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弟,絕對不能成爲炮灰。”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回答。
展白望了眼另外一邊依舊訥訥無動於衷的狗熊,不禁嘆息道,“值得麼?”
那狗熊白長了副雄壯的身材,看着楚遲被展白如此羞辱,都無動於衷,這種人也配叫兄弟麼?
讓展白驚訝的是,此時的楚遲竟已是老淚橫流。
“這是我欠他們的,一輩子也還不清。”
……
楚遲是個有故事的人,而且可以確定必然痛徹心扉,不過展白並沒有多少興趣探究別人的秘密,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給予承諾。
“你那些兄弟的命運不由我來主宰,而是你自己。”展白說話中,從懷裡掏出出門前魏真給予的一萬顆下品玄晶石的票據,扔到了楚遲的面前。
“人我帶走了,明天晚上之前,想清楚了,就去魏國府邸找我。”
……
一直表現的強橫霸道的展白,竟然就輕飄飄的撂下這麼一句話,然後帶着寧小凝以及買來的兩個奴隸……走了。
只留下楚遲一臉的愕然。
什麼意思?就這麼走了,那個混蛋這麼相信自己,還是一直以來都不過是在戲弄自己?
楚遲凝重的陷入思索之中。
“楚大哥,你沒事麼?”直到展白等人離開,被稱作狗熊的高大漢子才走到楚遲的面前,甕聲甕氣的關切道。
楚遲迴過身來,擡頭望了狗熊那木然的臉膛,伸手在其胸膛之上連點了幾下,“狗熊,去城外,把獵狗叫來,就說有大事商議。”
咔啪
隨着楚遲在狗熊身上連點,狗熊全身的骨骼頓時如炒豆子般連響。
狗熊還是那個狗熊,沒有絲毫變化,可一股暴虐的氣息陡然從其身上席捲而出,散發出遠古荒獸的氣息。
“哦,楚大哥,那我去了。”
……
一路上,寧小凝的眼睛就從未在展白的身上偏移過,饒是展白,也被看的頗不自在。
“有屁快放。”終於,展白忍不住吐槽道,對於寧小凝,他還真沒多少客氣,至少語言上絲毫沒有多少顧忌。
寧小凝也不在意,依舊饒有興致的望着展白,“我只是不懂,你這是唱得哪出啊,又是利誘,又是威逼的,眼看就能達到目的,卻爲何又這般虎頭蛇尾的草草結束呢?是你們這種聰明人特有的故弄玄虛,還是良心發現改變主意了?”
“哎,聰明人的世界,你不懂。”展白輕描淡寫道。
“切,就是故弄玄虛嘍?整日裡炫耀智商,你不覺得厭煩麼?”寧小凝撇了撇嘴。
“什麼故弄玄虛,這叫欲擒故縱好不好。”展白生怕這個女人嘴裡再吐出更難聽的話,也顧不上賣關子了,急忙和盤托出。
“嘿,你就不怕搞砸了,若是我的話,現在立馬捲鋪蓋跑路。”寧小凝現在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跟展白唱反調。
“所以,你一輩子只能給人打工,而當不了老闆。”
“你……”
“別你我了,機關師我給你找到了,一萬玄晶石的投資,若是最後打了水漂,到時別怪我翻臉。”展白毫不客氣的拿出老闆的姿態訓斥道。
……
早上出門,還沒等中午,展白等人就回來了。玄晶石都被展白一擲千金的扔出去了,逛街也變得毫無意義。
“這兩個人就交給你了。”走進魏國府邸,展白隨手就將買來的那兩名機關師扔給了寧小凝,自己則哼着小調漫步離開,當起了甩手掌櫃。
獨自走回自己的住處,琴音蘭陵還沒有回來,趁此閒暇,展白準備好好梳理一番這兩天所發生的事情。
首先就是魏國府的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魏真應該會接受自己的條件。這對日後立足於地下城,無疑極爲重要。
一旦有了魏國府名義上的支持,至於借調一支人馬,自然是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的。而完全掌控住這支人馬之時,就是自己在地下城攪動風雲之日。
其次,則是自己的修煉。現在展白迫切的需要大量的玄晶石,以儘快的提升到九品太易,只有如此,才真正有了跟地下城那些高不可攀的勢力扳手腕的資格。可怎麼才能弄到大量的玄晶石呢?向魏真借一些,當然是一條不錯的選擇,但展白幾經考慮,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一旦如此做了,無疑會給魏家留下貪婪無度的印象,若是生出嫌隙,因小失大,就得不償失了。
看來,還得另想辦法啊。
最後剩下的就是一些麻煩了。萬花苑的出現,讓展白頗爲忌憚,一旦被對方得知自己的存在,誰也不知道,又會生出多少事端。除此之外,展白可不會忘記,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人。
柳承影
對,就是柳承影,自從從文豹的口中,得知了柳承影的消息後,展白就一直如鯁在喉。不得不說,柳承影給展白留下了並不美好的記憶。
