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白終於明白,明白了酆都爲什麼會出現在這,並且如此巧合的攔下了自己。
六丁堡的事情瞞得住他人,但憑藉酆的心智以及對自己的瞭解,只要稍微得到一些情報,便不難順藤摸瓜的尋到自己。
而且,不要忘了,酆都現在的身份,可是秦國的謀士。那麼自己在泰山論劍的行蹤也必然逃不過他的眼睛,再然後……
若是在六丁堡的事情發生之前,展白並不怵酆都,甚至期待着與他見面,可是現在……
神格小劍受到天條封印,在給蒙於幺兒演繹了一番玉女素心劍典後便已經陷入了沉睡,換言之,現在的展白無疑是最爲孱弱的機會,所以……
展白心頭一沉,但臉上卻是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就像酆都對自己的瞭解一般,展白同樣極爲了解酆都,在他面前,一旦有絲毫的破綻,那麼今日就真的危險了。
“呵呵,你的消息很靈通麼,六丁堡確實是我做的。”展白嚮往常那般笑了,神情輕描淡寫,讓人完全看不出其心思,“怎麼,酆兄不怕麼?”
“怕,當然怕。一日間,盡屠六丁堡十萬之衆,這種手段,如何讓我不怕。”酆都雖是如此說,但神情卻是那般的篤定。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展兄既然有如此手段,爲何要如此匆忙的離開泰山呢?或者說……其中有什麼難言之隱?”酆都的可怕之處就在這裡,這種毫無事實根據的預感,不僅讓他每每逢凶化吉,更能夠在不可能中尋找到隱藏的破綻,從而獲取先機。
展白的匆忙離開,顯然讓酆都預感到了什麼,只有如此,才能解釋他在確定了六丁堡的事情後,爲何還敢派人前來截殺。
“哈哈。”對於酆都的試探,展白並沒有慌張,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意味深長的看了酆都一眼,說道,“如果說,我之所以離開,就是爲了酆兄,你相信麼?”
“嗯?”展白一襲話,不論真假,卻還是讓酆都眼角一跳。
難道這是一場專門引自己出來的陷阱?
這種猜測未必沒有可能。
就像酆都今日想要截殺展白一樣,展白又如何不向着找機會斬殺酆都呢?
可是秦國太大,酆都因爲是謀士的關係,在朝堂之上並沒有明確的官職,更多的是爲秦世子處理一些暗地裡的事情,所以少爲人知。也恰恰是因爲這個原因,展白想要刻意的尋找酆都並不容易。
既然如此,以展白的心智,導演這一出引蛇出洞的戲碼,未必沒有可能,甚至於……他之所以在六丁堡做下那等大案,就是爲了吸引酆都的注意……
想到此,酆都的決心不覺中已經有些動搖了。
“哈哈,酆兄不要怕,我剛纔只是開了個玩笑而已。”另外一邊,展白再次開口,語氣中不乏揶揄,“此次之所以離開泰山,是因爲家裡出了點事情。”
展白越是如此說,反而讓酆都更加的懷疑。
真真假假,原本就不容易分辨,更何況是出自展白之口。
同樣的話,自展白的口中說出,有可能九假一真,也有可能九真一假,但絕對不會有純粹的真假,這便是酆都對展白的瞭解。
那麼展白這番話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呢?
