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天的大雨,給炎熱的夏日帶來了不可多得的清涼,雖然玄修之人早已不畏嚴寒酷暑,可宜人的氣候,總是會讓人心情格外的爽朗。
天剛剛方亮,地下城已經是人聲鼎沸,這裡不僅僅是玄晶礦脈的核心,更是整個出雲帝國境內無數散修的聖地。
每一天,都有着數量衆多的散修甚至是宗門弟子踏進這裡,有的懷着淘金的美夢,有的則是行色匆匆目的明確的進行黑市交易,更有的,只是懷着歷練的目的到此增長見識。
正是這些懷着不同目的,不同夢想的人,給地下城帶來了無限的生機,也助長了其繁華。
在各大商行市場上總少不了一種人,他們憑着對各行各業的熟悉,爲買賣雙方說合、介紹生意,並從中提取抽成。這類中間商人,統稱爲牙行。
只要存在商業的領域,幾乎都有牙行的存在。當然,他們不僅僅爲買賣雙方撮合生意,有時也會爲僱主發佈一些信息,比如招募公告。
就在今天,地下城各大商行營業之際,一塊塊碩大的布告牌就樹立了起來,立時就引起了無數尋找生計的散修的注意。
蒼劍生是名散修,從他衣衫襤褸落魄的模樣,就不難看出。身材瘦弱,面帶菜色,全身上下唯一值錢的東西,或許就只有懷裡的那柄長劍了。
十九年前蒼劍生出生於地下城一礦工家庭,父母雖都有着太易境的修爲,但因爲所修法典以及術典品級低劣,戰鬥力不高,很難在地下城的各個幫派中獲得一席之地,爲了餬口,最終選擇了進入玄晶礦,每日辛苦勞作,才勉強維持家用。
十五歲時,蒼劍生就跟隨父母一同下礦了,卻沒想到的是,就在他下礦的第一天,意外發生了。
好端端的玄晶礦,突然崩塌,數百曠工被困地底,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在飢餓、絕望的折磨下,人的精神是最容易崩潰的。
於是,混亂髮生了。擇人而食的人間慘劇不時的發生。爲了護佑自己的兒子,蒼劍生的父母最終倒在了血泊之中,成爲了別人的血食,爲兒子爭取到了短暫的逃跑之機。
蒼劍生永遠不會忘記,父母那雙懇切的眼神,絕望而憤怒。
跑,沒命的跑,慌不擇路的跑,如同迷宮一般的礦洞,錯綜複雜,又黑暗無光。結果就是,蒼劍生一個不小心,就撞在了礦洞深處的一處礦壁之上。
礦壁詭異的被撞塌,露出了後面深不見底的魔窟,而他整個人也跌了進去,就此人事不省。
記得小時候,蒼劍生經常聽父母講一些有趣的故事,故事中的主人公,彷彿都有着讓人難以企及的奇遇,從此走上玄修的巔峰。
很長時間裡,蒼劍生也經常幻想自己也能夠有那種奇遇,可隨着年齡的增長,冷冰冰的現實讓他再也沒有了兒時的幻想,故事畢竟是故事,只存在於傳說之中。
可當蒼劍生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面對眼前所見,他的心裡不可遏制的涌現了一句話,“奇遇真tm存在。”
不大的洞窟內,家徒四壁,而在中央的蓮花石臺上,卻盤膝做着一副骸骨。
而在骸骨的旁邊,卻整齊的放置着一書、一盒、一劍。
……
蒼劍生搖了搖頭,讓自己從記憶中清醒過來,眼下不是緬懷的時候,三天已經沒有進食的他,迫切的要尋找一份工。
幾度想要撥開眼前的人羣,卻最終不得其入,苦笑中,只能停下了無用功,只是靜靜的聽着從裡面傳來的陣陣驚呼。
“哇,魏國府招人,普通幫衆,年餉一百下品玄晶石,這得挖幾年的礦啊,還有,護法年餉五百,長老也是五百……呃,竟是中品玄晶石。”裡面有人驚呼道。
“切,錢三,你想錢想瘋了吧,看清楚咯。這錢不是好拿的,只是普通幫衆修爲就要五品太易境,而且還要經過魏國府的測驗。就你,該去哪去哪吧,哈哈。”一陣鬨笑聲中,之前驚呼之人,灰溜溜的從裡面擠了出來,三步一回頭戀戀不捨的離開。
“咦,這邊不是還寫着,劍修者從優麼?”這時,裡面再次傳來聲音。
“從優?什麼意思,難道若是修的劍道,就可以降低標準?”有人不解道。
此話一出,沒有人回答,但可以看到的是,不少身垮長劍之人,已經悄悄的離開,而所去的赫然是魏國府邸的方向,而在這其中,就有蒼劍生的身影。
五品太易境?劍修?
