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大姐一頭從山崖上摔落,連帶着她手中的“展白”也一起栽了下來。
“哎,之前是山下的那叫楊嘯天的一羣人,現在又是我,都成了擺設。”凸起的石頭上,那棵被遺忘的“彼岸花”玄光一閃,赫然變成了展良垣的樣子。
“還傻站着幹什麼,快去救我!”山下,站在蝶衣身邊的展白怒吼道。
“呃?”展良垣一愣,但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身形疾動,從凸石上一躍而下,瞬間就到了依舊做着自由落體運動的“展白”身邊,順手將其撈起後,便一個轉折沖天而起,最終落到了蝶衣衆人的面前。
展白望着“展白”,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他奶奶個腿的,這下損失大了。
砰!!
遠處,供奉大姐頭的身體摔在地上,砸出了個半人高的淺坑。
心神失守,氣急攻心,加之從數百丈高的地方跌落,雖然還不足以要了她的命,但也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展白幾個躍起,就到了淺坑的旁邊,蹲下身去,望着頭髮凌亂宛若瘋子般的大姐頭,嘴角不禁噙上了一抹微笑。
“臨終前還有什麼遺言麼?”展白溫聲問道。
大姐頭耷拉的腦袋緩緩的擡起,無神的眼眸盯了展白良久,“呵呵,老身悔不當初啊。”
一聲苦笑道盡了現在的心情,“如果從一開始,哪怕對你有一絲的關注,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高人嘛,總要有高人的氣魄,像我這種小人物自然是入得了您的眼了。”展白不無嘲諷道。
事實確實如此,萬花苑跟劍獄山莊四十多年前就簽訂了戰略同盟的關係,此事甚至還是在供奉堂推波助瀾下完成的,可是當展白從隱兒那得知,整個供奉堂的供奉直到現在都沒有人見到過自己妖體分身的真正面目的時候,他幾乎就已經能夠預料到最後的結局了。
供奉堂的地位,地三洲的落後,加之隱兒、蝶衣特意的引導,讓這些老傢伙最終拋棄了安身立命的謹慎。
如此情況,這供奉堂安有不敗的道理?
“哈哈,老身雖然敗了,不過蝶衣卻也未必就能勝。引狼入室,自食其果。如此下去,只怕用不了多長時間,萬花苑就該姓展了吧。”大姐頭的一番話說的並不響亮,卻足以讓遠處的蝶衣聽到。
這老東西,死到臨頭,都不忘記挑撥是非。
展白額頭微微一皺。
雖然這話的挑撥之意甚爲明顯,但如果處理不好的話,還是很容易在展白跟蝶衣之間產生隔閡的。
“呵呵,謝謝您的提醒。作爲回報,我也不妨給您再透露一點小秘密。事實上,剛纔在你手中抓着的纔是我的本體,至於這具身體……”展白指了指自己,沒有再說下去,而是以行動解釋了一切。
咔嚓!!!
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中,展白全身劍光閃爍,最終變成了一柄四尺長,劍身近乎透明的長劍。
長劍當空,劍嘯驚雲。
果然,這個勁爆的小秘密,讓大姐頭的眼球凸起,死死的瞪着那柄長劍。
原來勝利是那麼的近,卻被自己棄之敝屣。
噗!!
又一口鮮血從嘴裡狂噴而出。
萬念俱灰下,大姐頭就那麼呆呆的望着長劍凌空斬下,然後視線天旋地轉,被血光所充溢。
斬落的頭顱,眼睛依舊圓睜,就算是現在,還留下了一絲的鼻息,由此不難可見太古境強者生命之頑強。
命格未破,到了太古之境,就算是淪落到如此境地,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依然能夠做到靈魂出竅,然後找人奪舍重生。
ωwш◆ ttka n◆ ¢O 只可惜,現在的大姐頭心神接連遭遇劇變,早已萬念俱灰,即便活下來也將終身被展白所留下的夢魘所擾。
既然生不如死,何不求個痛快呢。
放棄了生的希望後,大姐頭果斷的自碎命格,魂歸故里。
在謹慎的確認了供奉大姐已死之後,那展白化作的長劍這才轉身飛了回去。於此同時,那被展良垣攙扶着的“展白”,眼神中卻是精光一閃,恢復了光彩。
“收。”展白神思一動,那盤旋在半空中的長劍便化作流光飛來,短短的一段路,長劍卻是越變越小,最後化作一根簪子,別在了展白的髮髻之上。
“大哥,你什麼時候將劍分身從念念那拿回來的?竟然連我都給騙了。”展良垣神情顯得有些不忿。
“不是我拿的,是念念託人給我的。這孩子雖然還生我的氣,不過倒也知道擔心父親。”展白很是欣慰的一笑,不過,也幸好有了劍分身,否則,今天這戲還真的不好演啊。
“其實沒有劍分身,咱們也未必會輸。只要你能在拖延一點時間。等你的指化之術消散,我就能夠變回本形,偷襲之下,未必就不能殺了那老太婆。”展良垣對於這一次成爲徹頭徹尾的看客,很是不滿。
“呵呵,盡人事,聽天命而已。多準備一下總歸沒有壞處。”展白淡然的一笑,但很快愁容就爬了上來。
這一次,雖然有驚無險,但他還是付出了頗大的代價。現在全身體內的筋脈斷了不少,五臟六腑更是損傷嚴重。即便自己成就了青府,真元比之玄力能夠更快的修復身體,可也至少要一個月的時間啊。
