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种師中瞅着眼前的一幕有些觸目驚心,二百西軍強兵,各個都是廝殺戰場十幾載的悍卒,只一個照面這就折了一半?更加不講理的是自己行軍打仗多年,可如今竟然都看不出這股匪子用的到底是哪家的妖法,如何才能讓地面冷不丁的就爆炸騰空而起?
種師閔的眼睛裡如今佈滿了血絲,氣憤、惱怒讓他在最短的世間裡變得怒不可遏,二百多過命的兄弟如今還未衝到人家面前這就折了一半,你讓他如何能不氣惱?整個大宋都知道西軍善戰,可如今……
大馬金刀的西軍兵馬再次加速,卻纔的爆炸弄得戰馬受驚,冷不丁的這都躍起前蹄,這會兒只能重新加速衝鋒。
一百丈的距離,加速的戰馬轉瞬即至,可是如今這支軍隊卻行的有些艱難,爆炸還在冷不丁的響起,每一次響起都會卷帶着人馬呼嘯着飛上天空,然後再重重的落下……
“殺啊,我西軍將士們,衝鋒。”種師閔大吼道,腰間寶刀這會兒已然出鞘。
重整兵馬,手中還有弓弩的如今這都張弓射箭,沒有弓箭的這便抓緊手中的大刀、長槍,營寨已經轉瞬即至了。
真正的強兵不會因爲一時的受挫這就氣餒,變得毫無鬥志,古今中外大凡強軍都會在惡劣的戰場環境中迅速調整自己,畢竟戰場形勢瞬息萬變,沒人會永遠把握住戰局。
西軍的士氣如今在慢慢的回覆,儘管爆炸仍舊在不時的響起,但是久經戰陣的他們依舊在憑藉着自己豐富的經驗和過人的心理素質在找回自己的戰鬥狀態,之前戰西夏的時候不就是如此嗎?不到最後一刻,刀劍加身、飲恨而亡的不一定就是自己!
近了,越來越近了,如今的西軍離清風軍的營寨只有百多步,馬背上的武士們箭鏃這都明晃晃的對準了營寨裡的土匪,他們堅信,只要能靠的營寨前,儘管這羣匪子們手裡有能讓大地冷不丁爆炸的法門,但是勝利的最終還會是自己!從前西夏的鐵鷂子號稱天下無敵,可照樣不是一刀砍上去腦袋會沒了?
心急的西軍將士有的已然放箭,百多步的距離其實箭鏃射出去有些無力,但是瞅着箭鏃迎面射來,可以給敵人心理上最大的震撼,會讓人忍不住的把腦袋耷拉下去躲避箭鏃,這是常識,戰場上西軍將士們對這點心理戰的應用也可以說是駕輕就熟了。
可是讓種師閔吃驚的是,儘管箭鏃已經射出去,可是眼前的土匪好像根本就不懼死,別說低下腦袋了,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刀盾手嚴嚴實實的護着身後的火槍兵,肩膀上黑漆漆的火繩槍槍口這就露了出來。閃出半邊身子的刀盾手臉色堅毅,絲毫不懼飛來的箭鏃,彷彿那箭鏃就像是紙糊的一樣,火槍兵身後的長槍兵和片兒刀隊的勇士們也絲毫沒有因爲箭鏃的到來而亂了自己的半點陣型,依舊是整整齊齊的排着方陣。
種師閔咬了咬牙,這羣該死的土匪,看來不刀劍加身,他們是不會知道疼痛了。
七八十步了,箭鏃在這個距離上已經可以穿透皮甲了,種師閔大手一揮,身後的幾十個騎兵這就手上一鬆,箭鏃咻咻作響的飛了出去。
西軍的箭鏃跟捧日軍和廂軍的有所不同,箭鏃射程雖說不是很遠,但是箭鏃又大又沉,精鋼淬火的箭鏃可以射到石頭上都毫不開刃,箭鏃上還有微小的血槽,這樣的箭鏃不管射到人身體的任何部位都會給人造成很大的傷害,之前跟西夏、契丹作戰的時候西軍能屢屢佔得上風也不乏這特殊箭鏃的幫助。
射到營柵上的箭鏃嗡嗡作響,箭鏃咋咋呼呼的顫了半天這才落定,狠狠的扎進木頭裡,剩下的箭鏃鋪天蓋地像是蝗蟲一樣扎向盾牌,嗞拉出一陣火花這就落地,刀盾手的盾牌是精鋼打造,自然不會被箭鏃輕易射透,只有偶爾幾個刀盾手臂膀中箭,鮮血好流,卻也只是咬着牙,身子都不帶聳動一下的,依舊是沉穩的架着肩膀上的鋼槍,他們知道,兄弟們必定會讓敵人付出更大的代價!
又大又沉的箭鏃射進人身體的聲音老遠都能聽到,響箭劃破空氣的聲音頗爲刺耳,刺進肉體的沉悶聲響更是能讓身經百戰的勇士都聽的一陣牙酸,種師閔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嚴肅,眼前這支烏合之衆,竟然身中箭鏃而巋然不動,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瞅着馬上就會衝到眼前的中箭的刀盾手眼神裡的那股子堅毅和齜着牙的仇恨,他竟然第一次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七十步了,西軍的箭鏃已經可以萬箭齊發,同時,清風軍的火繩槍也可以大顯神威了!
