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11月了,嗚嗚,羅羅上個月的加更還有兩更沒有還清,這個月一定還上,另外,羅羅再厚着臉皮求一下大大們的保底。另外,羅羅還要感謝禹初九大大的打賞和月票,還有所有投票給羅羅的書友們。羅羅無以爲報,只有努力
不能隨便退佃大概就是13世紀中國貧農的最後堅持了。因爲土地永遠都是農人的**,哪怕失去了土地的所有權,他們也要千方百計守住土地的使用權。
而歷朝歷代的皇帝和官府,也都儘可能滿足農人的這點最後的堅持,退佃歷來是朝廷所反對的事情。南宋時期出現的佃戶隨田買賣現象,既是農人漸漸淪爲農奴的標誌,同樣也是農人們自己的要求。
自由,永遠都不如一塊可以給自己和家人帶來溫飽的土地可貴,哪怕這土地並不屬於自己。自由,永遠都不如一間可以遮風擋雨的屋子要緊,哪怕這屋子是蓋在屬於別人的土地上的。哪怕要爲了這溫飽和這間屋子世世代代做奴隸,彷彿也是值得的。
而現在,陳德興這尊大神卻偏偏容不得老實巴交的江南貧下中農穩穩當當的當奴隸。
正在興建中的江都城,現在是大明南京,是大明帝國在秋冬兩季中的首都。
剛剛南下江都的大明內閣丞相黃智深最近有點心情不佳。天下雖然已經給大明一統了,可是他這位相爺要應付的局面卻更讓人頭疼了。
這回倒不是爲錢發愁,平了江南。又有了個遍地黃金的明洲大陸,陳明朝廷一下變成了土豪。窮得只剩下錢了。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錢能解決的。現在黃大丞相錢是不缺了,可是卻開始缺人了。這都怪陳德興不好。韃虜也驅除了,朝代也更迭了,天下也基本上被他擺平了。
照理也應該要讓老百姓休養生息了吧?可是緊接着,各種折騰就來了。
首先是開拓四方!好嘛,有一個地球要征服啊!一幫子功臣倒是高興了,不用擔心什麼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一整個地球上有多少鳥啊兔子啊的,打都打不完,弓只會不夠。沒有藏起來的道理,狗狗更不能煮了吃掉。
可是,大明的軍隊彷彿也太多了些吧?平江南之前,明軍就是四個軍,八個旗,十幾個都督府和兩洋艦隊。攏共三十多萬人。可是現在,軍已經擴充到了六個,八旗兵也增加到了六萬,都督府有二十幾個。而且還多處一百幾十個軍戶旅在淮東、福建、湖南、兩廣、兩浙、兩江等九個省一口氣招募了不下五十萬人的軍戶兵!
這還不算完。福王陳淮清和宋王趙琳兒旗下,現在也有了不少軍隊。福藩招攬了上萬門客,又把臨安之戰中俘虜的團練兵大半收編,現在有了七八萬軍隊。宋藩則收編了君子營和李庭芝所部。也有了六萬大軍。
算上福藩和宋藩,大明朝廷實際控制的軍隊差不多都上百萬了!
而這些軍隊可不是白白養着玩的,陳德興是要用他們去東征西討的。上百萬軍隊要打的戰爭……後勤的事情。想想也讓人頭疼,得要多少民伕來轉運啊?這可不是有黃金就能擺平的!
除了打仗。另一個讓黃大丞相頭疼的就是大工程了。他人還沒有到江都,陳德興關於大興土木的聖旨就到了。
一是修江都。江都是大明南京。還是計劃中東南地區的經濟中心、貿易中心、工商中心和金融中心。自然要好好的建設。
二是修北京。燕京城是金朝留下的城市,本來就修得馬虎,後來又歷經戰亂破壞,現在已經破爛不堪了,根本不像個世界帝國的首都。現在陳德興有了錢,自然也要好好修一修了。
三是治理黃河、淮河。黃河在南宋端平年讓蒙古人掘了口,奪淮入海!結果讓淮河連年氾濫,嚴重威脅江都城的安全。不治理一下怎麼能行?怎麼都得讓黃河流回故道吧?要不然三天兩頭淹江都也不是個事兒啊。
四是修大運河。大明雖然重視海運,但是大運河同樣很重要!而且現在運河走向和明清不一樣,不是經過山東省直接去北京的。而是走河南再往河北去的。沿途經過的歸德府、開封府、大名府都是北宋時期著名的大城。陳德興如果想發展中原經濟,振興開封、歸德、大名、洛陽等中原名城,自然就要修復大運河。
修兩京,治黃淮,興漕運,這幾個大工程,哪一個不是要聚衆幾十萬?四個大工一塊兒上,起碼就是200萬人忙於工程啊!
