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次郎繼續道:“你今天真的要阻擋我去殺伊藤賀這個狗賊嗎?”
熊惆並沒有立刻回答松本次郎的話,良久才道:“我想要說的是,伊藤賀他的確是該死,但是他現在還不是死的時候。”
松本次郎不明白熊惆的意思,道:“你爲什麼這麼說?”
熊惆道:“在伊藤賀的身上還潛藏着很多的秘密,你若是現在把他給殺了,這些秘密將永遠解不開。”
“什麼秘密?”
“一個關於你哥和你嫂子的秘密?”
“你怎麼知道他們倆的故事的?櫻子告訴你的嗎?”
“我想,這你比我更清楚。要不然,你也不會一直跟在我們的背後,等我們離開後將山村井上給殺了。”
“山村井上確實該死,但是你爲什麼就這麼肯定是我殺的?”松本次郎冷哼一聲。
熊惆道:“你殺沒有殺他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很想殺他。”
松本次郎默然不語。
熊惆道:“松本君,我非常想要知道,當年櫻子她娘和伊藤美子被推下祭壇後,到底還發生了什麼?山村井上還隱藏了哪些事情沒有告訴我們。”
松本次郎默然不語,良久才道:“我爲什麼要跟你說,你都在幫伊藤賀賣命了,我沒有理由相信你。”
熊惆沉默,松本次郎說的沒錯,他沒有理由相信一個爲自己的敵人賣命的人。
熊惆知道松本次郎不會說明白這些事情,於是換了個話題道:“按理來說,你是柳生三郎的徒弟,應該是雙手用***纔對。爲什麼你卻像一個用劍的人,而且你的手中現在也確確實實是握着一把劍,一把沾滿了鮮血的劍。”
劍,是劍客的劍!劍的身體裡流着的是劍客的鮮血!劍的表面沾滿的卻是劍客的對手的鮮血。透過鬆本次郎手中的劍,熊惆看到了鮮血!血紅血紅的鮮血,他彷彿聞到的濃濃的血腥味,這種血腥味只有他當年身爲殺手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才聞得到。
松本次郎沒有回答熊惆的話。
熊惆突然問道:“莫非,你離開伊良部島後去了中原大陸,而且還當上了一名殺手。”
松本次郎的劍上,充斥着殺手的味道!也只有松本次郎是殺手才能夠解釋的通這些。
松本次郎微微一皺眉,道:“你居然能夠看的到,我曾經是一名殺手。”
熊惆道:“當然,是殺手還不是殺手,我都能夠看得到。”
松本次郎問道:“你是怎麼看得出來的?”
熊惆道:“你在中原難道就沒有聽說過,曾經的江湖上有一個一劍刺向太陽的冷血殺手嗎?”
松本次郎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他微微地嘆了一口,“聽說你是逍遙子的徒弟?”
熊惆點了點頭。
松本次郎道:“當年的楚國客棧,與火神幫一役,你師父居然沒有死,反而還收留了你。”
“你認識我師父?”熊惆疑惑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楚國客棧與火神幫一役的?”
松本次郎道:“因爲,楚國客棧一戰,我也在場。而且,我是當時唯一活下來的人。當然這不包括你的師父。”
熊惆明白了,松本次郎要麼是火神幫的人,要麼就是暗河的人!他認識逍遙子,要麼是逍遙子的朋友、要麼是逍遙子的敵人!
熊惆的手緊緊地握着墨梅劍,他決定了,如果松本次郎是逍遙子的朋友電話,他不會與松本次郎打,若是松本次郎是逍遙子的敵人的話,他會毫不留情地與松本次郎一戰高下!要知道,當年楚國客棧火神幫一戰,逍遙子可是死裡逃生!
松本次郎冷冷地道:“你們上次在湘西紅花村能夠躲過古三殘、破軍、凌楓、赤煉組成的殺手軍團的追殺,可見你們的實力着實不容小覷。”
熊惆笑道:“就那個四個蹩腳三,小菜一碟,還不夠我塞牙縫呢!”
“哦?”松本次郎冷笑道,“的確,那四個蹩腳三確實等不了大雅之堂。要不然,古三殘、凌楓和破軍就這麼死了,而唯一活下來的赤煉還斷了條胳膊。”
熊惆道:“難道你沒就沒有懷疑,武功最差的赤煉反而活下來,是什麼原因嗎?”
“當然!”松本次郎道,“赤煉這小伎倆怎麼耍耍小孩子也就罷了,想要騙得了門主大人,簡直是做夢。所以,她的下場比古三殘、破軍、凌楓的都要殘。”
“我比較好奇,赤煉最後的下場如何。”熊惆說的越來越輕鬆,彷彿是在和松本次郎平常聊天一樣。
松本次郎道:“還能有什麼好的下場?死是她最好的歸宿,不過她現在卻生不如死。”
“怎麼才能夠讓赤煉生不如死呢?”
