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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這是王觀察(王堅有觀察使的官銜)的公函……上面提出個練新兵的主意……”
廖瑩中捧着一疊公文,正跟在賈似道轉悠。在賈似道的衙署節堂內,還擁着一堆人,正聽着大奸臣指手畫腳的分派任務。
“送兀良合臺所部渡江的船準備了沒有?別以爲把船準備好了就算完,韃子言而無信也不是頭一回了,叫下面的人都給我打起精神!稍微一個不留神,被他們奪了渡口舟船,就是一場巨禍!一萬韃子兵,就得有三萬大兵盯着,咱們再打寬一點兒,寧願多,不敢少!”
“江北沿途各城都要守好,城門閉緊了,民壯都調度起來,哪怕多出點犒賞也行!爲什麼不讓韃子走漢水路退去……你豬腦子啊!就不怕韃子在上游靠近襄陽的地方賴着不走?要是讓韃子在漢水邊上佔塊地盤,這和還議不議了?”
“霹靂水軍要修理費,要補送硫磺、焰硝?這個時候來添什麼亂?仗都打完了,他們還要硫磺、焰硝做什麼?造炮仗嗎?給陳德興撥二十萬會子去修船,其餘的事情等回了揚州再說!”
好容易等奸臣精神頭十足的安排完了兀良合臺所部(從大理國一路打到長江邊上的)渡江去和忽必烈會師的事情,廖瑩中才將公文遞上。這段日子,江陵的賈似道就忙着和忽必烈派來的郝經磨嘴皮子議和。談得倒還順利。忽必烈也沒提什麼過分的要求,一不要宋國割地;二不要理宗皇帝稱臣。只是要些歲幣。還要開互市做買賣,這些都好商量。唯一有些麻煩的就兩件事。一是忽必烈堅持要拿到往後三年的歲幣——銅錢150萬貫、絹150萬匹,然後才能北退;二是要安排從大理一路燒殺搶掠打到長江邊上的兀良合臺所部萬餘精銳渡江去大勝關和忽必烈會師。
現在兀良合臺北退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就等臨安方面籌集到了銅和絹,便能禮送忽必烈的十萬大軍北退了。這場差點兒送了老趙家江山的禍患,就算平安渡過了!
賈似道忙完,精神頭也有點不濟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氣兒,瞧着廖瑩中捧着的現在興元諸軍都統制兼知合州王堅的公函。心裡實在有點不想看——他也知道不是什麼緊急軍務,剛纔廖瑩中都說了是練兵的事情了。不過還是看着廖瑩中的面子,伸手懶洋洋的接了過來。打開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當下就哼了一聲:“添亂!”
廖瑩中早就知道這份公函的內容,他是看過以後,覺得有道理纔給賈似道送來的。
王堅在公函上提出了兩點建議,一是改革臨安武學——那個地方壓根不是訓練軍官的,好像是個太學分校,武學生對外一般也自稱是太學生。王堅希望用霹靂水軍隨營武校的模式辦臨安武學,將之變成真正培養基層軍官的學校。
二是編練新軍,就照着霹靂水軍的辦法編練。花十年時間。把御前兵馬司直轄的各部都練成新軍,大宋就能有十萬可用的精兵。不說北伐中原,至少能保個家吧?
看廖瑩中想說什麼,賈似道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揚手道:“羣玉,兵事上的事情,你就別再操心了……現在的大事兒。是同蒙古議和!”
他嘆了口氣:“我現在已經是右丞相了,不能光想着兵事。還要考慮大局。現在朝廷手裡沒有錢啊,庫房裡空的都可以跑馬。給北虜的150萬貫銅。150萬匹絹都得從官家的封樁庫裡拿。接下去還有兩淮、京湖、四川各路大兵的犒賞……沒有個上千萬根本不行啊。哪裡還有錢練新兵辦武校?你說這是不是在添亂子!”
看廖瑩中臉漲得通紅,賈似道的語氣緩和了一些,臉上擠出點笑:“羣玉,我知道你是爲了國家……可是現在是真沒法兒動。這一場大戰可真是殺敵三千自損一萬!四川四個路、京湖三個路、兩淮兩個路,再加一個廣南西路都損失慘重。特別是四川……天府之國已經是一片焦土了!雖然蒙古人肯從成都府路和利州路退兵,但是決計不會把城池和百姓留下的。朝廷接過來就是面子上好看,內裡不知道要虧多少錢呢。再說了,現在仗打完了,該是要壓武人的時候了。大宋的祖宗就是以文御武。現在武人都跋扈成什麼樣了?還要練兵辦武校,這幫武人的勢力不就更大了?”
