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明月娘們,休得囂張。老子有說過今日只有我黑棋寨麼?”說話之人赫然是戰場另外一邊的獨眼男子。
這獨眼男子身材極高,足有九尺,矗立在那猶如鐵塔一般,滿身的肌肉疙瘩也不加遮掩,全身就只在下身圍了條虎皮,右手握着一柄足有丈長的鬼頭厚背刀,扛在肩頭。與其身材極不協調的是,他卻長了副白皙陰鷙的麪皮,尤其是剩下的那隻獨眼,更是猶如毒蛇般,時刻散發出陰狠的神光。
聽得這話,女寨主心頭猛跳,沒等她細想,戰場左側的山林中已浩浩蕩蕩的殺出了一支人馬,爲首之人坐下赫然是條斑駁猛虎。
只是看到這頭坐騎,女寨主就已知來人是誰了,眼神不由一凜,失聲道,“頭陀雕。”
“喋喋,明月小娘子,咱們又見面了,可真是想煞老夫了,喋喋。”離得還有百丈之距,那坐於猛虎上的人,就捏着極爲難聽的嗓音怪笑起來。
循着聲音望去,展白也看清了來人。
只見這猛虎上之人,一身骯髒不堪的百納衣,滿是褶子的臉上因爲怪笑而露出參差不齊的黃板牙,嘴角甚至還不時的有口水溢出,讓人看了不禁作嘔,更噁心的是他那腦袋。
光禿禿的腦袋上,長滿了膿包,不時的有膿包破裂,流出腥黃的膿水。
唳!!!
一聲尖細的厲嘯。
一道黑影劃破天際,化作展翅大雕,正好落於那頭陀的腦袋上。
怪不得叫頭陀雕,這搭配果然並非名副其實。
望着越行越近的頭陀雕一行人,女寨主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頭陀雕,你再晚來一步,老子的小崽子們可就損失慘重了。”見到頭陀雕,獨眼蛇很是不滿的抱怨道。
“喋喋,獨眼蛇,老夫此次乃是助拳,可不是當炮灰的。咱們之間說好了,今日這一仗後,明月寨是你的,不過明月小娘子可是老夫的。”已經走到獨眼蛇身邊的頭陀雕說話間,一雙淫邪的眼睛向女寨主望來,赤果果的彷彿要將其吞了一般。
“哼,老不死的,怎麼不死在牀上?”獨眼蛇心裡暗自咒罵了一聲,同樣瞧了女寨主一眼,最終還是咬了咬牙,美女雖然他也想要,但相比之下,爲了明月寨的基業,也就只能忍痛割愛了。
“兒郎們,上,給老夫踏平明月寨。”
這邊,頭陀雕已是急不可耐的向着自己帶來的嘍嘍下達了命令。
頓時間,數百烏合之衆便嗷嗷怪叫着衝進了戰場。
黑旗寨與明月寨的實力原本就在伯仲之中,甚至明月寨還略勝了半籌,可隨着這夥人的加入,僵持的形勢立即大變。
以一敵二,又是疲憊之軀,頓時間,明月寨的人便陷入了苦戰之中,不時有人慘叫聲中,被斬殺。
“寨主,這樣下去不行。實沒想到獨眼蛇竟然跟頭陀雕吭沆一氣,走到了一起,咱們明月寨今日真危險了。”文豹神色大變,向着身邊的女寨主焦急道。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女寨主不禁苦笑,“不能等了,不然咱們的人就損失殆盡了,拼命吧。”
說話間,女寨主已是準備出手了。
“寨主,不可啊,對方人多勢衆,而且獨眼蛇跟頭陀雕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呢,打的就是趁咱們不備偷襲的主意。此時你萬萬不能出手。”文豹大急,趕忙將女寨主攔了下來。
“文叔,咱們還有後路麼?”女寨主怒聲道,“我總不能留下兄弟們獨自逃吧?”
