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都不說話,那麼就由在下拋磚引玉吧。”展白看了沉默中的衆人,心中冷笑,“據在下所得到的消息,每一年的八月十五,也就是月圓之夜,在地下城西不遠的一處廢棄的玄晶礦中,都會有異光閃爍,而當派人進去探查之後,除了偶然撿到幾顆極品的玄晶石外,就一無所獲了。”
“地下城西不遠?那不是之前鴛鴦會所掌控的一塊地方麼?”有人驚醒,待看到坐於展白旁邊的夏憶柏夫婦時,便釋然了。
天泉山莊之所以能夠獲取賢者洞府之事,極有可能是這兩人告知的。
如此一說,一切便都講得通了。
“呵呵,既然陸先生都如此說了。我小刀飛若再遮遮掩掩,就實在說不過去了。我們這邊得到的情況跟陸先生相差不多,我小刀飛所掌控的一處玄晶石礦也是發生了類似的事情。而那處礦也距離地下城不遠。”段文章第一個響應,不過還是將那玄晶礦所在之地隱藏了起來。
有了段文章,其他人也不好推諉,紛紛道來,情況都是大同小異。
“如此一說,大家不覺得有些巧合麼,爲什麼這些發出異光的玄晶礦都位於地下城的附近,而且進去後,除了幾顆極品玄晶石外,一無所獲呢?”展白說話中,自己也在沉思。
答案漸漸的浮出水面。
綜合以上情況,這種種的巧合無一不是直指地下城。
嘶!!
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陸先生,你的意思是說,這賢者洞府的所在之地,極有可能是在……”夜叟侯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而是伸手指了指腳下。
“只有如此,才能解釋今晚所發生的血案了。”展白嘆息一聲,“作爲整個玄晶礦脈的核心,地下城無疑是鍾靈毓秀之地。那麼,諸位不妨想一下,如果你是那位賢者的話,會將洞府建於何處呢?”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沒有捅破那層窗紙,怎麼都想不到,可一旦突破了這層障礙,一切就不再神秘了。
地下城,就是賢者的洞府所在。
“陸先生果然是人中之龍,聽君一席話,頓時讓我等茅舍頓開,也解開了今夜血案的種種謎團。想必那幕後黑手,正是獲悉了這其中的辛秘,可又苦於無法掩人耳目,故而對城防營下手,只有地下城亂起來,他們纔有機會,一探賢者的洞府。”段文章心悅誠服道。
“可說了這麼多,還是不知那幕後黑手是誰啊?”司徒嘯天不無吐槽道。
“呵呵,既然咱們已經探究到了這其中的奧秘,司徒幫主覺得,還怕那幕後黑手不會現身麼?”展白輕笑。
“哦?看來陸先生,已經有了對策?”司徒嘯天眼睛一亮。
“無非就是將計就計而已。眼看着距離八月十五月圓之日,也不過十天的光景。我想,大家只要同心協力,甚至不妨推波助瀾一番,到時候,不僅能夠抓到那幕後黑手,就算是做那捕蟬螳螂背後的黃雀也未可知呢?”
“是極,是極,陸先生大智,我看這辦法可行,哈哈。”不僅司徒嘯天,其他三位首領,也是大加贊同。
“既然如此,那麼接下來咱們就定格章程,好好的配合一番那幕後的黑手。當然,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日後若是真的尋到了那賢者的洞府,至於如何分贓,最好也劃出個道來。”
前面還好說,經展白點撥之後,可謂是羣策羣力,很快就編織了一張恢恢法網,可一旦涉及到分贓事宜,出於利益,那就是寸步不讓了,經過一整夜臉紅脖子粗的相爭,五方勢力最終有了定議。
將那賢者的洞府分成了十份,夜侯府跟綠林各佔兩成半,小刀飛與落天城佔兩成,而天泉山莊因爲實力的緣故,只能夠擁有其中的一成。
按照司徒嘯天的說法,這一成的利益,還是看在陸先生的面子上給的呢。
至於呂澤庭?
