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花語閣。
此時正是百花齊放的季節,花語閣內百花開,招蜂引蝶正當時。
柔軟青翠的草坪之上,色彩斑斕的花海之中,蝶衣、蟬兒兩女席地而坐,身旁則矗立着梟娜、旖旎姐妹伺候着。
“姐姐,妹妹實在想不通,那展白十幾年不見蹤影,這突然現身,宗主怎麼就要嫁給他呢?”蟬兒放下手中的水晶夜光杯,微薰之下,嬌俏的臉上頓時浮上了一抹紅霞,越發的誘人。
“據說是供奉堂的決定。”相比於蟬兒的激動,蝶衣卻是神色平靜,她不喜飲酒,卻極喜飲茶,說話間,已經端起茶杯,細細的啜了一口,頓時間,香氣沁脾,使得她露出滿足的微笑。
“一羣老不死的,她們怎麼敢做出如此之事,那可是宗主,按宗門規矩,供奉堂只有監督之責,可沒有掌控宗主命運的權利。”蟬兒咬牙切齒道。
“以前沒有,也不敢。但現在麼……宗主修爲盡失,怕是引得某些人起了心思吧。”蝶衣輕嘆一聲。
“她們敢,這可是謀逆大罪,就不怕……”蟬兒美眸一挑,還沒等說完,卻被蝶衣舉手阻止了。
“萬花苑十三釵,外七內六,宗主所能掌控的也就你我兩閣,其他的可都實際掌握在供奉堂手中,你說她們敢不敢?”蝶衣一番話,噎的蟬兒再也說不下去了。
“又是這些腌臢之事,哼,每一個都有自己的私心,怪不得千百年來,宗門一直難有成就。”蟬兒恨恨的唾了一聲。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不過,如此一來,對宗主倒也非壞事。”蝶衣露出笑容。
“還不是壞事,宗門的規矩可是在那放着呢,所謂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那羣老不死這麼打算,明擺着要廢黜了宗主啊。”蟬兒不解。
“若如你所說,那又何必聯姻,並定下那般多的規矩呢?豈不是畫蛇添足?”蝶衣玩味的笑道。
“這……哎呀,姐姐,你就別賣關子了,妹妹自認沒有你聰慧還不行麼,快點說,這裡面又有什麼道道?”蟬兒撒嬌的央求道。
“我覺得,此次聯姻怕是宗主主動提出的自保之策吧。那展白的身份原本就很是神秘,這突然消失的十二年中,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裡,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遇到了偌大的機緣,甚至讓供奉堂都不得不顧忌一二。現在看來,供奉堂此舉也是被逼無奈啊。”蝶衣說話間,眼睛不自覺的向着天祚府的方向望去,“過了今夜,就能見到那個人了,只是不知,他現在又會是什麼樣子呢?宗主出嫁,當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啊。”
蝶衣說着,眼睛微不可查的向着身邊的梟娜以及對面的旖旎瞥了一眼。
“是啊,若不是宗主突然插了這麼一腿,人家都想嫁給展哥哥呢!”一旁的蟬兒卻插科打諢了起來,那做作的模樣加上如糖蜜一般的糯糯軟音,很是博得了蝶衣一記大大的白眼。
“不過,話又說過來了,宗主怎麼就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修爲呢?”蟬兒性子原本就多變,這不,很快話題就轉移了。
“宗主修行的功法無人可知,可以說是整個萬花苑最大的秘密。這個問題卻是把我給難住了。”蝶衣柳眉微蹙道。
“哎,你們說宗主現在算不算是老牛吃嫩草啊。那展白滿打滿算應該不超過百歲吧,可宗主她……反正兩百年前我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宗主就是宗主了呢。”蟬兒突然一臉神秘的八卦道。
“這種話你也敢亂說,小心被宗主聽到了,撕爛了你這小騷蹄子的嘴。”蝶衣無語的白了蟬兒一眼,只是換得對方吐了下舌頭,最終只能苦笑一聲,卻還是給予瞭解釋,“話不能這般說,我雖然不知宗主所修的功法,但咱們萬花苑最高的功法典籍天行九歌,肯定也是有所涉獵的。天行九歌,那可是極品天階的典籍,包含了法典以及術典,一歌一輪迴。據我所知,度過上次的一輪迴,還不到三十年,也就是說,現在宗主的實際年齡也不過二十多歲而已。”
“天行九歌啊,姐姐,咱們怎麼也是內閣的首席大弟子,爲什麼就沒有資格修行呢,反倒是黑蓮閣,哪怕是最普通的弟子,都有資格修煉。想想,就覺得不公平呢。”蟬兒有些不忿道。
“這個……只怕不是我們沒有資格,而是沒有辦法修煉啊。”蝶衣顯然知道某些的內幕,但卻閉口不言。
