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忽禿倫要來侍奉朕?”
正在紫宸殿中看奏章的陳德興聽到小總管哈尼波羅的稟告,頓時就是一愣。
“忽禿倫……這個名字彷彿有點耳熟啊!”陳德興自言自語地道。
哈尼波羅聞言嫣然一笑:“聖人,忽禿倫是您的入室弟子啊,您難道忘記了?”
陳德興微微搖頭,沒有回答哈尼波羅的話。他當然知道忽禿倫是自己的學生。這是他年前在寶音的寢宮裡面收的弟子。可是回到自己的宮裡面,他卻突然想起這個名字他前世就聽說過。
不,不僅聽說過,而且還見過!是從電視上見的。陳德興猛地想起,自己前世看過一部美劇《馬可.波羅》,裡面就有一個忽禿倫,是海都汗的女兒。似乎是個比較扎手的人物……好像在《馬可.波羅遊記》裡面也提到過海都汗的這個閨女。
小說+3.不過這個念頭也就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連忽必烈都打跑了,還用得着擔心一個忽禿倫?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小丫頭,雖然是海都汗的女兒,可是自打六歲起就生活在北京和江都,沒有再和父親見過面。顯然也不會是海都汗派來的刺客吧?
“她什麼意思?”陳德興想了想又問。
哈尼波羅笑吟吟地答道:“她說她是聖人的入室弟子,應該入宮侍奉在聖人左右,隨時聆聽教誨。”
陳德興眉頭深皺,入室弟子他一共收了三個,高麗的柳璥。日本的大谷覺信,還有就是這個忽禿倫。可是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傳什麼衣鉢給弟子。實際上。他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大道要傳下去。天道教的種種,多半都是墨影娘、墨頂天、任道興等幾個神棍在折騰。
所謂明王的入室弟子其實就是個名義。無論柳璥還是大谷覺信,現在都不在大明。
“你帶這丫頭去明月閣,交給寶音照看,且讓她在宮裡住幾日,等她膩了自然會走的。”
陳德興總算也沒有讓人把忽禿倫趕走,而是讓她去寶音那裡呆着。無論如何,這丫頭是寶音的侄女,又是海都的女兒。
哈尼波羅行了一禮,轉身扭着她的水蛇腰就告退了。陳德興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了些感覺。這個女人今年已經二十二三歲了吧?到自己身邊已經許多年了,行爲舉止都已經和漢人無二,而且還入了天道教,不再是什麼空行母了。也不知道她的“本事”有沒有拉下?印密的雙修術可是赫赫有名的!聽說自己那個親爹被哈尼波羅的堂姐達瑪波羅弄得五迷三道的。回頭得讓楊婆兒安排一下……
想着和哈尼波羅雙修的事情,陳德興已經把忽禿倫小蘿莉這個入室弟子忘記在了腦後。
不過陳德興留忽禿倫在大明宮中的決定,卻註定了會在將來產生讓人始料未及的嚴重後果。
陳德興自己雖然是天道教的創立者,但他並不真的相信天道教相信有太一神。而且他身邊的那些神棍,基本上也不是真信,不過是爲了權勢利益在僞裝而已。
但是忽禿倫和她的那些傳法院小學的同學。卻是打小在宗教氣氛極其濃厚的南北天道宮中長大的,接受的都是全套的宗教洗腦教育!
而忽禿倫又是他們中間年紀最小,而且對天道教的經書學得又特別認真,以至於小小年紀就被洗腦洗糊塗了。真的相信陳德興是什麼神使天使。秉承太一神的旨意來拯救蒼生世人了。
現在當了陳德興的入室弟子的忽禿倫,更是興奮得不行。
“看到沒有?我沒有騙你們吧?老師已經讓我留在他身邊聆聽教誨了!老師有三個弟子,柳師兄在高麗。大谷師姐在東瀛,皆忙於教務政務。沒有機會跟隨老師學道。現在老師讓我跟隨,看來是要傳我大道了……”
大明門內的候見室內。小蘿莉忽禿倫說着讓哈尼波羅目瞪口呆的話。陳德興壓根就沒有傳大道的意思,不過是讓忽禿倫在大明宮裡面玩耍幾日罷了。
可這丫頭怎麼就自以爲要繼承陳大明王的衣鉢了呢?這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忽禿倫大師姐!”
