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雜着破風聲音,女真的騎兵這就排山倒海的呼嘯而來,一里多距離,騎兵轉瞬即至,其實這個距離並不是女真騎兵發起進攻的最佳距離,要是再遠些等戰馬的速度完全衝起來才最好,可是當下眼前這羣南朝人手持根本沒見過的雜牌武器,身上只穿着一層早就磨得油光水亮的皮甲,實在是讓這名金人的什長不能提起重視的心氣,我五名馬術精湛的騎兵,要是連這羣廢物都打不了,以後還有何顏面回草原炫耀勇士的戰功?
下意識的想半掛在馬背上,可是小兒郎使勁瞅了瞅,眼前的這羣南朝人根本連弓箭都沒有帶!半掛着躲避什麼?這也乾脆直起身子,挺直腰板,馬刀在手裡嗷嗷叫着打着轉兒,一會兒衝上去砍了就是了,二十多人馬,今兒回去咱們什可一準兒比翰忽那個老妖怪要體面了!
南朝這羣騎兵領頭的白麪漢子正是清風寨的馬軍頭領吳六子,那黑麪漢子便是一提到打仗便嗷嗷叫個不停的蠻牛,抓着山寨加班加點製作出來的三眼火銃和火摺子,吳六子心裡默默的數着步數,只等女真人靠近了再點燃引線……
只有百步之遙了,雙方似乎都能看得清眼前對手的容貌了,瞅着吳六子波瀾不驚的樣子,那金人的什長竟有種自己是被貓兒戲耍了的耗子的錯覺,從北地打到南朝的東京,這麼近的距離南朝人就算不退也應該面如土色了,怎麼如今還如此自信滿滿的杵在這兒?
馬兒仍在義無反顧的往前衝,旌旗仍在隨風呼啦啦的飄蕩,什長第一次在野戰中心裡有些沒底了,這些南朝人莫不成手裡有什麼憑恃?
那女真什長俯身抽來長弓,草原上的勇士對危險都有一種天生的嗅覺,南朝人破例的寧靜讓他心裡有些發毛:“勇士們,拉弓射箭!”
回過神來的女真勇士這才放下武器張開長弓,瞅着眼前的一幕吳六子一笑,那詭異的弧度似乎已然昭示了這場戰鬥的勝負。女真的騎兵就像大當家說的那樣,聽着厲害,其實也是紙老虎,這不,今天的第二場勝利這不就手到擒來了?
女真人開始張弓射箭,一杆箭鏃狠毒的朝吳六子呼嘯過來,吳六子只是一個俯身這就躲過這支飛箭:“兄弟們,點火!“
一字排開的二十名騎兵跟隨着吳六子的話音兒同時點燃引信,火摺子杵到纏繞在一起的三根引信上,那**芯便嗤嗤的燒起來,**燃燒的急促聲音似乎表示它更加急迫的想要看到這次戰鬥的結局,急促的燃燒聲兒似乎連當下呼嘯的風聲都遮掩不住,只等着引信燃盡,送出那銃管裡已然用泥堵封堵好的鉛子。
轟轟轟……
幾十條火銃頓時一同發火,幾十條火舌呼嘯着從銃口探出,將那早已經是迫不及待的鉛子送將出去,銃口一陣強烈的白煙似乎都要將天地遮住,從沒見過此等畫面的金人什長一個懵瞪,這是怎麼回事?
高速飛行的鉛子呼嘯着朝女真人的身上飛了過去,額頭有傷的那名女真漢子首先中彈,慘叫一聲這就掉落下馬,鉛子毫不留情的扎進他的腦袋,只一下,這名殘暴的女真劊子手就跌落下馬,除了慘叫一聲,今後他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響了!
無來由的火光和白煙讓女真的戰馬也是一驚,兩匹戰馬因爲受不得驚嚇這就前蹄擡起,一陣嘶鳴,馬背上的女真人反應不迭,這就跌落下馬,在地上結結實實的滾了好幾個滾這才停下。
鉛子像是下雨一樣鋪天蓋地的飛過來,密集程度簡直堪比雨點,呼嘯飛過來的鉛子毫不留情的扎進女真人的腦袋、胸膛、胳膊、大腿,這麼近的距離,只是身穿一層鎧甲的女真人根本就沒有防禦,一陣迷瞪之後只覺得身體一陣劇痛這就哀嚎着跌落下馬,再也沒了聲響。
女真的什長勉強駕馭住胯下的馬匹,然後就感覺手上一陣劇烈的疼痛,再一看,自己抓着繮繩的左手不知何時已變得慘不忍睹,不得動彈,肚子也是一陣劇痛,彷彿腸子都要被一下絞斷,冷汗還沒等流下來臂膀、肩頭、腦袋這都先後中彈,劇烈的疼痛讓他全身麻木,不可思議的他勸慰自己這是錯覺這就準備再次驅馬加速,可是等待他的,只是無情的跌落馬下和不甘心的閉上眼睛。
又一個手上沾滿無數漢人血跡的女真人被擊斃,臨死前眼神裡有的只剩不可思議!
