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銘傳驚駭的目光中,凌空懸浮的青銅古劍,竟然開始分解,那遍佈劍身的劍形鱗片片片分離,間距擴大,最後編織成一件鏤空的衣服般,緩緩的從天而降,向着他籠罩而來。
因爲有了飛劍剛纔的提醒,雖然心中恐懼莫名,但趙銘傳還是強忍着沒有抵抗,反而閉上了眼睛,徹底的放開心神,細細的感受着那件衣服緩緩的貼在身上。
突然,那一片片劍鱗猶如利刃般,猛得割裂趙銘傳全身的肌膚,從毛孔中鑽了進去,幾乎眨眼間,趙銘傳已經變成了個血人。
“啊!!!!”心旌神搖的疼痛,幾乎瞬間侵襲全身,讓趙銘傳的聲音如此的慘烈,可饒是如此,他依然緊記着飛劍的叮囑,硬是沒有起到一絲反抗的意念。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若是連這點痛苦都承受不了,如何成就大業。
疼痛一波接一波的襲來,趙銘傳的身體開始變得麻木,最後失去了知覺,知覺的失去也意味着對身體掌控的丟失,就彷彿全身各處此時都已經不屬於自己的那般。
“前輩,前輩,這是怎麼回事?”一股對未知的恐懼籠罩而來,讓趙明傳不禁恐慌起來,他的意識明明異常的清醒,可身體無完全不受他擺佈,就連嘴巴都無法張開,只能一遍遍的在腦海深處嘶聲力竭的呼喊。
“這點痛苦都承受不了,又如何成就大業。我乃是本命飛劍,既然是本命,自然要跟你命格融合,如果你怕了,我這就停止。”腦海中響起那道嘶啞之聲,帶着嘲諷。
“不,不,前輩,小子忍得了,還請前輩繼續。”不僅是爲了美好的未來,更爲了不讓飛劍瞧不起自己,趙銘傳硬咬着牙回道。
飛劍沒有回答,而是繼續侵蝕。
此時趙銘傳全身的衣物早已經碎粉,赤身的躺倒在血泊之中,全身每一寸肌膚都已皸裂,向外冒着血絲,若是能夠內視的話不難發現,那進入身體的數之不盡的劍鱗近乎摧枯拉朽的破壞着體內的血管、筋肉、內臟、骨骼直至穴道。
那種彷彿被一點點碾碎的痛苦,是常人所無法忍受的,可饒是如此,趙銘傳除了表情變得越發猙獰外,竟然沒有再次的哀嚎,更沒有要求停止。只是這份忍耐力,就不得不讓人佩服,當然,這裡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退路,也沒有力氣進行掙扎了。
融合進行到了這一步,除了意識外,趙銘傳幾乎已經成了一個活死人。
“破而後立,你原來的身體實在太過孱弱,好在你現在修爲並不高,破壞起來倒也不難。接下來,就是立了,所謂的立,就是重鑄體魄,這個過程或許更加的痛苦,甚至還夾雜着難忍的瘙癢,你做好準備了麼?”嘶啞之聲在趙銘傳的意識中響起。
“前…前輩,現在…我還有得選麼?”即便是用意識交流,趙銘傳依舊難以掩飾極度的虛弱。
“沒有,現在若是停止的話,你的肉身已經完全廢掉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飛劍沒有隱瞞道。
“那……請繼續……啊!!!!!”