花多少錢且不論,光是這兩百萬民伕的衣食住行,就得讓黃智深愁白了頭。而在在四大工進行的同時,還要有百萬大兵四方征戰。
這秦始皇也就這樣折騰法了,陳聖人和秦始皇相比,折騰得彷彿更大,好在有北明洲的黃金、白銀可以支撐國用……
可是黃智深還是擔心這些大工、大徵使用民力太過,引發什麼起義就糟糕了。
而當他帶着整個朝廷坐海船南下到達江都的時候,江南幾個省的省督都報上來一大堆的人命官司。
人命官司不算什麼,大明草創,各地都是草草搭起的官府班子,根基不穩,亂象頻頻。土匪肆虐,盜賊橫行,這都是治安之事。自有相應的衙門負責,該抓就抓,該繳就繳,實在抓不到就算這些賊頭走運。反正這些賊頭就是謀財害命,怎麼鬧也威脅不到大明江山。
可是因爲退佃鬧出人命,還頻頻發生擡屍請願,那可就麻煩了!黃智深自己就是南人,家裡面是閩粵大海商,在廣東和福建都有土地。自然也知道退佃這個事情有多麻煩。以往田主都不大願意碰這個事兒,只要田租能繳上來,高利貸能還一點兒高利貸是永遠都還不清的田主們也就滿意了。
現在那些軍戶田主倒好,竟然大批驅佃,要把土地拿到手裡面自己經營。這不是在逼佃戶造反嗎?這事情要擱宋朝那會兒,地方官肯定出面訓斥田主,哪怕再大的義門也不敢那麼幹。可是如今大明的官兒居然不管,這不是在官逼民反嗎?
當然,事情要是真鬧起來,鎮壓是沒有問題的,大明如今在江南擺了幾十萬大軍(包括福、宋二藩的軍隊),都是打天下的精兵,什麼亂子鎮壓不下去?
可是這輪鎮壓下來又要死多少人?江南的繁榮局面會不會受影響?
帶着滿腹的心思,黃智深大步走進了江都城(揚州城)內的昭明宮。
……
“江南的事情本就複雜,人多嘛!人多事兒就多,的確不如北面容易搞定,咱們又不亂殺人,所以他們就以爲朕的屠刀不利。”
昭明宮中,陳德興皺着眉頭,語氣沉凝。
如今的大明約莫有一億人,其中江南就有七八千萬,別的地方加一塊兒就二千餘萬。因此別的地方都好辦,地廣人稀啊!中國曆來最大的社會矛盾不就是土地矛盾嗎?如果土地有的是,矛盾自然就沒有了。
可是江南情況不同,兩江、兩浙、福建五個省就有七八千萬人。這五個省纔多少土地?浙西和江東地還多點兒,福建是八山一水一分田,浙東、江西也是多山少田。林林總總加起來,能有個兩億多畝就差不多了。人均也是三畝地,這在後世有化肥有兩種的情況下沒有什麼。可是在13世紀,根本就不夠吃的。老百姓吃不飽,矛盾自然就大了,人心自然也容易浮動。
而且現在北地、兩淮、京湖、四川和遼東的農業沒有完全恢復,大量的廉價米糧還沒有運到江南。江南農民最苦的時候還沒有到呢!現在就要鬧事,將來還了得?
“不就是有人退佃嗎?有甚了不起的?朕賞他們飯吃!凡是退佃之後衣食無靠的,都來投朕,朕自有辦法安置他們,給他們飯吃。他們不願意當軍戶,那就給朕做苦工!修兩京,修運河,修黃淮,有的是事情要做。要是怕苦怕累又怕死,那朕的屠刀可鋒利着呢!”
陳德興是有暗探局的,對於江南民間這點事情的根底,自然是清楚的。
現在的問題,不在於退佃,而在於大明還沒有完全掌握江南的基層,沒有掌握江南民間的輿論。江南義門雖然碎了一地,但是並沒有被消滅,只是化整爲零了。其中一部分人,仍然在和大明朝廷作對,而且他們在民間還有相當強大的威望。大明想要完全控制江南,就得把這些還在和大明作對的士大夫給打壓下去。
陳德興現在滯留江都,就是爲了處理平江南後的各種複雜問題。
黃智深問:“聖人,是否要詔告江南,以安民心?”
“詔告?”陳德興冷哼一聲,“當然要詔告了!天道元年冬至天道二年春,朕將出巡江南,將在各省首府,聽取民人訴苦申冤。”
“聖人,就只說這些麼?”黃智深愣了愣問。
只說接受民衆申訴,不說用什麼辦法解決大家的吃飯問題,這彷彿不大妥當吧?
陳德興哼了一聲,“就說這些!說多了……那些傢伙就有了對策,不好糊弄了。”
不好糊弄?陳聖人這是要糊弄誰啊?黃智深和幾個參加會議的大官互相看看,都是一頭霧水。
這陳聖人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