饒是酆都,也不敢賭了。
不知覺中,兩人的處境開始發生了改變。
“哈哈,差點又被你饒進去了。”酆都突然一改陰沉的神色,恍然大悟的爽朗一笑。
“酆兄,何出此言?”展白不解道。
“我確實難以辨別你話中的真假,但相比於此,我更加相信自己的預感。所以,不管如何,今天……”酆都說到這,話音戛然而止,右手輕輕揮舞了一番,一直立於他身後的黑衣蒙面人得到命令後,立即抽出了各自的武器。
“哎,原本還想跟酆兄好好的攀談一番,既然如此,那就……來吧。”展白也是毫無怯意,動作極爲輕柔的從袖子中掏出了烏木劍匣。
這一舉動,看在酆都的眼裡,讓他目光不由的一凜,禁不住的後退了幾步,躲到了黑衣蒙面衆人的身後。
“咦,酆兄,你這是做什麼?”展白原本作勢打開劍匣的手不由的微微一頓,好奇的望向酆都。
“嘿嘿,面對展兄,再小心也不爲過。”酆都絲毫沒有羞愧之色的回道。
“可酆兄既然來了,我哪裡還有興致理會這些小嘍嘍呢?”展白瞥了眼那二十多名黑衣人,眼中的不屑一顧,絲毫沒有隱藏的意思,“幺兒,要不,你來會會他們。”
“是,師伯。”差點輪爲龍套的蒙於幺兒終於找到了開口的機會,一步上前,雙手之中已經握上了長短兩劍。
“蒙家的子弟,我奉勸你一聲,還是不要趟這渾水爲好。”看到蒙於幺兒,酆都不由皺了皺眉。
只可惜,他的這番威脅並沒有什麼卵用。
別說蒙於幺兒並不認識酆都,即便知道他的身份,也未必會怕。
頓時間,酆都陷入兩難之境。
一直隱於幕後的酆都對於蒙於幺兒的實力有着不淺的瞭解,也正因爲如此才讓他很是爲難。
這一次,他帶來的二十多名手下,雖然各個都是精英,但面對蒙於幺兒,即便能夠得勝,也會有不小的傷亡。
對於損失,酆都並不在意,可如此一來,再想用他們試探展白,就沒有意義了。
難道最後真的要自己親自動手麼?
酆都暗地裡搖了搖頭,雖然憑着預感,他知道這是自己的一次機會,可萬一預感出錯了呢?
對於其他人,酆都絕對不會生出這種懷疑,可面前的對手可是展白啊。
沒有得到酆都的命令,那二十餘名黑衣人並沒有動手,同時蒙於幺兒也僅僅做出戒備之色,雙方陷入詭異的對峙之中。
“酆兄,其實我真的很想在見識一下你的飛刀。以前的話,你的飛刀雖然給我留下了不少的印象,但直到最近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後,纔有了更深的認識。”這時,展白突然開口。
“哦,願聞其詳。”一時間難以決斷的酆都,被展白的話引來的興趣。
“當年上古封神一戰中,曾經出現了一位奇人異事,憑着手中的飛刀很是驚豔了一把。只可惜此人來歷太過神秘,而且曇花一現後便又消失不見,只是給世人留下了一個不知真假的名諱——陸壓真人。不知酆兄可曾聽說過?”
展白此問一出,酆都也禁不住愣住了。
陸壓真人?
酆都從未聽說過,可不知爲什麼,此刻,他心裡竟然生起了一種莫名的悸動。
莫非,陸壓真人跟自己真的有什麼關聯?
這麼多年來,展白經歷了很多,也在成長的過程中知道了很多辛秘。相比之下,酆都雖然也在成長,但始終還是差了一籌,可即便如此,在他心底的深處,依然隱藏着一些難以爲外人道的辛秘。
比如,他手中飛刀的來歷。
事實上,在殘虛之地時,酆都便已暗器聞名了,可卻並非是飛刀。飛刀的出現,這是在酆都玄修之後突然出現的,至於其中的原因,即便在萬邪宗,除了酆都之外,也是無人知道其中的秘密。
酆都對此也從未對外人說起過,即便有人發問,也是三緘其口。
事實上,別說是他人了,即便是酆都自己,到了現在也沒有解開其中的緣由。原因很簡單,這飛刀根本就是他玄修之後,自體內自然生出來的。
“呵呵,酆兄,看來你身上有很多秘密啊,有些甚至連你自己都曉得啊。”察言觀色,展白立即開口道。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今日與展兄一見,雖有千言萬語,只可惜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了。”懷着心事的酆都,此時再也顧不上展白,神情變化罕見的激烈起來,對着展白拱了拱手,“咱們走。”
只是轉瞬之間,酆都跟二十餘名黑衣人便消失在展白的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