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的時間,展白自從進入北大營,就寸步不離古堡。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般不負責任的行爲,卻是讓下面的四個副統領,抻不住了。
尼瑪,你倒是弄點動靜好不好,不然,這不白瞎了哥幾個殫精竭慮想出的各種應對之法麼?
於是,沉不住氣的四人,也顧不得還是白天,就再次聚集在了一起。
“哥幾個,你們說那小白臉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啊?”膽小者這三天來,可謂一日三驚,搞得整個人都緊張兮兮的,一見面,就當先開口道。
“屁個陰謀,就他們幾個人,能成什麼氣候?”有人不屑道。
“可這也太平靜了吧。就算那小子識時務,只希望在統領位置上尸位素餐,也要做些表面功夫啊。至少也要召見我們談下話吧?”冷靜者分析道。
“也不能說什麼事都沒做,你們沒瞧見這三天來,那小子手下的十個人,就跟耗子似的在北大營上串下跳,跟下面的兵丁聯絡感情麼?嘿嘿,只可惜,這算盤算是白打了。整個北大營都被咱們哥幾個經營的滴水不漏,想在裡面摻沙子,那是白日做夢。”第四位副統領面色陰沉的冷聲道。
“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咱們四個人這三天可都沒去上差,而且現在又是收稅之日,若是耽誤了正事……呀,那小子不會就是故意給咱們下套吧。若是因此耽誤了政務,他就拿住咱們的把柄了,到時候在魏真面前參上一本……”有人腦洞大開,驚呼一聲,卻是引起了其他三人的共鳴。
經此人一說,四人越想越覺得有理,實在沒想到那小白臉如此陰險,差點就着了他的道。
可話又說過來,四人這三天來,故意沒有上差,爲的不正是給他下馬威麼,若是現在就範的話,這臉面還要不要了?
就在四人滿臉愁容的糾結之時,古堡內的展白正在書房內聽着楚遲的彙報。
“呵,沒想到,那四個混蛋,真想跟我作對啊。”望着楚遲並不好看的臉色,展白卻是若無其事的笑了笑。
“公子,那現在咱們怎麼辦啊?屬下怎麼也沒想到,這北大營被那四人經營的如此油鹽不進。不論屬下承諾什麼樣的好處,竟沒有一人改旗易幟,向公子效忠。”楚遲苦笑道,第一個差事就被他辦砸了,讓他很是羞憤。
“呵,瞧你那張臭臉,我又沒有責罰你。”展白白了他一眼,“之前也只是讓你們去調查,不是去拉人入夥。有更好,沒有也無所謂。北大營的這些人,能爲我所用就用,不能,我不介意推倒重建。”
“啊!”楚遲沒有想到展白竟有如此大的魄力,先是驚呼一聲,但臉色隨即就陰沉了下來,“公子,此事還需您三思啊。否則,一旦處理不好,很有可能營嘯的。到時候,只需要有人振臂一呼,那些丘八可是什麼都做的出來的。而咱們就這麼幾個人,實在勢單力薄啊。”
“你覺得我有那麼傻麼?”展白沒好氣的瞪了楚遲一眼,倒也沒再多說什麼,而是轉換了話題,“北大營內那些士兵的餉銀多少?”