大事已定,所有人都不禁鬆了口氣,不過很快,輕鬆的氣氛就再次緊張了起來。
原因無他,弧月帶着天邪宗的衆人不知覺中脫離開來,甚至跟萬花苑衆人形成了對峙。
“弧月,你這是什麼意思?”蝶衣神情一冷道。
“哼,好一個惡人先告狀啊。原話奉還,蝶衣還有……書生,今天之事,你們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弧月說話間,其身後的天邪宗衆人已經拔出了各自的兵刃。
弧月不傻,從各方得到的信息,不難得知天邪宗這場無妄之災根本就是面前兩人挑起的。之前因爲要面對強敵,纔不得不跟他們聯合,現在強敵已去,自然要好好算算這筆賬了。
“這事,確實是我們不對。你說要我們如何補償吧?”面對故人,展白很直接的坦白道。
弧月很瞭解自己,與其費盡心思的矇混過關,不如坦白從寬。
相信,弧月總不會提出太過分的要求。
“只怕你們
不願意給。”弧月冷聲道。
“說說看吧。”展白沒有立即同意,弧月瞭解自己,而自己有何嘗不瞭解她,這個女人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面對她的一切要求,最好不要答應的太快。
“我要你。”弧月伸指指向展白,臉上的冰霜更是不知何時已經融化,微笑中盡顯蝕骨的風情。
“咳咳……”立時間,展白只覺得內傷發作,連咳帶喘中,差點沒有把老血噴出來,“這個,只怕……”
“這個只怕是辦不到的,你還是換個吧。”沒等展白說完,身後已經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轉頭望去,不知何時,隱兒已經站在了展白的身後。
只見隱兒說話間,很自然的走上前來,雙手抱住展白的左臂,同時飛出一腳,將另外一邊攙扶展白的展良垣踹飛。
“你是?”看到隱兒,弧月嫵媚的丹鳳眼中頓時放射出一抹懾人的寒光。
……
有些人天生似乎就是死對頭,比如展白跟酆都,再比如隱兒跟……弧月。
與前者不同的是,現在的弧月不論是在容貌、氣度以及修爲上比之隱兒還差了許多,但這絲毫不妨礙彼此間的仇視。
“我叫隱兒,是師兄的妻子。”隱兒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道,樣子像足了守衛領地的……母老虎。
“原來你就是隱兒,我聽說過你。今日才得第一次相見,沒想到書生倒是好福氣。”弧月不陰不陽道。
對於隱兒的容貌、氣度,自從弧月進入太玄境後,還是第一次產生嫉妒的情緒。
以前,在弧月修爲還沒有上來時,蝶衣也曾經給過她這種感覺,不過現在,蝶衣對她卻是再也生不出一絲的威脅了,當然這並非是說弧月的容貌有何等翻天覆地的變故,最主要的原因是心態。
可偏偏眼前這個女人……
“我家夫君已經名草有主了,所以,你還是換個條件吧。”隱兒顯然不願意跟弧月過多的打交道,直截了當道。
“好啊,君子不奪人之美。既然如此,那我就換一個。今日我天邪宗數千弟子意外身死,你們總要負很大責任的。看在書生的面子上,我可以揭過這件事情。不過,我要你們幫我做一件事情。”現在的隱兒果然成熟了,她深知此時不是扯感情的時候。
“說來聽聽。”隱兒學着剛纔展白的口氣說道。
“幫我剷除怨鴉。”弧月咬着貝齒,一字一句都擲地有聲。
“很抱歉,只怕我幫不了你。且不說,這段時間爲了幫助蝶衣,費盡了心思。最主要的是,我馬上要離開這兒了。”展白再一次拒絕道。
“離開這?”弧月一愣,狐疑的望着展白。
“鼎洲。”展白沒有隱瞞,“而且,酆都也在那,你知道的,有酆都在的地方,總是會更加的有趣。”
展白這番話並非隨口而言,更未必是安了什麼好心。
雖然他對於天邪宗內的變故並非特別瞭解,不過,他總覺得天邪宗宗主的神秘死亡跟酆都脫不開關係。
原因無他,酆都跟自己一樣,看似隨和的外表下所隱藏的都是一顆自由自在的心,既然如此,他絕對不甘於被人指手畫腳、發號司令。
而在原本的天邪宗內,恰恰就有這麼一個人有權利制約酆都。
換位思考下,如果是自己的話,想必也會想方設法的幹掉那個宗主。
再者說,就算宗主之死跟酆都沒有關係,可作爲天邪宗的邪天子,而且還是首座,在天邪宗最危急的時刻,不僅沒有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反而獨自逃到鼎洲,享受自由,這若是讓天邪宗知道的話,呵呵……
“劍獄山莊的基業難道你捨得放棄麼?”彷彿沒有聽到酆都的下落一般,弧月很平靜的問道。
“當然捨不得,所以,我只準備帶一部分人離開。”展白笑道。
弧月表現的越是若無其事,恰恰表明她已經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好吧。咱們說回正事。既然我提的條件,你都不答應。那你想怎麼樣?”在展白平靜的目光下,弧月略有些侷促,不自覺中,再次退了一步。
“不是我。其實這件事,你更應該跟蝶衣談。我雖然策劃了這一切,不過始終只是個幫手而已。而蝶衣便是我的僱主,所以……”展白很無恥的禍水東引,將自己摘得一乾二淨,後退一步中,將一旁的蝶衣顯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