“大師姐威武!”
“咱們以後就聽大師姐的!”
“對,大師姐得了明王的真傳衣鉢,再傳給咱們,咱們就都能得道了……”
一幫子五大三粗的蒙古小子也跟着一塊兒起鬨,個個都把忽禿倫當老大。還別說,這丫頭的領導能力還是有的,居然能讓一幫年紀都比她大的蒙古貴人家的愣頭小子服氣。
忽禿倫拍着胸脯,大模大樣答道:“好,好,好!我忽禿倫這就入宮跟隨明王學道了,你們等着我的好消息!”
說着她就很四海的衝着衆人一拱手,然後回頭對哈尼波羅道:“這位姐姐,請您前頭帶路吧。”
哈尼波羅心裡面自是哭笑不得,不過面子上她也不會得罪寶音的這個侄女。哪怕她已經感覺出陳德興對她起了點意思,但是在大明宮中,她總歸是勢單力孤,如何能跟李翠仙、寶音、崔月兒和楊婆兒的大聯盟相比?
不過這個忽禿倫……哈尼波羅卻從她身上感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在三佛齊時見過許多隱修的印度密宗高人,在他們身上都有一種對信仰的執着和認真。
這個年紀幼小的忽禿倫身上,似乎也有同樣的執着和認真。她入大明宮,肯定不是爲了勾引陳明王,一個十一歲的女孩子,如果沒有人教導,是不會有這種心機的。看來她是真心來學法學道的!
也不知道最後能從陳大聖人那裡學到什麼大道?
……
就在陳德興無意之間收了一個將來會給他和天道教都帶來大麻煩的入室弟子的時候。他的親大哥陳德芳則彷彿得了個超級旺夫的咖啡美人,繼續着他的名將生涯。
恆河水戰大獲全勝十八艘槳炮艦和三十六艘三層槳艦大顯神威,哪怕在中了德里蘇丹吉亞斯丁.巴勒班精心佈置的埋伏之後。仍然依靠壓倒性的火力和三層槳艦巨大的衝擊力大獲全勝!
是役,大英水軍損失了兩艘槳炮艦和十艘三層槳艦。還有六百多名黑武士和三百多名水軍官兵陣亡。而德里蘇丹的水軍則全軍覆沒,被燒燬或俘虜的各種船隻超過了五百艘。光是被大英水軍割取的頭顱就超過兩千顆,俘虜的槳手(都是天竺婆羅門教徒)更多達兩萬有餘!
在恆河水戰之後,八國聯軍和德里蘇丹國之間的交戰戰場,就轉移到了恆河和亞穆納河的河間地區。
亞穆納河是恆河最長的支流,不過在德里東北地區,兩河卻是平行流淌。德里蘇丹國的首都就在亞穆納河西岸,背靠德里山脈。如果失去了亞穆納河以西的河間地區,德里城雖然還能依託亞穆納河和德里山脈以及堅固的城堡死守。但是聯軍就有可能在亞穆納河上游渡河西進去佔領德里蘇丹國的另一個統治中心拉合爾。拉合爾一旦失去,德里蘇丹國和阿富汗以及波斯的聯絡就會被切斷。
這樣。德里蘇丹國就很難再得到阿富汗、波斯和中亞來的奴隸戰士了。沒有這些外國奴隸戰士的補充,德里蘇丹的軍隊可就有損無補,打不了幾仗就得消耗殆盡。
因此德里蘇丹吉亞斯丁.巴勒班不得不將他的大軍開出堅固的德里城,背靠亞穆納河下了大營。
眼下已經是天道七年的初春,在北方的江都和北京還是一片春寒料峭。不過在南亞天竺,終年高溫,即便是在最舒適的“涼季”,氣溫也就是和大明江南三四月間相當。
現在已經是天道七年一月下旬(是類似於後世農曆的天道歷),涼爽的季節已經過去。接下去將是長達三個月的旱季。氣溫逐漸升高,但還可以作戰。等到旱季一過,就是長達五個月的雨季,到時候連綿大雨。河水暴漲,氣候更潮溼到了讓人難以忍受的地步,h藥也極容易受潮。從北方“乾旱”地區來的聯軍中多半還會爆發疫病。可就不是大規模用兵的時候了。
所以,接下去的三個月。將是決定德里蘇丹國前途命運的關鍵時期了!
