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曉,黑暗散去,當空高掛的明月也悄悄隱去了蹤跡!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
城中雞鳴狗吠,半空煙霧升騰,街道之上行人往來,絡繹不絕,熱乎乎的大包子,散發着騰騰的熱氣,剛剛出爐的滾燙的燒餅,散發着誘人的濃香。
幾乎,每一個地方的清晨都是這般模樣!熱鬧之中,帶着平靜,忙碌之中,帶着生機與活力!
柳白一夜沒有閤眼,就這麼筆直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那幾株桃樹,看着樹上盛開着的嬌豔桃花,腦中想的,卻是那羣陪着自己生死與共的朋友!
也許,他們昨夜就已經離去;也許,他們已經在收拾行李;也許,他們現在還在酣睡,沉寂在甘甜的夢鄉之中!
憑他們的本事,饒是在這個亂石之中,應當也能生存下去!
就這麼站着,筆直挺拔的站着,好似一顆紮根於此的古鬆,半夜的時間,沒有絲毫的動彈,那把史家兄弟送的精鋼長劍橫躺在小桌上。
柳白受邀來到郭靖府上已經有了一段時日了,但是卻和郭府中的其他人,沒什麼交情,大小武、耶律齊,就算是平日裡碰面了,也只是簡單的打個招呼,只有楊過稍微好一點,能說上那麼一兩句話,但是,終究還是不如何那羣朋友待在一起,來的熟絡和快活!
郭靖越發的忙碌了,連帶着黃蓉也忙了起來,似乎,偌大的整個郭府之中,還在閒着的就只有寥寥幾人!
楊過依舊是和小龍女兩個整天膩歪在一塊,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手牽着手,似乎半刻都沒有鬆開,有時候柳白真的想衝上去問一下楊過,要是他和小龍女兩個分別要上廁所的時候怎麼辦,還是那麼牽着嗎?
只不過,這種問題柳白着實有些問不出口,而且,要是真的問出口了,柳白估計楊過會拿他的玄鐵劍把自己給砍了!也就只能藏在心底,成了一樁懸案了!
倒是小郭襄,劍法簡直是一天一個樣子,上次不到將將觸摸到的境界,如今竟然已經已經小有所成,所學的劍法已經慢慢的融成了一爐,變成了她自己的劍法,烙印上了她的印記!
唯一遺憾的就是內力修爲還有一些欠缺,積累不足,只不過還好,她的根基打的十分牢固,假以時日,厚積薄發,成就自然不可限量!
只是有些苦了柳白,每天都被這個小丫頭抓去,充當免費的陪練,倒是惹得柳白每日裡唉聲嘆氣,怨聲載道的,就差找個人訴苦了!
只不過,柳白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小郭襄可是清楚的很!柳白可不是那種喜歡清靜日子的人,哪裡是那種能夠忍受枯燥乏味的人!
沒有半點的愧疚和不安,心安理得的煩着柳白!隔三差五的還拿幾罈子好酒賄賂賄賂柳白!美其名曰犒勞一下自己的陪練,可是最後喝起來的時候,大多都進了她自己的肚子裡頭!
時光,不會因爲某人的存在而停止流動,院中樹上的桃花依舊散發着醉人的芳香,雖然很淡,卻真的醉人!
只是,不知醉人的到底是這時光,還是這花香!
姍姍來遲的蒙古大軍終究還是到了,密密麻麻的堆在城外,數也數不清,站在城頭,極目遠眺,黑壓壓的一片,看不到盡頭!
蒙古大軍沒有立即便開始攻城,而是在城外停下,把陣勢擺開,紮起了營寨!
對於襄陽城這塊骨頭的堅硬程度,作爲大汗的蒙哥心中早已經有數,十數年的堅守,十數年的進攻,襄陽城卻還是如同一塊礁石一般,屹立在那裡,他的心裡早就做好了打一場持久戰的準備!
金輪法王帶着一衆武士,騎着高頭大馬,驅馬來到城下一箭之地,擡頭看了看站在城頭的那一身熟悉的鐵甲,雙目之中,放出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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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哥!柳大哥!!”
匆忙的腳步,急促的呼喊,慌亂的神色,在郭襄的身上顯露無疑!人還沒到,可是聲音卻隔着幾個院子就聽到了!
柳白連忙從屋子裡走出了,問道:“襄兒,什麼事情這麼着急?”
“不好了!蒙古大軍到了!爹爹和娘他們都已經去城頭了!”
額頭有些虛汗,口中喘着大氣,胸膛上下起伏,顯然,一路急奔過來,累的不輕!
柳白拉住她的手,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郭襄道:“今日一早,到現在該有一個多時辰了!”
柳白大步走到屋內,拿起佩劍,一把拉着郭襄的手,道:“走,去看看!”
二人大步如風,急忙朝着襄陽北門趕去,沒有騎馬,而是柳白用輕功帶着郭襄,速度反倒是比騎馬還要快一些!
片刻功夫,兩人便到了北門,守城的兵士和丐幫的弟子們,都認識二人,一路暢通無阻的上了城頭。
此刻,城頭之上,郭靖黃蓉、楊過小龍女、黃藥師、老頑童和瑛姑等人都已經到了!
城外護城河前,約莫三四十丈左右的位置,搭了一個擂臺,金輪法王正盤膝坐在擂臺之上,城上衆人的目光都是看着那個方向!