“嘻嘻,我突然想起來了,貌似那位展哥哥跟咱們的梟娜旖旎有過婚約哦,哎呀,這麼說起來,宗主算不算是小三,不,小四了呢?”蟬兒的劣根性,今天算是全部暴露了出來。
罵人不揭短,這明顯很欠的節奏,自然迎來了蝶衣爲首,梟娜旖旎姐妹助拳的聯手攻擊,一時間,嬌喘跟討饒之聲,便充溢了整個花園之中。
……
跟花語閣同時得到聯姻消息的,自然少不了劍獄山莊了。
頓時間,琴音就調動了山莊所有的力量,開始張燈結綵的準備了起來。
與萬花苑聯姻,對方還是萬花苑的宗主,不管此事的前因後果,劍獄山莊作爲夫家,總要辦的盛大體面。
琴音忙裡忙外,很多地方都是親自上陣指揮,盡心盡力之處,讓人看了頗爲憐惜。正如蝶衣所說,幾家歡喜幾家愁。
雖然琴音從未奢望過,有朝一日能夠成爲公子的新娘,但當得知展白即將大婚,而新娘卻不是自己時,心中未免還是有些失落的。只能將自己扔到繁重的工作之中,或許才能聊以慰藉吧。
劍獄山莊如此大的動作,自然引得地下城各方勢力的注意,只是其中的緣由,知道的人本就不多,所以街頭巷尾也便有了各式各樣的傳聞。
不過,很快,劍獄山莊的風頭就被另外一件事給徹底掩蓋了。
突然涌入的大量外人之人,第一時間就將遍佈地下城的所有客棧擠滿,爲此,甚至還發生了不少的爭執。
好在此時的地下城雖然沒有了那能夠預警的玄紋陣列,但城防營的勢力卻是有了極大的擴張,在出事的第一時間就將不好的兆頭掐滅,避免了大規模械鬥的發生。
隨着這些外人之人的進入,天祚府七閣女團即將前來地下城開唱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七閣的名頭不僅響遍了整個天祚府,就連地下城也是略有耳聞,現在,又聽到這些外來之人口若懸河的訴說,更是增添了極大的好奇,一時間成爲熱門話題。
天盟,酆都閣。
“拜見天子殿下。”一名黑衣人恭敬的步入這間可謂窮奢極欲的“書房”之內。
“都打聽清楚了?”酆都頭也沒擡,安逸的坐在他那價值連城的軟榻之上。
“據我們在天祚府的探子傳書,劍獄山莊如此動作,實則是因爲展白回來了。”那名黑衣人低頭回道。
“書生?!”酆都微閉的雙眼陡然睜開,其中的惺忪睡意頓去,“嘿嘿,你終於還是出現了。”
“不過……”黑衣人突然變得吞吞吐吐。
“說……”酆都不耐煩的拉長音道。
“那名探子說,此次展白回來,是要成婚。”黑衣人想到接下來要通報的事情,不僅暗自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
“成婚?這倒是新鮮,跟誰?”酆都的好奇心頓時被極大的提升了起來。
“萬花苑……宗主。”
噌!!!
酆都全身一顫,差點沒從軟榻上掉落下來。
“你確定?”
“探子是這般說的。”黑衣人忐忑道。
“混蛋書生,竟然這麼快就勾搭上萬花苑的宗主了。”酆都脫口大罵了一聲,“還愣着做什麼,快去給我收拾東西。”
“收拾東西?殿下是要……”黑衣人滿眼的圈圈,完全不知酆都話中之意。
“還能幹什麼,跑路唄。書生這個混蛋最是小心眼,此次他既然敢回來,而且還勾搭上了萬花苑的宗主,說不得肯定會打上門來的,這種時候,我要是還在這呆着,豈不是腦子有病。”酆都平時是什麼德性,下面的人哪裡不知道,可現在的表現,卻是再次刷新了他那毫無底線的原則。
“這…這……殿下要是走了,那天盟該如何,十幾年的心血,難道就這樣白白葬送?”黑衣人對酆都的不負責任顯然很有怨言。
“什麼這那的,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以卵擊石的事情老子纔不做呢,這次先讓書生得意一陣,待我也去勾搭個富婆回來,再比過不遲。再者說,書生的性格,我還是瞭解的,我不在,他絕對不會爲難你們,就像是他不在,我也不會爲難劍獄山莊一樣。好了,解釋了這麼多,你快去給我準備吧。”酆都毫不知恥的說道。
“這……”黑衣人略一猶豫,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正是這短暫的猶豫,最終害了自己。
嗖!!!
刀光乍現,黑衣人只覺心口一痛,視線已經變得漸漸模糊。
“爲……爲什麼?”倒下之前,黑衣人難以置信的望着酆都。
“哼,真以爲我沒有脾氣麼?”酆都不屑的望着倒下的黑衣人,低頭向着腰間的錦囊望了一眼,“月兄,趁着血還沒冷,還不快去。”
“喋喋,被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感覺有些餓了呢,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