貌似兩者皆已達到要求的蒼劍生,哪裡會錯過這種機會。
自從從那魔窟中出來,蒼劍生雖然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但唯一不變的是,囊中羞澀的窘境。
一開始,如果說蒼劍生仗着自身強悍的劍術,對於加入幫派,成爲被別人呼來喝去的小嘍嘍還不屑一顧的話,在經歷了散修艱難處境之後,讓他已經認清了現實。
現實就是,你修爲再高,劍術再強,也是要吃飯的。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折中之下,蒼劍生加入了一個捕奴隊,憑着手中的利劍,倒也頗受那支捕奴隊首領的器重。
都說成也蕭何敗蕭何,也正是因爲蒼劍生的緣故,讓那首領的野心越發的膨脹,因爲行事過於肆無忌憚,招惹了不該惹之人,被人設下陷阱,一網打盡,唯有蒼劍生勉強逃了出來,躲了一段時間的風頭,直到今日,實在是飢渴難耐,才跑了出來,尋覓一些餬口的活計。
恢弘的魏國府邸門外,此時早已彙集了大量的人,熙熙攘攘的從交談之中,不難發現,全部都是前來應聘的,只等府邸大門開放了。
魏國府內,展白正與魏真把酒言歡,述說着數日不見的想念。
“兄長,不知爲何如此匆忙要招募人手啊。需知人手多了,確實能壯大幫派的實力,可同樣也帶來了極大的經濟壓力。玄晶礦的產出雖多,但幫派平日裡的花費也是極大。況且,人多了,若是良莠不齊,也不過都是些烏合之衆。”魏真替展白擔憂道。
“呵呵,二弟這番話確實是老成持重之言,哥哥記下了。所以這一次,我只招募一千人,而且盡力挑選一些可用之人,再加調教一番,想必也能發揮些用處。”展白自然不會告訴他北大營現在的情況,哦,現在不叫北大營了,而是叫劍獄山莊。
今日展白親自過來,除了招募人員外,就是要將幫派更改名字之事告訴魏真一聲。
“既然兄長如此說,想必心中定有溝壑,倒是小弟杞人憂天了,呵呵,來,這杯酒敬兄長。”兩人說罷,當即碰杯暢飲。
“公子,外面可是來了好些人呢,咱們什麼時候開始啊?”不多時,蘭陵便急衝衝的趕了過來,對展白說道。
由於琴音要組建戒律堂,所以此次,展白只帶了蘭陵過來。
“這……二弟,你看,爲兄借你府上的演武場一用,如何?”展白看了看天色,當即對魏真說道。
“兄長這話卻是在打兄弟的臉了,咱們兄弟間,何談借字。別說是演武場了,兄長要是願意,就是這座府邸送予兄長,又如何?”魏真自然是客氣話,是當不得真的。
……
萬衆期盼中,魏國府邸的大門終於緩緩的打開,從裡面走出了一隊十幾人的金甲武士。
“爾等聽好了,待會進去,切記不得胡亂走動,否則別怪刀劍無眼。這就排好隊,跟某家走吧。”爲首的金甲武士一臉的威嚴,向着門外衆人呼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