老頑童是個閒不住的性子,不像其他人一般都在看着城下,而是站在城頭,四處打量,正好一眼便看到了柳白和郭襄,當即笑着跑了過來,頗有些高興的問道:“柳兄弟,你也來了!”
看到老頑童,倒是讓柳白覺得有些意外,道:“老頑童,你怎麼也來了?”
老頑童道:“郭靖這小子可是老頑童的拜把兄弟,我一聽說這蒙古大軍要來襄陽,心想這還得了,他們肯定是衝着我郭靖兄弟來的啊,我老頑童這麼講義氣,又怎麼會坐視不理!”
黃蓉也走了過來,笑着說道:“老頑童,柳少俠,你們二人認識?”
老頑童忙道:“當然認識!”
柳白忙朝着黃蓉拱手抱拳,說道:“黃幫主,眼下是什麼情況!”
黃蓉剛要回答,老頑童卻是跳了出來,搶着說道:“是這樣的,那個金輪法王囂張得很,在下面擺了個擂臺,叫我郭靖兄弟下去和他一決高下!”
黃蓉也附聲道:“靖哥哥是三軍主帥,又怎能輕易出城犯險,可若是任由他這麼叫罵下去,怕是有損將士們的士氣!”
柳白心道,這金輪法王到也不笨,能夠利用自己的優點爲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增加一些籌碼!這兩軍對壘,首重士氣,他如此做法,先不說城中軍卒百姓的士氣會不會受到影響,但是蒙古大軍方面,必然是士氣大盛。
而且他指名道姓的要郭靖下去和他比鬥,顯然是料定了郭靖必定不會如他所願,出城和他單打獨鬥!這場戰鬥,還沒打起來,就讓他先佔了一絲上風!
“郭靖,你這個縮頭烏龜,無膽匪類!若是不敢下來與我一戰,還是趁早打開城門,恭迎我家大汗入城,我家大汗雄才偉略,一向賞罰分明,若是你早些開城投降,說不定還能留一個全屍!若是惹得我家大汗動怒了,城破之日,便是你碎屍萬段,粉身碎骨之時!”
金輪法王一身華貴黃袍,嘴巴微啓,聲音並不算高,但是卻隔着數十丈的距離,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衆人的臉色都是有些溫怒,老頑童本就是個直接簡單的性子,郭靖又是他的結拜兄弟,二人的感情着實深厚,當即便怪叫幾聲,縱身躍下城頭,跳上擂臺,紅着脖子衝着城下的金輪吼道:“呸!大和尚,好不要臉!我郭兄弟日理萬機,你這麼想打駕,就讓我老頑童來教訓教訓你!!”
衆人都沒有料到,老頑童一句都沒忍住,直接就衝了下去,老頑童武功高強,身法極快,衆人想攔住他時,卻是已經晚了!
金輪法王斜目看着老頑童,臉上帶着怪笑,說道:“原來是老頑童周伯通啊!”又擡頭將目光投向城頭,朗聲道:“郭靖,你個縮頭烏龜,自己不敢出來,讓這麼一個頭發胡子都白了的老頭替你出頭,當真是好一個爲國爲民的郭大俠啊!”
黃蓉腦子一轉,立馬高聲說道:“金輪法王,老頑童周伯通和外子乃是結義兄弟,他們兄弟之情,可感上蒼,又豈是你這個蠻夷和尚能夠體會的!”
老頑童插着腰,墊着一隻腳,微微擡着腦袋,看着金輪法王,說道:“大和尚,別那麼多廢話了,到底打不打,不打就趁早認輸,然後滾回蒙古去!”
金輪雙目一凝,眼中似有厲色閃過,咬着牙道:“老頑童,既然你找死,那貧僧就成全你!”
老頑童卻是躬身前探,雙手背在身後,在擂臺上來回踱步,走幾下踮一踮腳,似乎是鞋底進了沙子!
與此同時,城牆之上的黃蓉卻是皺着眉頭對着身旁的衆人說道:“爹爹,一燈大師,過兒,柳少俠,金輪法王的武功今非昔比,待會兒若有危險,還要麻煩你們立即出手,救下老頑童!”
黃藥師幾人來到襄陽,早已經和楊過有過切磋,從楊過的口中得知了當初他們夫婦二人聯手還是被金輪法王打傷的事情,對於金輪法王的武功,心中早就有了計較,若是單打獨鬥,除了郭靖和柳白,沒有人敢說是金輪法王的對手!
“蓉兒(郭伯母)放心,我們省得!”
說完楊過卻是走到柳白身前,彎腰一禮,說道:“柳兄,有一件事需要麻煩柳兄出手,不知柳兄?”
卻被柳白一把扶住:“楊兄,我知你說的是什麼事情,還請楊兄放寬心,我既然到了這裡,就做好了管這件事情的打算!”
“如此,多謝柳兄了!”
場中皆是聰明之人,都知道二人說的是什麼,但是卻都有些不敢相信,他們全都沒有見過柳白出手,自然不知道柳白功夫的深淺,便是上一次金輪法王夜探郭府的事情,爲了避免他們擔心,也都是瞞着他們!
只知道柳白的武功很高,楊過平時對他很是推崇,卻是沒有想到,在楊過的心中,便是連金輪法王這等強敵,柳白都能戰勝!
對於楊過的眼光,他們自然是相信的,但是柳白的年齡放在那裡,卻讓他們心中不免生出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