要實力沒實力,要智力沒智力,五方勢力只是象徵性的各自拿出價值五百萬中品玄晶石的東西,以做封口之費。
待拂曉之時,人散曲終,天泉殿內,只留下滿地的狼藉。
“哼,表面上,衣冠楚楚、冠冕堂皇,實則就是一羣強盜。”魏真憤憤不平的怒罵道,顯然對於之前的利益分配很是不滿。
但不滿歸不滿,利害使然,他也就只能人後說說,也正是這種無奈才更加的讓人難受呢。
“你生的哪門子氣啊,這賢者的洞府可還沒有到手呢,最終的結果如何,誰又能知道。”展白在一旁安慰道。
“嗯?大哥,你的意思是?”魏真顯然聽出了言外之意。
“你啊,還是太年輕了。你真的以爲那四個老狐狸,真把今天的決議當回事了?那賢者的洞府能否搶得還未可知,就算真的得到了,利益面前,誰會在乎那一紙約定?再者說,你真的以爲襲殺城防營的那幕後黑手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展白冷笑道。
“啊?!”魏真有些傻了,經展白一說,他頓時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確實是,且不說,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就算真的成了,利益面前,誰還在乎狗屁的一紙約定啊。
看來,正如大哥所說,自己實在是太年輕了啊。
“那大哥,接下來咱們怎麼做?”聞人浪諜也是一臉的凝重。
“怎麼做?當然是什麼也不做了。”展白聞言,不由的詭笑一聲。
“什麼也不做?”魏真跟聞人浪諜全都一愣。
“這趟渾水已經不是咱們天泉山莊有能力趟的了。我有種預感,除了四大勢力,以及今天晚上襲殺城防營的幕後黑手,這地下城怕是還有其他的隱藏勢力啊,而且一個比一個更加的恐怖。咱們天泉山莊不動就罷了,若是一旦深陷其中,怕是最後被人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啊。所以說,爲今之計,咱們能做的就是無所作爲,坐觀風雲變幻,至於最後,有機會就撈一把,沒有機會,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你們覺得,我這話可對?”展白向兩人解釋道。
“事情真有這麼複雜?”魏真顯然有些不甘。
“二弟,作爲家主,你一定要記住一句話,叫做量力而行。否則的話,因爲你一個錯誤的決定,都有可能讓天泉山莊萬劫不復啊。”展白拍了拍魏真的肩膀,“時候不早了,鬧了一個晚上,大家都回去歇息吧。”
說完,展白便帶着琴音以及夏憶柏夫婦轉身離去了。
“二哥,我覺得大哥說的對啊。不知爲什麼,這些天,我的右眼一直跳個不停,恐怕接下來,地下城真的會發生難以預料之事啊。”等展白離開,聞人浪諜生怕魏真想不開,也是急忙勸解道。
“三弟,不用說了。之前是我有些貪心不足了。跟四大勢力比起來,咱們天泉山莊還是太弱小了啊。正如大哥所說,做人首先要有自知之明。這次的渾水,咱們天泉山莊就……就不參與了。”魏真神色複雜,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
“少主,此事難道咱們真的要放棄麼?”回到展白的宅院,夏憶柏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對於這所謂賢者的洞府,可能埋藏的寶貝,夏憶柏其實並不看重,他看重的乃是其中極有可能存在的法華門,因爲這是他們目前唯一能回到鼎洲的機會啊。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放棄了?”展白意味深長的一笑。
“可少主剛纔明明……”夏憶柏大爲不解。
“我剛纔只是說不讓天泉山莊參與,可沒說咱們。”此處也沒有外人,展白也不再隱瞞。
“啊,少主的意思是……”夏憶柏眼睛一亮。
“你別高興的太早了。這次的事情,已經有些脫離我的掌控了,最後的結局如何,我一點把握都沒有。”展白神色一變,不無憂慮道。
“不就是多了一股勢力麼?剛纔少主給了那呂澤庭一張紙,莫不是心中已經有所猜測?”夏憶柏不以爲然道。
“你真的以爲就一股勢力麼?”展白輕瞥了夏憶柏一眼,“至於給呂澤庭的那張紙,上面根本連一個字都沒有。”
“啊?!”夏憶柏夫婦不無驚異了一聲。
“哼,你們真把我當神算子了麼?今晚發生的血案,我根本就一無所知,又如何猜出那幕後黑手,更不要說,事先還將答案寫到紙上了。”展白撇了撇嘴。
“那少主這麼做又是何意?”夏憶柏更加的糊塗了。
“哎,呂澤庭都能猜到之事,偏偏你們看不到。”展白嘆息着搖了搖頭,絲毫沒有要爲兩人解惑的意思。
“大家都乏了,你們就回去吧。”
……
帶着滿心的疑惑,夏憶柏夫婦悻悻的離開,宅院中最後就只剩下了展白跟琴音兩人。
“公子,你莫不是懷疑,今日來的這四大勢力並不可靠?”琴音走上前來,一邊爲展白更衣,一邊問道。
“要麼說,知我者,還是你呢。”展白展顏一笑。
不得不說,兩人間越發的有默契的了,就以今日在天泉殿中爲例。
展白只是一個眼神,琴音就已經會意,惟妙惟肖的演繹了一處雙簧,裝模作樣的從袖子裡掏出一頁白紙,鄭重其事的交到了呂澤庭的手中,而且角度選的極爲刁鑽,很好的躲開了其他人的目光。
“不是懷疑,而是確定。至少我已經確定那段幫主的背後,就有咱們的老熟人。”展白說到這,臉上的表情變得陰晴不定。
“如此說來,公子懷疑,刺殺城防營的人就是小刀飛?”
“是就好了,可惜……”
說到這,展白的眉心已經緊緊的鎖在了一起。
這地下城到底還隱藏了多少勢力啊,現在就連他都已經看不透了啊。
好一個臥虎藏龍、魚龍混雜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