火繩槍的火繩嗤嗤的燒着似乎已經是急不可耐了,調整好火繩的位置之後,火槍兵們一個個打開保險,摒氣凝息的瞅着眼前的官軍,只等上官一聲令下。
“放槍。”
徐茂才一聲令下,站列在前排的火槍兵最先扣動扳機。
砰砰砰……
伴隨着槍口和槍機一陣刺眼的白光和煙霧,巨大的後座力讓手持火槍的大漢們都忍不住身子一個趔趄。
鏘鏘……
一排火槍手放槍之後趕緊加裝彈藥、調試火繩位置,第二排的火槍兵手裡的火器這又適時的響起。
頃刻之後,第三排的火槍這又響起,然後又是第一排……
啊……一個馬上的西軍士兵腹部中彈,腸子似乎已經被攪成了麻花,卻纔只是感覺眼前一陣發花,根本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然後就感覺腹中一陣劇痛,疼的人根本沒有辦法忍受,豆大的汗珠頃刻之間就刷的一下流了下來,身體這也跟着失去了控制,不由落了馬。
戰場上騎兵衝鋒的檔兒,你落了馬,那下場可想而知,不一會兒,這名身經百戰的西軍士兵這就變成了一灘爛泥。
同樣遭遇的可不止這一命西軍士兵,鉛子呼嘯着向前飛行,簡直是人擋殺人,馬上的西軍將士這都紛紛落馬,有的腦袋中彈當場就腦-漿崩裂死的不能再死了,有的身體中彈,卻是死都不能死的利索,落馬的時候身子還拖着長長的一截腸子,樣子慘不忍睹,簡直就是殘忍!
火繩槍劇烈的火光不光刺的人睜不開眼,馬兒一樣是睜不開眼,訓練有素的戰馬很多這也跟着前蹄揚起一個趔趄倒在那裡,人馬都在地上滾了起來,生死不知。
砰……
火繩槍繼續在發射着手裡的火槍,大凡中槍的無一不是飲恨落馬,死相殘忍,鉛子打進人的身體在這個時代那就是無解的,除了本身巨大的殺傷力以外,鉛子的毒性也能讓人生不如死,不日而亡,可以說這就是一件殘忍的兵器!
一個馬背上的西軍胸膛中彈,只一下,胸口這就一個諾大的傷口,巨大的衝擊力和難以忍受的疼痛讓這個士兵忍不住鬆了原本牢牢抓住繮繩的手,一個後仰翻這就在地上打起了滾,腦袋重重的杵在地上,眼瞅着是活不成了。
很多西軍將士這會兒已然知曉這個沒見過的東西一準兒是在發射什麼東西,下意識的這就揮舞着大刀去阻擋,先前阻擋箭陣的時候只要刀兒揮舞的颯颯生風還是能阻擋住很多箭鏃的,這就揮舞起了手裡的大刀。
可是今日這東西似乎揮舞起大刀並不能起到作用,軍中一個刀法精湛的都頭大刀揮舞的簡直密不透風,可仍舊被一槍打中,臉上鮮血呼的一下噴了出來,這也跟着落了馬。
鉛子打在鐵甲上那聲音能讓人牙酸的說不出話,伴隨着骨骼斷裂的聲響,有一個西軍將士倒地,前赴後繼似乎也不過是先死和後死的問題。
西軍所剩不多了,卻纔衝鋒的百多人馬如今只剩下幾十人,可是眼前這噴着火的東西卻像是永動機一樣不知道疲倦,噼噼啪啪不停的在響,沒響一聲,都有一名西軍將士倒地而亡。
一聲戰馬的嘶鳴聲音,這匹戰馬馬蹄中彈,哀嚎一聲這就垮了下來,馬背上的西軍將士身子這就不由自主的飛上了天空,一頭朝清風軍的營寨柵欄紮了上去,腦袋撞個稀碎。
鉛子繼續呼嘯着前行,藉助拒馬欄的幫助,火槍兵仍舊在不緊不慢的發射火器,每一下,都給了面前的官軍巨大的殺傷。
官軍一個個鬼哭狼嚎,爭相倒地,有的還沒死利索,這就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哀嚎,隔着老遠都能聽得到,能安坐馬上的官軍如今還有幾人?
幾個馬快的西軍士兵這就衝到營柵面前,一個躍身這就想駕馭着馬匹飛將過去,馬兒這就嘶鳴死命的一個躍高,人馬空中跳躍,瞅着煞是威武,可是沒等落地人馬這都中彈,馬上的士兵卻纔還威武霸氣,這會兒一個倒栽蔥一頭扎進堅硬的地面,腦袋都磕的粉碎了。
一個抓着破甲錐的西軍馬兵一錐刺來,想取一個土匪性命,刀盾手豈能讓他如願?破甲錐刺在精鐵的盾牌上嗞拉出一道長長的火星子,身後的火槍槍口一響,那名馬兵士兵這便腦袋開裂,渾身是血,眼瞅着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