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修不同於玄修,除非本體就是飛禽,否則,即便修爲達到了太始之境,想要脫離大地,凌空翱翔也不是易事。
玄修練氣,妖修鍛體。相比之下,妖修的肉身更加的強韌,卻也付出了一些代價,比如功法典籍的修煉。
適合玄修的功法典籍多入牛毛,從下品黃階到極品天階,還有秘典、道法等等,只要修爲到了,悟性足夠,修煉便沒有太多的限制。
但妖修不同,除非了天階的功法典籍外,其下,適合妖修修煉的功法典籍極爲罕見。這也就造成了一種現象,那就是絕大多數的妖修,都是憑藉着妖體的本能在戰鬥,又或者從凡俗世界中淘得一些不入流的武功招式,以增加變化之道。
加之妖修不事生產,更缺乏煉器、煉丹的天賦,以及鉅鹿、春秋兩洲對五胡的封鎖,最終導致整個五胡之洲極度的貧瘠。
所謂的貧瘠不是指資源,而是真正的財富。
極度的缺乏適合修煉的功法典籍,即便是隻有凡俗武者才能修煉的武功招式,都被鉅鹿、春秋嚴格的控制起來,妖族想要得到,就不得不付出幾倍甚至幾十倍的代價。
極度的缺乏武器、丹藥,只要看看鼠妖就可見一斑了。
無論怎麼說,鼠妖都是太始境的妖修,可他的武器是什麼?
一柄鏽跡斑斑的破斧子,至於品級?
有麼?
這根本就是凡俗老百姓砍柴用的斧頭好不好。
別說是在鉅鹿了,就算是在地三洲,修爲達到太始境的玄修,手中至少都能擁有一柄世器階的玄靈寶器啊。
總而言之,五胡之洲的妖族,雖然自身極度的強大,平均的戰力,比之鉅鹿、春秋絲毫不差。可處境卻是最淒涼的。
沒有好的武器,沒有好的功法典籍,在與玄修的戰鬥中,就會落入下風。
沒有丹藥,一旦受傷就無法獲得有效的治療,雖然憑藉妖族自身的素質支撐,只要不是致命傷,總能慢慢的癒合,可這畢竟是需要時間的。而戰場之上,最珍貴的就是時間。
爲了能夠過上更好的生活,獲得上好的武器、丹藥,甚至是天階的功法典籍,五胡之洲的人才流失越來越嚴重。大量的妖修背井離鄉,進入春秋或者鉅鹿,賣身於人,終生不得自由。
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五胡之洲越窮,人才流失的越發嚴重。人才流失的越多,五胡之洲崛起的難度就越大,越被鉅鹿、春秋兩洲壓迫。
而更讓人膽寒的是,鉅鹿、春秋兩洲,對五胡之洲在武器、功法典籍以及丹藥上大加限制,卻在極力的推銷美酒、美食甚至是美人,以助長五胡之洲上層妖族的奢靡之風。
鉅鹿、春秋兩洲,之所以要如此對待五胡,除了忌憚妖族的實力外,更重要的原因或許就是那一句聖人之言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話題又扯遠了。
且說展亦白這邊,對於自己的飛天而起,也是極爲驚異。
其中的原因,他自己都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這就好像是在問,爲何一個初生的嬰兒便會吃奶一般。
生而知之麼?
展亦白自然不會自戀到這種程度,顯然,這其中的答案與自己空白的記憶,脫不開關聯。
來不及多想,只因爲,展亦白這麼明顯的跟蹤,自是被人發現了。
前方的那十幾道劍光方向一轉,已然擋在了面前。
“閣下是何人,爲何跟蹤我等。”一中年男子身穿青色道袍,踩着飛劍走了出來。
“玄修?!”不等展亦白開口,卻是身旁的鼠妖接了下來,只見他上下打量了這十幾個人一眼,醜陋的老鼠臉上立時現出不屑之色,“哼,鼠爺還想問你呢。這裡可是我家大王的管轄之地,你們無故闖入,有何企圖?”
對於鼠妖表現出的強橫,展亦白有些詫異。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膽小如鼠的傢伙麼?
