你,只有你。”

段痕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我?”

難測神機道:“沒錯。想要讓這把劍更完美,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將另一股力量與其相融,那股力量存在於你的一柄劍上,而且這柄劍似乎與這斷劍有着某種關聯,但這種關聯並不完全,就好像一個孩子,有母親就要有父親一樣。”

段痕道:“沒有錯,你說的那柄

劍正是這把碎了的劍同另一把劍錯亂時空的產物。”

難測神機指着那柄紅藍相交的劍,道:“想要重鑄這把劍,只需要這把劍中一半的能量,而另一半力量則需要另一把錯亂時空的劍吸收。換言之,要將這三把劍同時置於熔爐之中,靠劍的本能,吸收他們認爲自己所需要的能量。只是這樣做的後果會有兩個,一、鑄成兩把更爲完美的劍。二,連你這兩把劍一同毀了。而是成是敗,全看你一念之間,當這三把劍融爲一體之後,需要你將屬於自己的劍從中抽離。”

段痕道:“如果我做不到,這三把劍是不是永遠也沒有可能復原?”

難測神機道:“除非有第二個鬼斧神工出現,否則沒有可能。”

這一刻,段痕卻猶豫了。

他當然不是擔心會因此而毀了自己的劍,而是擔心因此而毀了南宮涵的染塵。

家,南宮涵的家。

家門前,南宮涵坐在一方石墩上,他的衣服洗得很乾淨,手上的指甲也修得很整齊,頭上的也挽起了一個髮髻,不再是如從前那樣任其披散着。南宮涵重生時憑的是一串記憶,算起來這串記憶到今天也有四十幾歲了,四十幾歲的人眼中難免會帶着幾分滄桑和憂鬱,他也不能例外。

坐在石墩上,他卻在看着眼前那棵微微有些泛黃的老槐樹,似乎還在回憶那一晚發生的事情,他靠近含鋒,最終靠近的卻不過是一個陷阱。一陣風吹過,吹落了幾片樹葉,也吹得南宮涵右邊的袖管飄蕩起來。

一片樹葉朝自己飛來,南宮涵伸手去接,樹葉正巧飄到他手心,可他剛要拿起這片樹葉的時候,風卻又將這樹葉吹走,南宮涵苦笑了一聲,卻還是坐在那,動也沒動。也許是難得的放鬆讓他變得慵懶,也許是重若千斤的心事壓得他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動,總之,他真的乏了,也厭了。

一雙溫柔的手從身後給他披上了一件外衣,莫陽雙手環繞在他的脖子上,柔聲問道:“你在想什麼啊?”

南宮涵道:“沒什麼。”便要站起身來。

莫陽卻坐在他旁邊的石墩上,也要他再多呆一會,南宮涵只好又坐了下去。

“你看前面,”莫陽指着不遠處幾個正在踢球的孩子說道:“他們是不是很可愛?”

南宮涵只是看了一眼,便點頭應道:“嗯,真的很可愛。”

莫陽笑道:“知道嗎,我多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或者是一羣自己的孩子,然後有你,有我,我們一家人在一起,那該多好。”

南宮涵道:“現在我們不是在一起嗎?”

莫陽道:“但是我總有一種感覺,雖然你和我在一起,但有一天你還是會離開,因爲你有太多的放不下。”

這時那些小孩的球踢到了南宮涵腳下,一個小孩喊道:“獨臂叔叔,能把球給我們扔過來嗎?”童言無忌,哪個孩子會想故意羞辱一下這個看上去有些蒼老的殘疾人呢?

南宮涵笑着道:“可以啊,接好了。”便將球拋了回去,球正不偏不倚的扔進了龍門,幾個小孩一陣歡呼。

“聽到了嗎?”南宮涵道:“孩子們叫我獨臂叔叔,現在的我就算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也只能放下。”

莫陽道:“但如果有一個方法,可以幫你恢復功力,幫你續接斷肢,你還會放得下嗎?”

這話,好耳熟。

南宮涵忍不住問:“是不是誰和你說了什麼?”

莫陽道:“也許是你退步的太厲害了,所以你沒有發現那天你和大哥說話的時候,我一直在窗外偷聽,雖然你們的聲音很低,但我知道,純青琉璃心可以幫你。還有,第十四暗找過你,也許是和你在一起久了,膽子也大了,我居然敢尾隨着你,偷聽你們的談話。”

南宮涵道:“所以,你都知道了。”

莫陽道:“你很害怕我會知道嗎?”

南宮涵搖了搖頭,說:“我只希望能和你安安穩穩的過完以後的日子。”

莫陽道:“我們的以後,還在很久以後。”

南宮涵懂得莫陽的心意,他知道如果自己說要走,莫陽絕不會留。一個希望自己永遠留在她身邊的女子固然是愛自己的,而一個肯放開手,讓自己去做自己該做的事,那樣的女子,她的愛又何嘗不是那樣的濃烈。

在莫陽的眼中看不到絲毫淚花,也許因爲別離早已經司空見慣。南宮涵擡起他的手,去撫摸這一張略顯蒼白的臉,這張臉很冰,卻燙的南宮涵如受炮烙。

莫陽忽然笑了一下,柔聲道:“告訴你個秘密,原本打算等你這一次回來再告訴你的,你,很快就可以當爹了。”

“真的嗎!”南宮涵聽到這消息,幾乎要跳了起來。

“是真的嗎?是真的嗎?是真的嗎?……”雖然獨臂,他卻還能抱得起莫陽,仰天長笑:“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

莫陽拍着他的肩膀,微帶羞色的道:“快把我放下來,要是被旁人看到還以爲你是個瘋子呢。”

南宮涵卻道:“我就是瘋子,我就是不放,我要抱着你,還要抱着咱們的孩子,死也不放。”

莫陽怨道:“胡說什麼死不死的,你要活着,等你回來的時候,我要你自己教孩子喊你爹。”

南宮涵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上輩子究竟修了什麼福,可以娶到你做我的妻子。”

莫陽臉色一紅,道:“這麼多年了,纔想起來說這些肉麻的話,不覺得晚嗎?”

南宮涵道:“不覺得,不覺得,以後我要天天對你說,說得你都聽膩了爲止。”

莫陽卻道:“你只管說,你說我就聽,我偏不信會聽膩。”

南宮涵微微一愣,隨即大笑了起來。

動身,也許並不是那麼着急的事情,南宮涵已經答應了第十四暗去醫好自己的傷,至於以後的事,則以後再說。但令人想不明白的卻是這第十四暗對於南宮涵的在乎,甚至更大於莫陽對南宮涵的感情。

他當然不會喜歡上南宮涵,也許是因爲斗魁的話讓他以爲南宮涵是對付屠善無間的王牌,除了這,還能因爲什麼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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