天道七年一月三十日,德里東北五十里。大戰前短暫的平靜被人馬的喧囂打破。八國大軍在河間平原中部展開,人數之多甚至遮蔽了地平線,萬字旗高豎,沉悶的牛角軍號聲此起彼伏。
聯軍大營中央,一座明黃色的大帳之內,蘇王史天澤帶着點討好地對身邊一個儒雅的中年黃袍男子道:“太子殿下,我們不必攻打德里,可以繞過德里軍大寨,向西北而進,尋找機會渡過亞穆納河,威逼拉合爾。如此,德里大軍必然會北上於我野戰。而我八國聯軍兵馬多至十五萬,野戰當可萬無一失。”
被史天澤稱爲太子的正是陳德芳,英王陳淮清此時還在華氏城走不開不是因爲和婆羅門智者辯法上了癮,而是八國聯軍入侵天竺和佛教在天竺的復興終於引起了南天竺婆羅門教諸國的注意。
雅達瓦王國、鵬茄羅國、朱羅王國、潘地亞王國、喀喀迪耶王國和曷薩拉王國等幾個婆羅門教國家迫於八國聯軍的壓力,終於停止了他們之間的混戰,組成了婆羅門教大聯盟。他們還和德里蘇丹達成了停戰協定,還派遣使者到佛陀加雅向陳淮清提出警告,要求他不得再擴大佛教八國在天竺的勢力。
因此陳淮清不得不在華氏城集結起一支新的軍隊。這支軍隊以他自己的近衛軍爲骨幹,還召集了大批皈依佛教的天竺土著貴人武士,總兵力雖然多達數萬,不過大部分軍隊都沒有什麼戰鬥力,裝備和訓練都不讓人放心。陳淮清不得不下令給剛剛在恆河打敗德里蘇丹的陳德芳,讓他率領水軍回援恆河下游。
陳淮清本打算等兒子率領水軍回到華氏城後,將華氏城周圍軍隊的指揮權移交給兒子,然後親自去指揮大軍去和德里蘇丹決戰。
可是陳德芳卻不願意離開德里前線,而是想先打下德里城這可是一個巨大的戰果啊!而且此時集結在他麾下的不僅是英軍,還有蘇、宋、法、呂、三佛齊、拉達克、古格等國的聯軍。軍中還有蘇王史天澤,宋太師李庭芝,呂王呂文煥這樣的人物。
如果能領導八國聯軍,能指揮史天澤、李庭芝和呂文煥等人作戰,最後擊敗德里蘇丹,打下德里城,這可是一筆巨大的政治資本啊!
“蘇王,德里蘇丹有多少人?”陳德芳低頭看着地圖,輕聲發問。
李庭芝答道:“德里蘇丹國號稱有四十家族,兩千伊克塔,每個伊克塔都能提供至少三個騎士。另外,德里蘇丹本人還掌握着一支由外國奴隸兵組成的大軍,號稱古拉姆近衛軍,人數約有兩萬數千。”
“最多就是三萬大軍?”陳德芳思索着道,“這是咱們進入天竺之前的情況吧?”
李庭芝點點頭。這些消息都宋軍在印度河下游的那個據點上報的。李庭芝命令自己的心腹陸秀夫指揮4000精兵守在印度河入海口築起了一座名爲興宋城的堡壘,一方面同德裡蘇丹國的軍隊作戰,一方面又和印度河流域的天方教部落貿易,因此打聽到了不少消息。
德里蘇丹國的武備情況在天竺根本不是秘密,所以都被陸秀夫查明瞭。不過那都是八國入侵之前的情況。
“在咱們進來後,德里蘇丹就和蒙古人講和,因此得已從阿富汗和波斯僱傭了不少軍隊。另外,巴格達的哈里發還號召天方教徒支援德里蘇丹。所以如今德里蘇丹有多少軍隊就不好說了。不過總歸不是咱們這裡十五萬大軍的對手!”
陳德芳拍了拍地圖,笑了起來:“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在德里城外和他們決戰吧!得勝之後就入主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