廖瑩中只有點頭,他知道賈似道說的全是道理,可總覺着王堅的辦法很好。現在的南北議和可管不了多少年。一旦蒙古新大汗上臺,多半還是要揮軍南下的。這次還有陳德興這個用兵奇才,可是眼看陳德興就要交了兵權去當駙馬。到時候怎麼辦?誰去抵擋蒙古?就靠一個呂家軍能行?看看呂文德那個富貴閒人的樣子,就知道不能打仗了!
王堅的主意,確實是個辦法。哪怕是站在天下文官的角度,也得練出一支真正聽命於樞密院的精銳啊……可是,這練兵和武校的開銷的確是個問題!
看到賈似道興趣寥寥,廖瑩中咬咬牙,又道:“相公,錢總是能擠出一些的……中樞手裡無論如何得有支精銳鎮着,要不這以文馭武是祖制就是空話!現在御前兵馬司直轄的兵,就沒有能上戰場的。這樣朝廷還怎麼收武人的兵權?文官還怎麼去馭武臣?”
賈似道已經起身,搖搖擺擺的就想回後宅,爲了兀良合臺退兵的這點事情,他可是忙了好幾天了,該歇息了。將要出門的時候,他聽到了廖瑩中最後勸說的話,回頭笑道:“放心吧,這些事情都在我的謀劃之中呢!朝廷的精兵已經有了,霹靂水軍不就是?陳德興是要當駙馬的,還能一直把着兵權?到時候就把霹靂水軍拆散打入三衙軍……再從各地抽調一批善戰兵將一併打入,這樣朝廷不就有一支可用的精銳了。另外,等我回行在的路上再和李庭芝說說,問問他是不是能在淮東練一支精兵。”
……
歌聲在田野當中響起,明媚的陽光從十二月情朗的天空灑下來。一隊步兵整齊的從鋪平砸實的道路走過來,明顯這些步兵是才野營拉練回來,也不知道去了幾天。他們的紅色戰襖已經洗得泛了白色,扛着長槍弓弩的肩膀位置,還有經常和地面摩擦的腿肘關節的位置,都已經有了補丁。
軍官和士兵們都已經曬出了古銅的膚色,看上去都有些消瘦,但是卻精神百倍,彷彿身體裡蘊含着無窮的精力。這一切都表明,霹靂水軍比之幾個月前又精銳了不少。他們可以勝任的戰場,很快就不是水上和灘頭,而將包括廣袤的大陸。
在這支大約有一個將的步兵隊伍後面,是一隊砲兵,四匹矮小的大理馬拉着一臺輕型扭力發石機或一臺三弓牀子弩。砲兵的軍將們排着縱隊跟在砲車後面,同樣精神煥發。
砲兵之後,則是一隊霹靂水軍隨營軍校的教官學生,半是步行,半是騎馬。帶隊的是張弘範和蕭達,王炎和其餘二十餘位王家子侄都在其中,他們人人胯下戰馬,昂首凸肚,策馬前行。在剛剛結束的野外訓練中,王炎就指揮着所有騎馬的隨營軍校學生充當了一回“假想敵”,模仿蒙古人的戰術對霹靂水軍士卒的步陣發起模擬攻擊。
這種步騎兵的野外對抗,本來不該是水軍訓練的重點,但是現在卻成了霹靂水軍的主要訓練科目,反倒是水戰訓練有些稀鬆。難道霹靂水軍裡面叫得震天響的北伐口號是來真的?可是如今蒙宋議和進展順利,條件已經談妥了,就等臨安的官家點頭了——這事兒官家是求之不得,肯定不會不答應的!
這陳德興再整日操練步騎,到底想幹什麼?
王炎皺着眉頭,心裡琢磨事情的時候,蕭達已經策馬靠了過來。這段時間,這位蕭教官和王炎的關係處得很好。兩個人年紀也差不多,地位也算接近,又都是軍人,自然是有共同語言,所以無話不談,現在就差磕頭拜把子了。
“安國兄,你看這議和之事能保幾年太平?”
“五年吧,俺家大人認爲可以保十年,不過俺看最多五年,每回韃子死大汗也就折騰個三五年而已。折騰完了,新出來的大汗還得拿俺們大宋開刀立威!不過,這也是俺們重整山河的機會!”
正在進行的議和,此時已經成了霹靂水軍中的熱點議題——當然是大義教官團和復興社掌控之下的議論。每次議論的結果都是大同小異,議和難以持久,這不過是一場爲期幾年的休戰。休戰結束後,一場決定漢家興亡的大決戰就將來臨!
而陳家軍,必將是這場決戰中漢人一方的中流砥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