神器一出,誰與爭鋒?
喚作小兒郎的女真人同樣沒有幸免,密集的鉛子把他和他心愛的戰馬幾乎都打成了篩子,戰馬一側繫着的血乎淋擦的南朝人的耳朵無來由的讓他引來了很多仇恨,射往他這邊的鉛子更加的密集,完全是避無可避,跌落下馬的這一刻,這個只有十多數卻不知道殺了多少南朝人的女真人已經無法分辨容貌了,甚至這人在死前連哀嚎一聲的時間都沒有……
“兄弟們,大丈夫立功名,就在今天!”一通火銃畢,吳六子抓着三眼銃吼道,後邊的兄弟們這也都嗷嗷叫着上前,頃刻,二十多人的清風寨騎兵就把剛纔跌落下馬如今剛顫顫巍巍爬起來的兩名生女真團團圍住。
三眼銃毫不猶豫的招呼到女真人的身上,這個檔兒根本就不是講道理的檔兒,現在清風寨的三眼銃都是鑄滿倒鉤、直刺的鐵疙瘩,揮舞起來跟狼牙棒無異,吳六子毫不留情的一揮一名女真人躲避不及就被砸中,破碎的腦袋腦-漿橫流,半邊腦袋不知去向的他只能慘叫一聲倒地,再也沒了言語。
僅剩的那名女真士兵胡亂揮舞着長槍,似乎是因爲害怕,嘴裡嗚嗚咽咽的在說些什麼,看他涕淚橫流的樣子,該是在求饒。
求饒?清風寨可沒有善男信女!
夾雜着無盡國仇家恨的三眼銃毫不留情的砸在僅剩的那名女真人身上,女真人一開始還有力氣擋一下,到最後完全成了被動的捱打,這東西只一下就夠人喝一壺的了,何談幾十下不停的來來回回?
女真人無力的倒下,瞪大眼睛臨死前嘴巴里還在嗚嗚咽咽的說着什麼,身子早已被砸爛,穿着的牛皮甲如今也都成了一片一片的了,匪子們這又玩起了打血花的花樣,三尺多高的女真血浪這就呼嘯着飛上天空,再落下,每個匪子身上都沾滿了血腥味兒,這是清風寨的慣例!
……
“六哥,這可是第二股了吧。”割完頭顱,蠻牛也是實在累了,靠在吳六子身邊坐下,一邊撕扯着一塊女真人的牛肉乾,一邊說道:“來,六哥,女真人的牛肉真是不賴,你嚐嚐。”
牙齒撕開一口順絲順縷的牛肉乾,吳六子說道:“上股七個,這股五個,今兒已經殺了十二個胡虜了,大當家說了,軍營裡女真人應該所剩不多,得等女真大軍過來之前消滅他們,再殺幾個咱就直接攻打金人大營!”
“嘿嘿,跟着大當家打仗就是舒坦,大當家管這叫啥?零敲牛皮糖,你說他們讀書人說什麼都是一套一套的,還說什麼管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卻纔忙活了半天才殺了七個女真人咱這心裡就有些不熱絡,嘿,可是算上這一撥,咱這一轉眼的功夫已經殺了十二個女真人了!大當家說女真大營中所剩女真最多三四十,照這個樣子,豈不是一會兒咱就能攻進大營,殺了那個女真的謀克,謀克啥來?對,謀克孛堇的大官了!”就了幾口酒,這牛肉乾更是美味,蠻牛一邊吃喝一邊興沖沖的說道。
山寨如火如荼的抗金大業已然展開,秦嶽組建的戰爭機器已經完全啓動,有些困難其實只是看着困難,實際做起來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困難,就比如說造磚窯和炭廠的事兒,秦嶽原本以爲山民定不會幫忙,可誰成想秦嶽只是喊薛長工和山民試探性的說了一下就有百十個山民興高采烈的前來“應聘”?
山寨的販鹽隊伍業已組建完畢,隊伍是山下專門幫人解決麻煩的樑一刀去拉來的,其中的關係網絡用的都是以前徐茂才的老班底,徐茂才本想親自帶隊,不過此行路途遙遠,老人家身子骨也不再硬朗,秦嶽一口回絕,欽點憨牛帶隊,這一路上穿州過縣,兵荒馬亂的總要有個武力值超高的頭頭領頭,否則鹽巴就算運出來了也不一定是自己的。
火繩槍只要槍管做出來其他的物什製作都只是時間問題,相信山寨的第一杆火繩槍就要問世,“倒行逆施”的三班倒的制度雖說讓匪子們遭了活罪,可是工程進度卻是大大的提前了,工期怕是要比以前縮短兩三倍!就算批量生產也是指日可待了!
火炮的模子樣板秦嶽也已經交給了三榔頭,光有火槍沒有火炮的隊伍始終還是不行,接下來清風寨還要造這個時代的第一門大炮!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