“事已至此,也只有如此了。”文豹滿臉期盼道。
“不行,明月寨是父親留下的基業,我死也不走。”女寨主決然的說完,一把將文豹推開,鏘的一聲拔出腰間的柳葉彎刀,玄力瞬間爬上刀身,已經衝進了戰場。
“你們還等什麼,保護小姐啊。”文豹大急,向着其他頭領暴喝一聲,緊跟着也衝進了戰場。
這女寨主脾氣雖然不好,但身手卻是不差,一柄柳葉刀,僕一躍入場中,凌厲的刀罡斜劈之下,就斬落了一顆碩大的人頭。
緊隨其後的明月寨頭頂也紛紛殺了進來,頓時間將潰敗的局面穩定了下來。
站在不起眼地方的展白,看的不禁搖頭。
匪就是匪啊,這哪裡是戰鬥,沒有絲毫的章法,完全就是亂戰。比之刑車衛差了不知道多少。
現在的局面雖然已經控制住了,但明月寨的潰敗幾乎無可避免,畢竟這邊幾乎傾盡了全力,而對方的精英可還都站在一旁看戲呢。
展白額頭微微一皺,要不要出手相幫呢?
展白試圖給自己尋找出手幫忙的理由,可想來想去,卻是一無所獲。算起來,自己跟着明月寨頂多就是半頓飯的交情,甚至其間還受了好大一頓氣。
展白搖了搖頭,最終選擇袖手旁觀,他並非俠客,更是從來沒有行俠仗義的心思。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不了,事後,自己給文豹燒些紙錢,也算還了他那半頓飯的情。
只可惜,事間不如意之事,十之二三。
展白有心作壁上觀,可偏偏麻煩總是會找上門來。
頭陀雕流着哈喇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戰場上的女寨主,甚至不時的對下面的嘍嘍們吼上一嗓子。
“混蛋,你們給我下手輕點
,要是明月有什麼三長兩短,老子剝了你們的皮。”
“對,就這樣,圍起來,耗盡她的玄力,活捉她。”
“蠢貨,一羣蠢貨,這麼多人,竟然還拿不下她。”
……
站在一旁的獨眼蛇被這喋喋不休的鴨嗓子聒噪的煩悶不已,幾次想要發作,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百無聊賴下,也不知怎麼的,眼睛就瞄到了“躲”在山寨門口箭樓下的展白。
“咦,怎麼有個生面孔,還是書生打扮,不會是那明月娘們的姘頭吧?”
就是這麼一句喃喃自語,卻沒想到,瞬間點燃了身旁頭陀雕的怒火。
“什麼,姘頭,誰?”頭陀雕原本就醜陋無比的面孔,此時越發的猙獰起來,瞪着獨眼蛇。
“頭陀雕,我也就只是說說,只是有些奇怪,明月寨除了那明月娘們,剩下的都是粗魯的漢子,怎麼會藏了個柔弱的書生?”獨眼蛇的獨眼一閃,頓時計上心頭,故意說着,同時伸手指向了展白。
循着手指望去,果然在箭樓之下,看到了一個風度翩翩的白臉小生。頓時間,頭陀雕身上已是殺機四起。
頭陀雕人長的其醜無比,可也正是如此,心裡扭曲下,對於相貌周正的男子格外的仇視。更何況,那個書生還有可能染指自己的女人,這讓他如何忍受。
“哼,小白臉,我殺了他。”頭陀雕怒聲說着,雙腿狠狠在座下猛虎的腰間一夾,下一刻,已直衝展白而去。
……
“這下總算是清靜了。”望着頭陀雕離去,獨眼蛇不由鬆了口氣,緊接着便將陰鷙的眼神投向了戰場。
明月娘們現在不能動,但其他的頭領,卻是必須儘快除去,而且最好尋到破綻,一擊必殺。
……
且說,頭陀雕座下的猛虎並非普通的猛獸,而是能夠吸納玄黃之氣的玄獸,速度極快,一個起躍足足跨出十多丈,幾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帶着頭陀雕衝到了山寨門口,距離展白已經不足十丈了。
“小白臉,看老夫不把你抽筋扒皮。”頭陀雕此時怒氣正盛,根本就不問青紅皁白,一聲怒喝,就揮出了樹皮般枯槁的右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