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五觀莊。
似道觀又似莊園,佔地千畝,雖風景如畫,但卻給人一種不倫不類之感。
五觀莊之名,在瀛洲算是極大的。莊子的主人,雖以好客爲名,但真正有資格進入的卻並不多。
當然,這個不多,也是相比於瀛洲億萬的修士而言的,同時也有着特例,比如現在。
偌大的莊子內,卻是人頭涌動,各路牛鬼蛇神匯聚一堂,沒了往日的凶神惡煞,多的卻是如同兄弟姐妹般的熱切,哪怕是不認識的,見面也會拱手施禮。
展白毫無目的的行走在莊子內的假山廊停之間,不時的與擦身而過之人露出一抹微笑,算作招呼了。
處處喜慶,熱鬧無比,不時的就會有身穿道袍的童子端着美酒佳餚穿梭於客人之間,可隨意飲用。
“這鎮元子倒還真是坐實了自己地仙之祖的名頭,隨意中,便邀請了這麼多的人前來祝壽。”展白心中暗道,也不知是該感慨還是鄙視。
感慨於這鎮元子的好人脈,至於鄙視麼?
看看四周的烏煙瘴氣就好了,各式各樣的粗俗之輩,妖魔鬼怪者多,雖然各個修爲不凡,但在真正高人的眼裡,則更像是一羣烏合之衆。
“兄臺,老子……吾這廂有禮了。”突然,一個豹首人身的傢伙,醉醺醺的飄到了展白的面前,歪斜着身子向展白施了個不倫不類的禮儀,口中的話讓人聽了更是啼笑皆非。
好在,展白不是那種拘禮之人,倒也沒有放在心上,微微一笑,拱手間回了一禮,卻絲毫沒有回覆的興致。
可惜,這豹妖也不知是真喝多了,還是沒有看出展白的抗拒之意,絲毫沒有打聲招呼就離開的意思,反倒是依靠在了展白身側的石柱子上。
“敢問兄臺名諱?”豹妖問道。
“姓展。”
這就完了?
豹妖卻是毫不在意,反而張開血盆大口哈哈一笑,“好叫展兄得知,吾名七花,承蒙道上的朋友看得起,給了個七花大聖的匪號。”
七花?七花大聖?
還真是有夠敷衍的。
展白心中好笑,不過倒也少了排斥之心。
這豹妖的修爲倒也頗爲不俗,已經到了太乙真君,不然也不會有大聖之名了。
事實上,妖修粗俗,多善武力而少謀略,行事雖然魯莽,但卻極爲單純,打起交道來,倒也輕鬆。
僅僅幾句話中,展白就看出,眼前這豹子是個不通文卷,卻又喜附庸風雅的貨色。
“七乃七星高照,有吉祥之意,花則代表着萬物之美,七花兄的名字,看似大俗,卻也是大雅了。”展白鬍說八道了一通,卻聽的七花心花怒放,只覺遇到了知己一般,手舞足蹈,就要跟展白拜把子,其熱情之至,反倒讓展白有些內疚了。
如此純粹的一個妖,自己這般心存捉弄,卻是有些不光彩了。
當然,內疚歸內疚,這結拜還是免了,至少在展白看來,這七花還遠遠沒有這個資格。
“七花兄也是受了鎮元子的請帖,前來拜壽的麼?”展白適時的轉換話題道。
“可不就是如此。哎,說起來,吾卻是慚愧的很,實在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壽禮,只怪那頭犀牛夯貨,仗着自己手下兒郎衆多,欺吾心善,得寸進尺,百年裡竟然佔去了吾三分地盤。每日裡打打殺殺,且不說損失的兒郎性命,只是這財貨卻也是消耗殆盡。”七花一臉的惱色,“此次前來,一來賀壽,二來便是要讓祖師主持公道了。”
幾乎不用展白刻意引導,七花就叫心中的酸澀全部倒了出來,連帶着還介紹了一番瀛洲的大勢。
正如展白之前瞭解的那般。
瀛洲算得上是現在九洲之中最爲混亂的所在了,勢力最強的灌江口也不過只是佔了三分疆土而已,其餘的大大小小的勢力,更是多如牛毛。
可亂是亂,除了天庭之外,其他幾方勢力在這裡別說坐大,就算是立足也是不容易。之所以如此,依然還是在這個亂字上。
就以展白身邊的這位七花大聖爲例。
身爲太乙真君境的強者,七花作爲一方草寇頭子,下轄共有七山十二洞,面積可達百里,看似不小,但放眼整個瀛洲,卻也不過是芝麻粒大小。而像他這種勢力,不說一萬也有數千個,這就很嚇人了。
數千個這種小型的勢力,如此算下來,就有數千個太乙真君境的強者,裡面有玄修、冥修更多的則是妖修。