“普通的兵士每年十二枚下品玄晶石,每月發放。小旗是一百二十枚,同樣是每月發放。百戶是一千下品玄晶石,卻是每年發放。至於那四位副統領卻沒有定數,以往都是與統領按照一定的比例瓜分北大營每年剩下的結餘。統領佔五成,其他五成四人平分。”這些消息並不難打探,並非什麼機密。
北大營雖冠以幫派的名字,其實卻一直沿襲着軍營的制式。
“哼,看來咱們這四位副統領跟馮坤,倒都是一丘之貉,貪婪無度。本來拿的就最多了,竟然還吃底下兵丁的空餉,真的是……”展白無語的搖了搖頭。
“不僅貪婪,而且毫無進取之心,都是羣尸位素餐之輩,只知道撈錢,卻不知下面的兵士纔是幫派立足之本,若是稍微大方一些,這北大營養活萬把人綽綽有餘。”楚遲也不無貶斥道。
“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楚遲,你說,如果我明令佈告,增加所有人的餉銀,你覺得如何?”展白突然笑道。
“嗯?”楚遲一愣,當即設身處地的細細想了一番,眼鏡不由大亮,“妙啊,若真是如此的話,必然能分化整個北大營。屬下這兩天也細細琢磨了一番,之所以處處碰壁,便是因爲私相授受的緣故,而那些兵士顯然受到上峰的威脅利誘,所以才斷然拒絕。可若是將所有人的餉銀提升,那麼,便是人心所向,再有公子在上面振臂一揮,那四位副統領就算再大的本事,也翻不了天。”
“呵呵,整整三天的時間,我已經給了那四人機會,可惜,他們卻沒有珍惜,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我了。楚遲,去擂點兵鼓。”展白說話間,白紗遮掩下的眼眸中頓時放射出一抹凜冽的寒光。
“是。”楚遲大爲興奮的轉身,風風火火的離去,三天的憋屈,現在總算可以發泄了。
“咚、咚、咚……”一連十二響,澎湃的鼓聲響徹整個北大營。
此時匯聚在一處的四位副統領,在聽到鼓聲的時候,神色都變得異常怪異。
“十二響,這是點兵鼓。”一名副統領挺身而起,神色大變道。
“那小白臉又搞什麼幺蛾子?”
“走吧,點兵鼓起,一炷香不到者,軍法無情,咱們可別因小失大,陰溝裡翻了船。”頗爲冷靜之人緩緩的站了起來,不忘整理了下身上的甲冑,向其他三人看了一眼,當先朝外走去。
北大營雖沿襲了軍式,但名義上畢竟是一個幫派,所以平日的操練早就荒廢多年。當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時,整個校場之上,稀稀拉拉的站着的不過千人之數,即便及時趕到的也都東倒西歪的沒有一絲的嚴肅。
那四位副統領倒是及時趕到,此時正直挺挺的站在校臺的邊緣,至於中央的虎皮大椅上,坐的自然是展白了。
而在展白的身後,則站着楚遲等十幾個弟兄。琴音蘭陵則分立於展白的兩側。至於寧小凝,對於這種事向來興趣缺缺,與其在這裡看展白出風頭,還不如好好研究一下機關術來的實在。
“公子,時辰已經到了。”楚遲面色不豫的低頭向展白說道。
“嗯。”展白點了點頭,便從虎皮大椅上站了起來,卻是走到了那四位副統領的身邊。
“四位,點兵鼓起,一炷香不到者,如何懲處?”展白輕飄飄的問道。
“這……”四人此時的臉色也極不好看,心裡更是不知問候了手下那些丘八的母性親屬多少遍,關鍵時刻就tm的知道掉鏈子。
“怎麼,難道連四位都把軍法給忘了?”展白笑眯眯的問道,可這表情看在四人眼裡,卻是十足的陰險狡詐。
尼瑪,這是要欲加之罪的節奏啊。
“稟統領,點兵鼓起,一炷香不到者,殺。”雖心有不甘,但還是有人開口回道,“可這些軍紀軍法咱們北大營早已荒廢多年,咱們能記得,下面的兵士卻少有耳聞。所以,還望統領寬恕一二。”
“哦,原來是這樣。”展白一臉的恍然,“既然如此,那還請四位,去通知那些未到之人吧。怎麼說,今天都是本座第一次發言,總要給個面子不是?”
“這……既然如此,屬下們自然遵從。”四位一看,展白似乎並沒有嚴懲之意,設身處地的一想,確實也是,堂堂統領新官上任的第一次發言,人若是來不齊,面子上總是掛不住。若是他臉上無光,說不得會鬧出什麼幺蛾子呢。
想到這,四人便飛速的下了點將臺,一分爲四,向着各自統轄的區域疾馳而去。
“楚遲,你帶着兄弟們下去,將所有遲到的兵士匯聚一處。記得,語氣溫和一點。”待四人離去,展白便對楚遲說道。
“……是。”雖然展白話音溫和,可楚遲卻分明從那白紗遮掩的眼睛中,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氣,心中凜然,全身更是一顫,這位主這是起了殺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