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寧小凝,展白沒有絲毫的耽擱,便找人尋來了……月心。
望着眼前這個清減了很多卻強顏歡笑的女子,展白心頭不禁暗歎了一聲。
認識月心,是在入三裡。
那時候,月心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也正因爲如此,展白纔會被有太多的戒心,當做妹妹看待。
一轉眼,時間荏苒,卻已經物是人非。
月心或許還是當年的月心,但展白卻已經不是了。
對於菩提,再多的提防謹慎也不過份。誰又敢說,那老頭沒有在月心的身上下一盤棋呢?
“青蠻子呢?他不是一向跟你形影不離麼?”展白率先打破了沉默。
“一年前,宗門召喚,他離開了。”月心也顯得格外拘謹。
“那你爲何沒有離開?”展白再問。
“我……”月心聲音越來越低,或者說到了後面根本就是無聲。
“哎……”展白再次的重重嘆息,“你我未必有緣。”
“月心知道配不上展白哥哥,但總說服不了自己。”說話間,月心眼眸一紅,兩行滿含委屈的淚珠已經劃框而出。
一直以來,月心給人的感覺便是溫順、乖巧,似乎從來不知道該如何高聲說話,宛若鄰家小妹妹一般,而現在依舊如此。
“還記得你爺爺麼?”展白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爺爺?!”月心一愣,楚楚可憐的嬌容上不禁浮現出一抹愧色。
自從離開入三裡,每一日縈繞在她腦海裡都就只有展白,何曾念起過撫養她長大的爺爺。一念及此,月心越發覺得自己不孝,可她就是剋制不住自己。這種無奈、淒涼甚至對自己痛恨的複雜心情,折磨的她美眸一陣失神……
哎!!!!
不知爲何,面對月心,展白總有着用不完的嘆息。
罷了!
展白搖了搖頭,果斷的否決了之前決定好的盤算,他實在忍不下心利用這丫頭了。
“你我做一個約定,如何?”
“約定?”月心摸了摸婆娑的淚眼,疑惑的望向展白。
“我會爲你尋一清修之地。百年內,不會有任何人去打擾你。而你必須不聞世事的在那裡修行百年,不得踏出一步。說是做到了,就算完成了約定,到時,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一個要求。若是不能做到……天大地大,你自可逍遙,但不得再見我,如何?”
“真的?”月心一驚,隨即從未有過的幸福感便環繞全身。
“至少對女人,我很少食言。”展白鄭重其事道,“不過,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百年的時間,對於我輩修士雖不算長,但也不短,更何況還是與世隔絕,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別說百年,即便是千年我也能熬過來。”月心握着拳頭,信誓旦旦道。
……
望着月心離去時雀躍的身影,展白或許受到了感染,也露出了一抹微笑。
“百年的清修,又何嘗不是百年的清靜呢。希望到那個時候,大亂已經停止了。”
不用說,展白做出這個決定,確實是在保護月心。這麼一個單純的女子實在不適合戰場,尤其是展白極有可能跟菩提正面鬥法,與其讓她爲難,還不如瞞住她呢。
……
展白找尋的第三個人,同樣是個女子,同樣跟她有着瓜葛。
清嫿,一個真實年齡也纔不過花季的少女,亭亭玉立的充滿了青春的氣息,可就在她那張乖巧靚麗的面容下,卻藏着一顆爲了愛情奮勇不顧的勇氣。
小小年齡,就敢離家出走,真不該稱讚她的勇氣還是埋怨她的任性。
而對展白來說,她比之月心還難處理。
別看展白現在還長了副年輕人的面孔,不管是他真實的年齡還是幾世的輪迴,無一不在他的心口上刻印下名爲“滄桑”的創口。
就像凡俗世界的耄耋老者跟七八歲懵懂無知的少女,差的不僅僅是年齡,更是世界觀,是心靈的成熟度。
“我有一個女兒,她的年齡甚至可以做你的祖母。”展白意圖用這話讓清嫿心生退意。
“我不在乎。”清嫿清脆的答覆,讓展白差點沒有被呼吸的氣息噎住。
“我有……”展白還不死心。
“你是想說三妻四妾麼?我同樣不在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乎。”得,這就是思維的代溝了。
一個敢愛敢恨的小姑娘,讓狡猾的老狐狸也是徒之奈何。
“可我一直都把你當做小妹妹,聽好,是小妹妹,而不是妹妹。”展白覺得自己的口氣有必要嚴厲起來。
“可你親了我。”清嫿癟了癟嘴。
啪!!
展白狠狠的拍了拍額頭。
好強大的理由,好讓人難以反駁的理由啊。
“那只是小孩子的過家家。”展白氣笑道。
“可我當真了。”清嫿一副據理力爭的模樣。
“可我沒當真,當初我不過是練功出了岔子,纔會變成那樣的。”一想能言善辯的展白,突然發現自己的口才竟然如此拙劣,甚至比不上一個小孩子。
“那我不管,你要麼對我負責。要麼就還我的聶小白哥哥。”清嫿這算是不講理了。
不過,以她的年齡,確實有這個資本。
“不然,我收你做親傳弟子吧。要知道,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當我親傳弟子而不可得呢?”展白準備曲線救國,並毫無底線的開出價碼。
“不要,師徒相戀,有悖倫常,會被世人恥笑的。”清嫿想也不相就拒絕了,而且給了出個異常強悍的理由。
展白整張臉都黑了,眼見這丫頭根本就是水火不侵,只能咬了咬牙,準備上殺手鐗了。
“好吧,我就實話告訴你好了。我看不上你,換言之,你配不上我。”展白咬牙切齒道,到了現在,他已經顧不上會不會傷了這小丫頭的心了。
“我很醜?”清嫿的神色果然一黯,說哭就哭,哽咽着問道。
“不醜,反而很漂亮。以後定然會更加美麗。”展白再無恥,也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而且是沒有任何可信度的瞎話。
“那憑什麼配不上你?”清嫿哭訴道。
“呃?”展白語結了,“這……這方面就比較多了。”
眼見清嫿沒有絲毫罷休的意思,展白只能苦惱的開始編織理由。
“你還小。”
“我可以長大。”
“你修爲太低。”
“我會努力修煉。”
對面清嫿的一次次反駁,展白終於不耐煩道,“你、你……家世太低微。”
“不怕告訴你,我現在有兩位妻子,其中一個乃是青丘塗山的女王。這府邸內的褒允,更是魏國的郡主,而你,不過出身一小小的藥靈谷,父母也只不過是沒有身份的下等修士,如何配得上我一宗之主。”
說完,展白暗自抹了了把莫須有的冷汗。
當初,爲了讓蒙於幺兒死心,展白只是隱晦的表達了自己高貴的身世,然後再告訴她自己有了家世,便輕鬆搞定了。相比之下,這清嫿可是難纏多了。
不過,自己話說的如此之狠,想必能讓她死心了吧。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出身雖然低微,卻不敢有絲毫的怨恨。不過……你也說了,我長的漂亮啊。只要你答應,我不怕做一隻花瓶。”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