“最能讓一個女殺手生不如死的方法,你也知道。”松本次郎冷冷地道。
“這個......”熊惆茫然道,“我還真不知道!”
“看來,作爲一個殺手,你還真不夠合格。”松本次郎長長地嘆了口氣。
數年前,松本次郎離開伊良部島後,經過一番周折終於來到了西海岸中原大陸。當時的江湖是風起雲涌的江湖,是江湖人的江湖。
松本次郎初入中國,憑藉他悉心學的柳生家的柳生新陰流刀法,在中國的東南沿海一帶的武林上名聲大噪。他的柳生新陰流刀法不光打敗了當時福建武林第一劍客林浩天,還將福建武林大大小小三十六個門派的掌門盡數打敗。
但是,松本次郎畢竟是番邦外夷人,即便他的武功多麼的厲害,始終得不到福建、浙江一帶武林人的認可。他最開始的時候,瘋狂的挑戰、瘋狂的比武,引起了福建武林人士的羣毆,還驚動了武林盟主公孫珏。
正是因爲松本次郎這種嗜血濫殺,才被暗河組織看中。在和浙南大俠南風一戰後,松本次郎也從福建、浙江一帶武林上消失,音訊全無。大家都以爲松本次郎與浙南大俠南風同歸於盡了,殊不知他已經改名換姓,加入了暗河組織成爲一名殺手。
爲了隱藏自己是個東瀛人的身份,松本次郎拋棄了原有的用***的習慣,他接受了暗河組織首領——天門門主的特訓。從一個雙手用刀的刀客慢慢地變爲右手用劍的劍客。他的劍術,也慢慢地出神入化,足以幫助他完成任何一次刺殺任務。
每一個殺手總會有一個代號的,逍遙子有一個外號,只不過他的外號很少被人提及,因爲他的名字就像一個外號。
而松本次郎,他當然有一個外號,他的外號叫做——烏鴉!
烏鴉這種鳥,在中國是不吉利的象徵,是非常不受歡迎的。但是在東瀛,卻很受歡迎。那是因爲傳說東瀛國的第一代天皇——神武天皇東征時進入和歌山縣熊野一帶的山林中,迷失了方向。這時天神派了一隻八咫烏爲他引路,終於順利走出熊野山,而傳說中的“八咫烏”就是三隻腳的烏鴉。
因此,烏鴉被東瀛人稱之爲神鳥,是可以指引明路的神鳥。
“我的確是不配做一名殺手,”熊惆道,“所以我後來再也沒有去執行過一次殺手應該有的任務。”
松本次郎道:“你知不知道,你這麼說,你的師父逍遙子會不開心嗎?”
熊惆道:“我想師父應該不會不開心的,他知道我的爲人,他一定不希望我像他一樣,始終過着那種見不得陽光吧!”
松本次郎笑道:“你錯了!你師父可不是你想象中的人。”
熊惆道:“我知道。當年九黎寨被人圍攻的時候,師父他就是出賣的九黎寨的人。”
松本次郎大驚,道:“這個你也知道。”
熊惆道:“我當然知道!但是,師父後面恕罪了。他不但將我養大,還教了我武功。”
松本次郎道:“難道你不曾想過,你師父做的這些都是另有目的的嗎?”
“我有想過,”熊惆道,“但是,這些對於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就算是別有用意,也沒有了半點意義了。”
松本次郎道:“逍遙子的確是死了,但是你卻始終沒有找回逍遙子的屍體。是吧?”
“你怎麼知道?”熊惆驚問道。
松本次郎卻笑而不答,良久才道:“是時候和你大大了,不然我們這麼耗着時間也不是辦法。”
熊惆道:“你和我師父相比,誰的武功高一點?”
松本次郎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的確不知道。”
“你都和我師父共過事了,居然還不知道誰的武功高一點。”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的確是不知道。”
“你一定是比我師父的武功差,所以不敢說罷了。”
“這麼跟你說吧!”松本次郎嘆了口氣,“你師父在暗河裡面排行第十,我在暗河裡面排行第五,你說誰的武功高點呢?”
“你的武功高?”
松本次郎搖了搖頭。
“那爲何你的排名會高?”
“殺手排名並不是按照武功的高低排名,而是按照殺手殺人的手法排名。我雖然排在暗河的第五位,但是武功卻不一定比你師父的要高。”
熊惆長舒了口氣,道:“看來我還是很有機會贏你的。”
“當然,每一個人都有機會。但是,每一個人的機會都不同。你相比於其他的人,也只是有機會贏我而已,但是我給你機會,我手中的劍卻不會給你機會!”松本次郎的話越來越冷,他看了看手中的劍,繼續道,“我手中的這把劍,它從來就不會給別人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