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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千服色雜亂,旗號零落的士兵聚坐在自己的營地當中。
說是個營地,其實也散亂的很,帳篷都沒有一頂。雖然按照蒙古大爺的要求,也挑挖了壕溝,樹起了寨柵。但是壕溝不過淺淺不足半人深,寨柵也稀稀拉拉,寨牆也沒有修建。
這部士兵正是蒙古四川行省侍郎、都行省楊大淵指揮的蒙古新附軍,也就是在四川投降蒙古的宋軍。此時的蒙古帝國實行的是分封加等級的管理體制,所有的臣民被分成三個等級,蒙古、色目和漢人。軍隊同樣分成幾等,新附軍則是最低等的軍隊,不僅軍餉微薄,供應也比其餘各軍少上一截,武器裝備也是最差的,原本擁有的神臂弓和各種鐵甲都被收繳,只配給劣質的皮甲、長槍、刀盾和弓箭。而在戰時卻要充任先鋒,攻打堅城。自南沱場兵敗以來,這支新附軍的待遇更差,一日只能勉強供應一餐,還要負責開闢道路。填補溝壑,已經累慘了。未來減輕負重。還丟光了所有的紮營器械和帳篷鍋竈這些軍資,還能扎出個營地已經算是不錯啦。
這支軍隊就駐紮在長江以南。屬於南平軍和重慶府交界的一片山谷之中。這一帶多是西南——東北走向的大山,兩列大山之間多是土地肥沃的谷地,原本遍佈村落,但是現在卻因爲戰火變成了一片荒蕪,百姓們都聚集到了修建在大山中的堡寨堅守抵抗。而兵敗的蒙古大軍,也沒有功夫去攻堡破寨,只是沿着谷地急行,穿過一個個大山之間的缺口,進入下一個谷地。因此。整個行軍路線變得彎彎曲曲,路程遠比重慶府的大宋官員們估計的要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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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的漫長,也意味着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消耗更多的補給。雖然在撤退過程中,蒙古人已經宰殺了大部分的牲畜,都用鹽醃漬了充當軍糧,又果斷拋棄了全部的漢軍、新附軍傷兵病卒。但是食物的供應,還是一日少過一日。特別是在整個蒙古大軍中處於最底層的新附軍,從昨天開始。他們的軍糧供應就完全中斷了,數千兒郎就這麼餓着走了幾十裡,現在已經是傍晚開飯的時候,卻還不見有吃食送來。顯然又要斷糧了!
軍中的士卒們都有氣無力聚坐在一起,抱怨着他們的悽慘命運。當然,還在回憶美好的過去。
“這些蒙古大爺。真他媽恨啊,這是要把俺們活活餓死!”
“唉。要是過去給趙家當兵的時候,這樣餓着還不要造反?”
“可不是嘛。甭說是捱餓,就是出戰的犒賞少了些,大傢伙都不幹啊!哪裡像現在,比狗還不如!”
“他媽的,早知道有今天,老子說什麼也跟韃子拼到底了!”
“噓噓,小聲點兒,沒有看到大營外面的蒙古人嗎?”
“蒙古人……他們在幹什麼?那麼多人,還列着隊,是要出兵嗎?”
這些話語從營地一直傳到了外面一處矮坡上面,楊大淵呆呆的坐在地上,手裡握着寶劍,只是看着自家營中的幾千兄弟。在他的身後,赫然便是數千強弓在手的蒙古戰士。
“大淵,甭看了,這都是他們的命……這樣也好,總算是替大蒙古盡忠了,也不負有用之身!”
說話的是汪田哥,一副不忍的表情,站在楊大淵身後。楊大淵和他的關係最好,原本他投降蒙古的時候,蒙哥嫌他投降太慢,要殺掉他,是汪田哥苦勸才保住了性命。
聽了汪田哥安慰的言語,楊大淵只是苦笑:“沒錯,都是命啊!俺們漢人就是這個命!上面有色目、有蒙古……俺們只能做牛做馬,只能替他們衝鋒陷陣,使喚完了,沒有用了,還可以殺了吃肉!”
“大淵,你怎麼也說這話?這還不是爲了國家?現在大蒙古已經入了中國,就是俺們的國家!爲了國家強大,爲了天下一統,漢人有什麼苦不能吃?就是捐了性命又算什麼?”
“也對!”楊大淵苦笑着點點頭,“這麼說來……他們也算死得其所了!”
“沒錯,是死得其所!”汪田哥呼了口氣,回頭衝帶兵的一個蒙古千戶重重點頭。
那千戶一揚手,所有的蒙古士卒全都取出羽箭,張開角弓。千戶的手猛地揮下,一陣弓弦破空的響動過後,數千利箭全都向營地中的新附軍士卒激射而去!
