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郭襄所邀,柳白幾人便在郭府之中住了下來,靜靜的等候英雄大會的開幕!
三月十五如期而至,諸多受到郭靖相邀的江湖豪傑也都陸續齊聚襄陽,爲這場盛大的宴會,帶來更多的聲音和支持。
這次英雄大會的主要目的,本就是爲了對於這一次的蒙古北路大軍南侵商量對策,便是這些受邀而至的各路武林人士,各家各派的高手前輩們,也都非常的清楚這一次將會面臨的境遇和以及可能出現的後果。
他們的內心之中,或許有過由於和糾結,但是最終,現在,他們都來了,就算是明知前方是深淵,是死亡,是一去不返的前路。
也許,這便是這個南宋王朝,還剩下的一點脊樑吧!
也許以後還會有更多,但是此時此刻的他們,大碗的喝着酒,大口的吃着肉,大聲的交談,但是,也許不用等到二十五日那天,他們便會提着兵器,踏上襄陽的城頭,看着洶涌如潮的蒙古大軍,看着自己身邊的朋友、同伴一個一個的倒下,也許,下一個,就是他們。
仗義每多屠狗輩!並不是無端放矢!
甘肅,,陝西,四川,貴州,雲南,廣西,廣東,湖南,湖北···············
五湖四海,整個神州大地,各州各省的武林人士,盡數都在這裡彙集。
看着這羣人,看着他們洋溢在臉上的笑容,柳白的內心,似乎隱隱的被觸動。
好像有什麼東西,藏在自己的心裡,呼之欲出一般,便是柳白自己也說不清楚,但是這種感覺,卻又是異常的真實。
好像,好像是自己當初悟出那招劍一之時,似乎是自己穿越之始所遇到的那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之時,內心深處那種強烈的感覺。
越是這種時候,柳白的心越是平靜,他開始慢慢的走到這羣當中。
和他們喝酒,划拳,談女人,聊江湖異事!
這羣人很糙,不像全真教那般,個個都是飽學之士,有門規教條束縛。
有的甚至連大字都不識幾個。
他們有的是受了郭靖的請柬而來,但是更多的,卻是聽到了蒙古大軍即將壓境的消息,紛紛自告奮勇趕來助拳的。
柳白和他們仔細的攀談,面對他們當中的每一個人,柳白都很認真,都很耐心。
他們並不都是什麼飽學之士,有的甚至連大字都不認識幾個。
他們也並不都是什麼家纏萬貫的地方豪紳。
他們當中,有的是替人打鐵的,有的是替人走鏢的,有的是在山中採藥爲生的,有的甚至早已經放下了手中的兵器,歸隱江湖,在家掄起了鋤頭種地。
但是,此刻的他們,心底都滿是對這個國家的眷戀和不捨。
他們早已經不知多少遍從別人的口中聽過蒙古大軍的暴行,甚至有一些人,親眼目睹那些殘忍而暴虐的禽獸行徑!
此刻,他們的臉上都帶着笑容,可是,在這笑容後面的,是怎樣的心情,或許,並不用怎樣花費心思去猜測吧!
也許,在這羣人當中,也有着那一羣已經投靠了蒙古的武士,他們收斂了自己獠牙,掩蓋住自己內心的罪惡,同樣換上一副笑臉,混跡這這羣人當中,準備做一些骯髒而又齷齪的小動作!
柳白既沒有證據,也沒有威望,若是隨意便說了出去,搞不好還會適得其反,所以關於蒙古探子的這件事,還是先暫時當做秘密,藏在他自己的心裡好些!等到過些時日,捉到了尼摩星,在和郭靖夫婦道明其中關係也不遲!
只不過,史叔剛和西山一窟鬼的幾個兄弟,卻都被柳白派了出去。
網已經織好,現在就是坐等那條大魚上鉤了!
雖然不是什麼驚天大鱷,但也頗爲肥美。
尤其是那條魚還是一個瘸子,一個失去了雙腿了瘸子。
尼摩星生的黝黑又矮,乃是天竺人士,也就是後世的印度,內功外功,均是不俗,可做一派祖師的人物,尤其是其一身的天竺武功,迥異於中原武學,雖失去了雙腳,但是十幾年來將兩根代步的鐵棍使的是爐火純青,而且尼摩星所練的釋迦擲象功,更是威力不俗。
雖然武功是越發的精深了,但是瘸子就是瘸子,面對八九個武功不低,且早已經做好了準備的好手來說,總不會又太大的難度。
尼摩星自十幾年前,被李莫愁的冰魄銀針所傷,失去了雙腿之後,性情便變得愈發的陰鬱。
一干蒙古武士盡數南來,他也不和別人一道,孤身一人,拄着雙柺,既不騎馬,也不乘車,就用手中的那一對鐵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獨自奔着襄陽而來。
襄陽城南,林蔭小道,兩側草木茂盛,花草遍地,通幽曲徑,曲徑深處自由人杵杖而來。
人雖又黑又瘦,但杵着一對精鋼鐵杖,看上去竟顯得有些高大,只是,離地半尺之地,卻是空蕩蕩的一片,兩隻褲腳,都被紮起。
“哼!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
尼摩星雙目之中精光一閃,手中鐵杖重重的杵在地上,沒下數寸,渾身真氣一提,一股凌厲圓轉的氣勢油然而生。
忽然,兩側密林之中,忽然傳來些許輕微的響動。
一條雄壯的大漢忽然撥開茂密的樹枝,一躍而下,大漢生的高大壯碩,虎背熊腰,眼中精光內斂,呼吸若有若無。
一雙蒲扇大的手掌拱手抱拳,喝到:“閣下可是那蒙古三傑之一的尼摩星!”
