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不過都是你的猜測而已……好吧,即便真如你所說,咱們要怎麼辦,難道真的抗命不從麼?”此時的隱娘哪裡還有平時的意氣風發,嫵媚的臉上滿滿的寫着“糾結”兩個大字。
“哎,因爲我刺殺了楚王以及公子笑的緣故,讓那公子田起了忌憚之心,爲此不惜要置我於死地。如此看來,這個任務定然不是公子田委託的了。那展白進入春秋之洲的時日不長,而且在郢城一想深居簡出,想來也沒有樹立太多的死敵。那麼到底是誰竟如此急切的想要他的命呢?”展亦白並沒有回答,而是一番自言自語。
“隱娘,還記得上次咱們合作綁架那位魏國郡主麼?”良久的沉默後,展亦白終於開口。
“當然記得,原本任務是將其綁架進入秦國,只是半路上上面卻是突然改變了計劃,才送入了楚國的郢城。”隱娘如何會不記得呢,畢竟那一次是她跟荊軻的第一次合作,“更可笑的是,原本是要送給公子雋的,誰知道竟然被那展白截了胡……荊軻,你不會是以爲……”
“很顯然,那次的任務同樣也是奔着展白去的。”展亦白點了點頭,“而且,極有可能,這兩個任務是出自一人之手。”
“誰?”隱娘下意識的問道。
“我怎麼知道?”展亦白苦笑的白了她一眼。
“那你如此費盡苦心的將這兩件事連在一起,又有什麼用處?”隱娘俏臉微紅,爲了掩飾自己剛纔的難堪,不無嘲諷道。
“或許是因爲我太過患得患失了吧?”展亦白苦笑,事實上,他確實也難以從這兩件事情中得到有用的線索。
“那這次的任務……”
“執行吧,其他人的死活我管不了,可又如何能扔下清郡……還有你呢?”
……
春秋之洲,郢城,展府。
入夜之後,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天上飄起了春雨,淅淅瀝瀝的讓人好不煩惱。
楚遲傲立於府邸內宅前的院子裡,藉着雨珠,極爲細心的將手中長劍上的血漬擦掉。
“閣主,這已經是最近三天的第九波刺客了吧。”一名劍衣領弟子走到楚遲的身邊,拿劍挑了挑腳下還尚存餘溫的屍體。
“嗯。”楚遲似有似無的點了點頭。
“聽說藩王府那邊更加的熱鬧,每到入夜就彷彿趕集一般的熱鬧呢。”又有一名頗爲年輕的劍衣領弟子走了過來,不無打趣道。
若是展白在此的話,不難發現,這個年輕弟子的面容,竟與秦莫冷有幾分相似。
他正是秦莫冷的兒子,大名秦戈。
當年,秦莫冷私自與煉血暗堂以外的女人結合,甚至誕下了一雙兒女,因爲這個原因,甚至被假扮展白的妖分身治罪,差點趕出煉血暗堂。
後來,展白迴歸,感念於秦莫冷對宗門的貢獻,便令楚遲爲其子開了個後門,破格提拔入劍衣領。
說起來,這秦戈的天賦倒也卓越,平時也算勤奮,經過楚遲的調教,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
事實上,劍衣領內,像秦戈這種走後門的人雖不多,但也不少,而這其中就包括展白的兩名嫡傳弟子,趙尋佑以及司徒無悔。不過,當年的少年如今已經長大,並且擁有了不俗的戰力。
在這裡就不得不提楚遲的教化之功了,正是因爲有了他的存在,才使得像趙尋佑、司徒無悔以及秦戈這種類似“衙內”身份的弟子,沒有走上紈絝之路,反而因材施教、各有際遇下,無不達到了不錯的成就。
“兵者,詭道也。爲達目的,不折手段,這便是戰爭。而這其中,斬首更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良謀。爲了能更容易的結束即將開始的戰爭,還有比刺殺掉對方的首腦更簡單的麼?”楚遲幾乎不放過任何的機會,對身邊的兩名青年諄諄教導了起來。
“閣主,弟子受教了。”
“嗯,都各自歸位吧,這一夜還遠遠沒有結束呢。”楚遲眼見這兩名弟子心悅誠服的模樣,不無滿意的點了點頭。
目送兩人離開,楚遲的心思卻有些亂了。
修爲到了他這個境界,能讓他心亂的事已經很少了,而此時之所以如此,只因爲一個人——狗熊。
不,現在應該稱呼他叫青蠻子了。
曾幾何時,楚遲還是以兄長自稱,而且對待狗熊也是真的當成了兄弟。可是現在……
一個人,一個忠厚老實的人,怎麼能有如此大的改變呢?
似乎,到了現在,這個世上除了那叫月心的丫頭外,再也沒有一個人有資格在稱呼他爲狗熊了。
別看楚遲平日裡寡言少語,但心思卻是透亮,對於狗熊的改變,短短的時間,就已經看透了,也正因爲如此,那種陌生的感覺才讓他煩惱。
“哎,這算是成長的代價麼?”楚遲嘆息了一聲,“或許,宗主說的對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自己畢竟不是他的父母,況且,即便是親生父母,兒大了也是不由爹的。”
……
發生在展府以及藩王府內的刺殺,並沒有因爲一具具冰冷的屍體而偃旗息鼓。
綿帛動人心,尤其是對那些爲生活所擾的江湖遊俠而言,性命有時候真的不是那般昂貴。
事實上,刺殺不僅發生在郢城,遠在數千裡之遙的丹陽,公子田也被隨時都有可能遇到的刺殺不勝其煩。
只可惜,這世上的刺客雖多,但並不是人人都有展亦白那般變化萬千的本領。尤其是在有了完全防備的情況下,此時的刺殺已經跟送死沒有差別了。
“諸位卿家,孤王臨危受命,雖自以爲天資淺薄,卻還是要奮力救這將傾的大廈,哪怕爲此而置身九幽。現如今,羋雋狼子野心,不僅暗自派出刺客,行刺了父王以及大哥,更是收攏了一批烏合之衆,妄圖割裂國土,其罪……罄竹難書。此時,我等已經做好了完全準備,是時候出兵平反了。”丹陽王宮的朝堂之上,公子田身穿特質的七爪龍袍,站在龍椅之前,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朝堂上的一干文武重臣,神色肅穆中,終於唱響了戰爭的號角。
“此次平反,務必一擊而定,國家再也容不得有絲毫的動盪,所以……敢問諸位卿家,可有哪位將軍願意領大軍前往?”雖然早在此時朝會之前,一切計劃都已經擬定好了,但作爲攝政王,公子田還是要遵循一些潛在的規則,惺惺作態的詢問道。
“少君,末將願領軍平叛。”
“少君,末將願往,不日回朝,必定獻上反賊的首級。”
“少君……”
此時的公子田雖已經坐實了君王之位,可名義上畢竟還掛着攝政王的頭銜,所以下面的臣民對其也只能以少君相稱。
只見,原本站立於朝堂右側的武官,紛紛走出隊列,踊躍自薦,不提最終花落誰家,只是這番表態就給了公子田十足的顏面。
“好,諸位將軍心懷國家安危,士氣如此高昂,何愁叛亂不定,哈哈。”果然,公子田心頭大喜,暢快的笑聲響徹整個朝堂。
“諸位將軍,聽令。”
“末將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