……
慘叫聲隱隱傳來的時候,某個小妖女正和她的寶音姐姐一塊兒在啃馬肉乾。雖然蒙古大軍的供應有點緊張,但是寶音特穆爾和李翠仙的身份特殊,還不至於餓着她們倆。
李翠仙已經換上了一身蒙古女裝,挎上了彎刀和弓箭,還有一副皮甲捲成了一包,給她當墊子坐在屁股下面。
她現在也是一名戰士了,和蒙哥汗后妃還有其他蒙古宗王的妃子的蒙古侍女們一起,被編成了一個千人隊,擔任起了護衛斡兀立.禿忒迷皇后的職責——處於困境中的蒙古大軍現在已經最大限度動員起來了,不僅這后妃、王妃的蒙古侍女都武裝起來,連后妃們自己都甲冑刀弓俱全!而寶音公主,則成了這個女千人隊的千戶。
“寶音姐姐,這是……”李翠仙收好肉乾,猛地站了起來,向慘叫傳來的地方望去。
“沒有什麼,那是在狩獵!”寶音特穆爾卻端坐不動,繼續啃着肉乾。
“狩獵?可這是人聲啊……”
寶音特穆爾勉強笑了一下:“弱肉強食而已……”
“弱肉,寶音姐姐,這是……”李翠仙愣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麼,兩眼發直地盯着寶音手中的肉乾。
“這是馬肉,”寶音很肯定地說,“不會給我們吃的,妹妹,你放心吧。”
“那被狩獵的是……”
“是南人,新附軍!”
李翠仙吸了口氣,臉色難看:“現在是新附軍……再接下去就該輪到漢軍了吧?”
寶音搖搖頭,壓低聲音道:“翠仙妹妹,你放心好了……食物沒有那麼緊張,軍中的糧食本來還可以支撐七八日,又宰殺了四萬多匹騾馬,不僅得了馬肉,還省下幾十萬斤豆餅。現在再……狩獵一回,總可以支撐上一個半月。而且八思巴大師還去川邊籌糧,川邊的吐蕃部落都篤信密宗,視大師爲活佛,不會不給糧食的。”
“不缺糧食還這樣,真是……”
“翠仙妹妹,這是史天澤和汪田哥向末哥大王建議的,新附軍逃亡日多,俺們的虛實都被泄露出去了。上了戰場,這等新附軍也靠不住,不如宰了充軍糧!而且……”
“而且什麼?”
寶音特穆爾四下看看,又將聲音壓到最低:“而且不是所有的新附軍都會被狩獵,會有人逃出去的!”
李翠仙的明眸一緊,如何不明白寶音公主泄露的是如何緊要的情報——蒙古人不缺吃的,至少可以維持一個半月!但是大宋駐軍要是得知蒙古人已經在殺人爲食之後會做何動作呢?
……
“太好了!韃子軍糧已盡,已經在殺人充飢了!”
重慶府城內,四川宣撫制置使蒲擇之端坐在節堂之上,揮舞着剛剛收到的軍報,暢快淋漓地大笑了起來。
“韃子大汗生死未卜,軍中糧草又盡,此去成都還有千里之遙,看來這股韃子已經陷入絕境,四川之役大勝在即!”
蒲擇之目光炯炯地掃視了節堂中的諸將一圈,人人都面帶喜色,全是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蒙古軍中殺人爲食的消息,已經經過多方證實!還有不少僥倖逃了一命的蒙古新附軍士卒被播州軍捉到。這個消息應該是假不了的!既然蒙古大軍糧絕,那麼他們就難逃全軍覆沒的下場,這可是個打落水狗的好機會!
‘這蒲擇之運氣來了真是擋也擋不住!’坐在節堂一角的陳德興同樣沒有看破蒙古人的計策。蒙古軍中供應不足,殺馬爲食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現在傳來吃人的消息,雖然比想象中要早,但也不像是假的,看來蒙古人真的糧絕了。
蒲擇之語聲擡高少許:“……此等禽獸蹂躪我四川數十年,屠我百姓,毀我家園,今日既陷窮途,自該嚴加痛剿,絕不可縱虎歸山!恢復全川,就在此役!本官將與諸君共赴戰場,與胡虜決戰於長江之畔!”
蒲擇之這番話說得慷慨,他昂然負手站立上首,望之有若一代名將,南渡以來,什麼嶽武穆、孟忠襄、餘樵隱,盡皆不在話下。就是封狼居山的霍去病,掃平東突厥的李衛公,也不過一介武夫,如何能同書生掌兵,運籌帷幄的蒲大宣撫相比?大概也只有羽扇博冠的諸葛武侯能與之比擬了吧?
川中諸將,這個時候也都彷彿應景一樣拍案而起,朝着蒲擇之深深行禮下去:“吾輩敢不爲朝廷效死,願隨宣撫,盡誅胡虜與長江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