柳承影既然曾在玄晶礦脈出現過,那誰也不敢肯定他會不會在地下城。
至於今天剛剛遇到的楚遲,展白倒是沒有過多的放在心裡。
p;??楚遲是個人才,展白很是欣賞。這個人有能力,八面玲瓏,比趙三刀不知強了多少,更重要的是他熟悉地下城的一切,若是能夠得到他的輔助,日後定然能少走不少的彎路。
對於招納楚遲,楚遲根本就沒有太多的擔心。性格再倔骨頭再硬,可一旦找出這種人的弱點,想要任意揉捏,其實並沒有多少難度。而展白無疑找到了他的弱點。
重情重義,是楚遲的優點,更是他致命的弱點,尤其是對展白這種不折手段的人而言。
大局而言,此時對展白來說,可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魏國府的答覆,等待楚遲的歸順,然後便是龍入大海攪風雲。
興之所至,展白忍不住的走進了書房,提筆在書桌的紙上寫下了“風雲”二字。
字如人,一筆一劃,如同劍鋒所指,字裡行間,充溢畢露鋒芒。
展白不知道,因爲他的到來,已經在魏國府攪起了無邊的風雲。
魏國府,中庭,小朝堂。
不同於昨日的空曠,此時,這袖珍朝堂之中,除了龍椅上的魏國復,魏真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上,至於兩邊,則站滿了人,足足有二十幾人。
“諸位臣工,今日召大家前來,要宣佈幾件事情。”說話的並非魏國復,而是魏真,只見他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環顧四周,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臉上劃過,這些人有蒙蔭祖輩,一直跟隨魏家的元老,更有高薪招募的所謂精英人士,也正是這些人支撐着現在偌大的魏國府。
“第一件就是四天前我遭受截殺之事。不管那些黑衣人是誰,但通過他們能夠準確獲悉我的行跡,不難得知,咱們魏國府定有內奸。”魏真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所有人全部交頭接耳,低聲爭論起來,話題無外乎就是對此事的驚訝以及對內賊的深惡痛絕。
“肅靜。”魏真臉色很不好看,對於這樣的場面,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了,每次出了事都是這個樣子,可事後要他們拿出辦法,就一個個變成了啞巴,都是羣尸位素餐的無能之輩。
正是因爲知道了這些人的德性,魏真也沒有多此一舉的讓他們拿出應對之策,繼續宣佈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馮坤,你可知罪。”魏真的語氣突然變得異常凌厲。
一聲厲喝,分列兩邊的人中,頓時有一中年肥胖的傢伙,嚇得全身一顫,撲通就先跪了下來,“屬下愚鈍,不知少主何以言罪?”
“愚鈍,哼,我看你是明知故問。”魏真冷着臉斥喝道,“既然如此,我就讓你死個明白。那準備巡視的正是你所坐鎮的北大營,知道此事者絕對不超過五指之數,經過我這幾天的排查,有可能泄露此事的唯有你。”
“啊?少主,你可不能如此冤枉人啊。屬下一向膽小,怎麼敢做這種事?”這馮坤此時是真怕了,若是真坐實了暗害魏真的罪名,說不得,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這讓他怎麼敢懈怠,也顧不上魏真的身份,鼓足勇氣反駁道。
只可惜,魏真根本就不給他辯駁的機會,至於證據,更是想都沒想過。這馮坤不管是不是內奸,只能算他倒黴,魏國府少主今日要做的就是殺雞儆猴。
“來人,把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拿下。”魏真一聲令下,頓時間從殿外衝進了十幾名金甲武士,每一個人的修爲竟然都達到了太始之境,不由分說的就衝向了馮坤。
這馮坤的修爲也達到了太始境,可自從十年前掌管北大營,就再也沒有進取之心,每日裡所做的就是作威作福尋歡作樂,一身修爲早就荒廢了,加之一上來就被魏真給嚇破了膽子,此時竟然生不出絲毫抵抗之心,只是跪在地上,不斷的向龍椅上的魏國復哀求,直待金甲武士將其擒拿,如死狗般拖出朝堂,口中依舊不停的呼喊“冤枉”。
因爲此事,朝堂上頓時噤若寒蟬,不少人全身顫抖,生怕自己成爲魏真下一個目標。
“父親,這最後一件事,還請你來宣佈吧。”好在,魏真並沒有將事態擴大的意思,轉身間,神色微正,向龍椅上的魏國復施禮道。
下面所有的人,不由的將目光向魏國復望去,直到此時,他們才發現,今日魏國復的臉色很不好看,眼神中更是充滿了不甘與無奈。
“咳咳……從即日起,魏國府大小事務……一切皆交給我兒魏真打理。爲了光大我魏國府,本宮宣佈……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