而妖修生性桀驁難馴,別說他人,即便是齊天大聖來了,也未必有多少人肯買他的賬,在這種情況下,其混亂可想而知。可最爲詭異的是,這種表面上的混亂偏偏達到了某種微妙的平衡,內部鬥來鬥去、打死打活那是一點事都沒有,可一旦出現強大的外來戶,瞬間就有可能成爲衆矢之的。
想想幾千甚至上萬名太乙真君境的強者聯合征伐,饒是展白這種修爲,怕是也會頭皮發麻吧。更何況,除了這些數以千計的小勢力外,還有不少擁有大羅真君鎮守的中型勢力。
從這個方面講,也讓展白不得不佩服那隸屬於天庭一方的灌江口了。
可即便如此,從七花的介紹中也不難的值,灌江口的勢力在瀛洲雖然頗大,卻也很是不受待見,若非忌憚天庭勢力,日子恐怕也非常難過,即便如此,現在能守住那三分土地也是極爲勉強了。
當初即便是齊天大聖帶着百萬兒郎,到了這裡,也是不敢高調,花了兩百年的時間,在最終在那花果山站穩了腳步。
說句毫不過分的話,這瀛洲就是散修的天下。
得到這個信息之後,展白可謂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此地所隱藏的實力之強,想要在這裡生存,竟然是如此艱難。而喜的則是同樣的原因,若是能夠將這瀛洲的散修勢力收爲己用,那豈非……
當然,理想是美好的,至於現實……展白還沒有自大到一亮名號,便可讓四方來拜的地步。
瀛洲的情況並不算隱秘,可不論是天庭還是佛、道兩家更多的都是將其無視,由此也可以想象其中的難度之大了。
“展兄弟,不知你在何處高就?”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七花這纔想到還不知眼前“自己”的身份呢。
“哎,小弟慚愧,比起七花兄,實在是……哎,不說也罷。”展白做出頹勢之色。
“展兄弟,你這可就見外了,咱們今天可謂是一見如故,若你看得起俺七花,有什麼難處儘管說,但有幫得上的,就是赴湯蹈火,俺也不眨一下眼鏡。”七花連“俺”都暴露出來了,可見他是真的很關切了。
“這……哎,不瞞七花兄,小弟本是那五胡洲一株劍蘭花,吸收天地精氣,三百年才生出了靈智,又受人點化,走了妖修一途,因爲身處深山老林,無人打擾,日子過的倒要逍遙快活。卻不曾想,在百年前渡生死劫,卻是不幸的遇到了萬載難覓的遮天枯榮劫,竟是朝夕間便魚躍龍門,成就了現在大羅真君的修爲。”展白說到這,望着對面瞠目結舌的七花,適時的頓了頓。
“遮天枯榮劫?大羅真君境?!展兄弟好、好大的機緣吶。”七花驚的一時間話都說不清楚了。
作爲四大奇劫,七花如何能不知道,可惜這種生死劫尋常修士千萬人中也難有一人能夠遇到,而即便遇上了,絕大多數也因爲難過劫數而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雖是大機緣,卻也是極度的兇險。
而眼前這人,不,這妖,不僅遇上了,而且竟然還成功渡劫,只怕是其中的原因,連他自己都是稀裡糊塗吧。
羨慕,極度的羨慕,卻又沒有嫉妒,這邊是此時七花的心情了。
“展兄果然不愧是大氣運之人,不僅遇到了這等千古奇劫,這時機選的也是甚妙啊。若是再提前個四百年,五胡之洲爲天條所限制,即便能夠渡劫,怕是也只能停駐在地君修爲了。”七花嘖嘖有聲道。
“哎,七花兄說的甚是。只是小弟突然盡皆大羅真君,卻更多的是迷茫啊。”展白卻沒有絲毫的喜色。
“迷茫?這是爲何?”七花不解道。
“七花兄試想,小弟不過修煉了幾百年而已,又是獨處於深山之中,可謂不諳世事,一朝獲得如此大的氣運,定然是想着出去走走,可就是這一出去,鬧出天大的笑話也就罷了,可不巧的竟然失手打殺了一個頗爲靠山之人,雙拳難敵四手之下,唯有一路戰戰兢兢的逃跑,這纔到了瀛洲,以至於到了現在,竟是連家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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