聲若雷霆,振聾發聵,氣勢攝人。
看着攔住自己去路的史叔剛,尼摩星的眸子之中的雙眼變得越發的陰沉,目光也越來越深邃,臉上怪氣一絲猙獰的笑容。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還敢攔住我的去路!”
語氣十分平淡,沒有絲毫的怒意,但是聽在史叔剛的耳中,卻忽然覺得後背生出一股涼意,突兀而怪異。
似乎是由於在中原之地待得太久,尼摩星竟然連天竺的口音也慢慢的沒有了,一口純正無比的官話。
史叔剛卻是大笑一聲,冷聲道:“尼摩星,今日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吧,這兒風景不錯,倒是個上好的埋骨之地!”
史叔剛乃是萬獸山莊五個兄弟之中,天資武藝最爲高深之人,號稱金甲獅王,舉止之間自然帶着一股百獸之王的兇厲和霸道,縱使是面對尼摩星這般高手,也依然不懼!
“就是不知道葬的是誰的屍骨!”
雄獅又如何,在尼摩星的眼中,與那任人玩弄股掌之中的小貓又有何異。
“受死!”
話音未落,手中鐵杖已經凌空點出,招式樸實,卻異常凌厲,杖上蘊含着可開碑裂石的無上偉力。
“吼!”一道如獅般的狂吼!
地面已經出現了一個淺坑,那是猛然暴發的巨力,身形化作開弓的利箭,又似縱身捕食的金甲狂獅,披靡霸道的氣勢畢露無遺。
二人都是身負千斤巨力,可舉石扛鼎的兇悍角色,乍一碰撞,便是驚天動地。
“砰!砰!砰!”
悶響不斷,拳杖相接,你來我往,剎那間,便是十幾招過去。
尼摩星雖然雙腳已失,身材矮小瘦弱,但一對鐵杖卻是如使臂指,不僅勢大力沉,而且極爲靈活,絲毫不弱於四肢健全的史叔剛。
而史叔剛,內功外功均是迥異於尋常武林人士,倒是有些類似後世的形意內家拳,一招一式,均是模仿猛獸而來,簡潔精煉,卻又狠辣無比,招招攻向尼摩星的周身要害。
只是,史叔剛勇猛歸勇猛,但是尼摩星一身武功,卻是要比他高出一截,若不是沒了雙腳,恐怕,不出三十招,史叔剛便會敗在尼摩星的手下。
只是,二人交手到二十招開外,史叔剛也是漸漸被壓制,呼吸之間,也慢慢露出了一絲疲態。
忽然間,兩側樹林之中,忽然又是一陣晃動,三道身影卻是突然躍出。
一人直使地堂刀,縱身一滾,刀光浮現,直取尼摩星兩隻鐵杖之中的雙腿。
一人使一雙銅錘,身子矮小,朝着尼摩星的後心奮力錘去。
一人使一杆鏈子槍,槍出如龍,卻又如鬼似魅,化作漫天寒星,直取尼摩星的喉嚨。
三個方向,個個都是兇險無比!
殺機,驚天的殺機,預謀已久的埋伏,此刻忽然一動,當真是兇險萬分。
縱使尼摩星心中早有準備,可也是忽然面色一寒,口中發出一聲怒吼。
“啊!”
一身渾厚的釋迦擲象功全力施展,手中兩隻鐵杖好似化作兩隻晴天巨象,攜帶千斤巨力,猛然凌空一轉。
“叮!叮!砰!砰!”
數道聲響,不論是鋼刀、雙錘還是鏈子槍,盡數被一對鐵杖盡數撥飛。
可是,一隻鐵拳,卻在這個時候,這個兩隻鐵杖離地,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際,循着尼摩星露出的空檔,猛然襲來。
拳重千斤,勢若奔雷,力不可擋。
這是發狂的雄獅全力而出的一拳,該怎麼擋,如何去擋。
尼摩星的臉色已經黑到了極點,不,還有腿,還有雙腿,雖然自小腿往下已經盡數斷了,但是卻依舊存在。
絕望之中,希望之火忽然點亮,尼摩星的眼中,狠辣,暴戾的情緒猛然提升到了極點。
屈膝一撞,雖然凌空而出,沒有借力之處,但是,尼摩星一身渾厚的內力卻要遠超出史叔剛。
拳膝相交,一身巨響,可是,緊接着,自下往上的一記鞭腿,早已蓄謀已久的鞭腿,全力而發,化作一道黑影,狠狠地抽在尼摩星的腰際。
痛,劇烈的疼痛,縱使有內力護體,可是史叔剛蓄力已久的鞭腿又豈是那麼好受的。
尼摩星身形直接朝着半空激射而去,一口濃血噴出,面色一百,雙眼之中,洶洶的怒火燃燒,涌上腦海,死死地盯着地面的史叔剛。
不對,他怎麼再笑,不好,尼摩星心頭一動,頭頂忽然又勁風傳來。
來來不及擡頭,只將兩隻鐵杖不斷揮舞,可是,卻是徒勞,一張大網,頭頂罩下,這是萬獸山莊用來抓捕野生的猛獸只是所用的特質的網,堅韌無比,尋常刀劍也極難砍破,何況尼摩星倉促而發的鐵杖。
兩個人影,討債鬼和煞神鬼,一人一頭拉着大網,網中罩着還在苦苦掙扎的尼摩星。
還未一落地,一雙銅錘,一柄鋼刀,一隻鏈子槍,便自三個方向,洶涌而至。
恨,恨,恨,可卻都是徒勞,沒有一刻的停留,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利刃入體,尼摩星變成了一個血葫蘆,胸口塌陷,脖子被槍頭自後向前直接穿個透亮,那柄鋼刀,正中他的丹田小腹,透體而過,鮮血橫流。
一代宗師,蒙古三傑,縱橫天竺無敵手的尼摩星,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