面前這十幾個人,無論是裝束還是身上散發的氣勢看,都絕非善類,這鼠妖到底有何依仗,敢如此囂張?
事實上,這倒是展亦白有些大驚小怪了。
別忘了這裡是五胡之洲,妖族的聚集之地。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不管五胡之洲如何的受鉅鹿、春秋的打壓,可在這裡,就算是修爲高強的玄修,也得夾起尾巴,否則的話,很容易就會引起妖族的報復。
中年道士微微一愣,似乎對這個情況並不瞭解,好在,身後立即有一名身穿同樣道袍的年輕男子走上前來,在他耳邊低聲細語了一番。
“你們大王是棲霞嶺的墨虎?”中年道士的語氣明顯緩和了不少。
“放肆,我家大王的名諱,也是你們可以說的。”狐假虎威的鼠妖,察覺到對方語氣的改變,越發的得意忘形了。
“呵呵,貧道跟墨虎倒也有一面之緣。今日不想到了他的地盤,事先沒有拜會,倒是貧道失禮了。”中年道士也不生氣,面露微笑的抱了抱拳,“既然今日遇上了,兩位不如就跟我們一起,待辦完事後,我等也可由你二人帶路,去拜會墨虎。”
“只怕不行。我們二人還有要事。”展亦白不等鼠妖開口,當先拒絕道。
“要事?”中年道士瞥了展亦白一眼,並不大的眼睛裡頓時迸射出一抹精光,但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兩位,你們還是跟着我們走一遭爲好。”之前提醒了中年道士的年輕道士開口了,語氣看似客氣,但散發出不容人拒絕的凜然。
展亦白眼角一跳,他很不喜歡這種被人威脅的感覺,聲音不禁冷了下來,“我若說不呢?”
“哼,只怕由不得你願不願意了。”年輕道士冷笑一聲,毫不畏懼。
若不是身在五胡,放在平時,就面前這兩個貨色,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即便是現在,打心裡也是看不起這些貧困潦倒的妖族。
看看他們的窮酸樣以及滿身的骯髒,吃飯都倒胃口。
“想打架,你家鼠爺奉陪。”眼見那年輕道士竟然如此囂張,鼠妖心裡雖然有些發憷,可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強裝出一副怒容。
不管如何,在自己的地盤上,總不能看着展亦白被人欺負。此事若是傳揚出去,他鼠爺以後還怎麼在道上混吶。
眼見鼠妖捋着袖子,一副幹仗的架勢,對面的一衆道士也不甘示弱的圍了上來。
“嘿,小子們,你們有膽就動手。今日你們人多,或許能沾得便宜,可我們叔侄倆若是有個好歹,保管你們走不出五胡之洲。”鼠妖色厲內荏道,卻不知他已經嚇得抖若篩糠了。
好在,這話顯然起了作用。對方出於某種忌憚,神色中明顯多了猶豫。
“兩位,不要誤會。”就在劍拔弩張之時,那中年道士終於開口了,臉上依然帶着笑意,“剛纔之所以邀請兩位與我們同行,除了事後,想要拜會墨虎兄外,其實更重要的是怕走漏了風聲。不瞞兩位,此次我等前來是欲捉拿一頭豬妖的。此豬妖生性謹慎、狡詐,但有風吹草動,只怕就會嚇跑了他。所以……”
“你們也是要捉拿豬妖?”展亦白驚咦一聲。
“正是,莫非兩位……”中年道士不禁再次看了兩小妖一眼。
“正是,此豬妖忒不是個東西,在我棲霞嶺境內爲非作歹。我倆正是奉了大王之命,前去取那賊子小命的。”鼠妖圓溜溜的小眼睛一轉,得知對方也是要捉拿那頭豬妖,不僅沒有了害怕,反而連之前的擔心也是盡去,再次大言不慚的說道,“哈,看來咱們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既然都是爲了那頭豬妖,結伴而行,自是應該。”
有了這個小插曲,雙方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下來。
簡單的寒暄了一陣後,便真的結伴而行,向着豬妖的藏身之處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