慘叫聲中,趙銘傳意識放空,已經昏死了過去,可不過轉瞬間就立即清醒,然後再次被夾雜着瘙癢不堪的劇痛所侵蝕的昏迷,然後再次醒來,如此往復。
如果可以選擇,趙銘傳此時甚至不惜一死,因爲現在的他,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全身各處的皮肉下,如同有一條條長蛇在蠕動,新生的鮮紅色肌膚將原來的皮肉生生撕裂、捨棄,就像蛻皮那般,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整張牀上已經被蛻掉的皮肉所覆蓋,獻血淋漓。
若是在高倍顯微鏡下,就會驚悚的發現,那新生的肌膚的紋理雖然變得更爲細膩,卻凸凹不平,每一塊紋理都猶如劍形,微微翕合,頗爲詭異。
“呼,終於完成了。接下來就是融合的最後一步,也是最爲兇險的。”飛劍的聲音,在進行每一步時,都會準時響起,撫慰着趙銘傳驚魂不定的意識。
“最後了麼,終於要完成了。”趙銘傳意識中的聲音,猶如大病初癒般的蒼白無力,又帶着解脫的舒暢。
“小子,這最後一步最爲容易,也最爲兇險。說容易是因爲過程極短,不用你在忍受長時間的煎熬了。所謂兇險,是在這一瞬的過程中,你的意識但凡有一絲一毫的波動,都有可能導致最後的失敗。而失敗的結果就是,你成爲一具喪失意識的行屍走肉,而我也將與你一同,淪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你可清楚了?”飛劍的聲音,此時變得極爲鄭重。
“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波動,這怎麼可能?”聽到這話,趙銘傳哭的心都有了,若是說不讓他心生一絲的反抗,他已極爲勉強了,更何況不能有絲毫的情緒波動,這根本就不是意志力所能控制得了的。
“我知道,所以,現在我必須暫時封印你的意識,你可同意。”飛劍耐心的說道。
聽到這話,趙銘傳冥冥中感受到了強烈的不安,只可惜在經歷了之前慘無人道的痛苦後,他的意識已經變得極爲虛弱,此時甚至擠不出多餘的精力去細細揣摩其中的端倪。
“一切就由前輩做主吧。”就像一個睏倦到極點的人,趙銘傳此時只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然後美美得睡上一覺。
“嗯,你就當美美的睡上一覺吧,當醒來之後,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了。”飛劍如同看穿了一切般,循循善誘道。
“好痛,好累,不過,這一切都值得。”懷着最後一絲信念,趙銘傳猙獰的面容漸漸的舒緩,甚至擠出了一抹笑容,意識慢慢的模糊,最後徹底的沉睡。
在人眼看不到的地方,一柄劍身如同螺絲釘般透着荒古氣息的石劍緩緩的鑽入一片藍色的海洋之中。
石劍震盪,輻射出道道灰色的光紋,在藍色的海洋中肆虐澎湃。頓時間,那藍色海洋如同被石化了般,變得粘稠,色澤也由藍轉灰。
當藍色海洋完全轉變成灰色沼澤後,一顆淺藍色透明的光珠緩緩的從海底浮出,可以清晰的看到在那光珠的表面正捆束着數十條由一柄柄小劍連成的鎖鏈。
灰色石劍向着淺藍色光珠飛去,人性化般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這就是人的三魂七魄麼?”一道嘶啞的聲音從石劍中傳來,“人魂好滅,可那天、地兩魂,卻是動靜太大了,尤其是天魂,一旦強行毀滅,必定引來天罰,以我現在的力量還無法承受,爲今之際,只能先將其封印了。”石劍說完,劍身之上頓時射出上百條劍形鎖鏈,狠狠的刺入那光珠之上,引得那光珠不住的震顫,似乎想要掙扎,卻因爲被鎖鏈所困,而動彈不得。
那一根根刺入光珠的鎖鏈猶如吸管般,從光珠內不斷的吸取藍色的汁液。隨着藍色汁液的減少,那光珠的色澤也變得越發透明,而失去了汁液的光珠則給人一種茫然無知的感覺。
“吸取了這小子的記憶,應該能夠蒙過外面的人吧,只是修爲突然的降低,卻要找一個好的藉口……”石劍自言自語,沉吟了稍許,“有了。”
……
不知覺間,夜色已經降臨,濃厚的烏雲將月光遮掩,陰沉沉的透着壓抑。
因爲沒有點燈,此時的竹樓內一片烏黑,伸手不見五指。
陡然,兩道寒芒閃現,如同夜明珠般,將房間照射的如同白晝。
渾身的趙銘傳,此時雙目圓睜,放射兩團如同烈焰般的光輝,讓人駭然的是,正是這兩團光輝將整個房間照亮。
“呼,終於大功告成。兵解魂移訣的秘典真tm不是人練的,條件也忒苛刻了,比之奪舍之術麻煩的簡直不可以道理計。非要讓宿主心甘情願的配合,幸好哥們的演技還成,真真假假循循善誘才博得了那趙小子的信任。趙小子,對不住了,你我本無冤無仇,只能說你運氣不好碰上了我,而又惹了我那便宜徒弟。都說惹了小的,引來老的,我這麼做,也算是事出有因了,嘿嘿。”一道嘶啞晦澀的聲音,陡然從趙銘傳的張開的嘴角發出,可聲音一轉,又變成了趙銘傳的聲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