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女真西路大軍竟遭遇如此慘敗!實在是自我女真建國以來所未有!老郎主和先父若是知道如此,一準兒能氣的吐血!這是我生女真莫大的恥辱,諸位啊,我們一定要洗刷如此的恥辱,否則我女真以後還有何面目立在這草原之上?”完顏吳乞買跳腳大罵,雷霆震怒。
“廢物,一羣廢物,西路簡直就是一羣廢物!完顏希尹一向標榜穩重,耶律餘睹和完顏活女這號稱是什麼驍勇善戰之輩,如今僅是面對人數不足一萬的南朝人?這就敗的稀裡糊塗?連自己主帥的命都丟了?恥辱!這簡直是我女真一族永遠的奇恥大辱!”
“我女真的勇士上山如虎,下海如蛟,怎麼西路軍裡就會出現這麼多的廢物!”
……
女真人性情本就大多暴力,這個完顏吳乞買雖說是女真的皇帝,性情也是以暴戾聞名,此人五大三粗氣力如牛,雖說年過四十,可是仍舊可以徒手打死老虎,彪悍的一塌糊塗,胸中的憤懣自然也可以想象的到。
天子一怒,朝堂之上的羣臣一個個這會兒都是唯唯諾諾,大氣都不敢喘,吳乞買平日裡還算好說話,可真要發起怒來那就是一頭下山的猛虎,咆哮一聲山林裡萬籟俱寂,哪個獐頭巴腦的敢來惹他心裡不自在?
罵了有足足一刻鐘的時間,暴跳如雷的吳乞買又一腳踢翻了朝堂上幾百斤大鼎這才慢慢氣消,語氣歸於平靜,眼神重新變得陰鷙下來。
“你們都是女真的精英,各個都是戰場上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女真勇士,怎麼如今一個個的都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倒是說話啊!”
吳乞買一發問朝堂下的一衆大臣一時忍不住面面相覷,這個檔兒沒人敢去觸郎主的眉頭,女真族中惟上是從,更何況吳乞買智勇雙全,在女真族中上下一向威望頗高,萬一這個檔兒那句話說的吳乞買不悅了,郎主發怒,那豈不是……
“郎主,斜也請求親自帶兵南下,消滅那太原城周圍的南朝人,爲我女真南下攻破南朝東京做準備!”完顏斜也一臉悲憤,再次請纓。
自己麾下的兩路兵馬,前些日子西路一直被阻擋在太原城下,這幾天這纔剛剛看見勝利的曙光這就被南朝人幾乎殺的片甲不留,你讓完顏斜也這個南下兵馬的總指揮心裡如何能不悲憤?
女真傾舉國之力南下,此敗不光讓女真丟盡了臉面,更是讓國家承受了巨大的損失,女真一族不過幾十萬人,如今一戰這就損失兵丁三萬多人!可是試想一下這對於人數稀少的遊牧民族來講這到底是多麼重大的一個打擊!
完顏吳乞買一臉的怒容,完顏斜也臉色凝重,女真人一向最看重勝利,同樣的,也最是對失敗深惡痛絕,吳乞買作爲女真的皇帝,一手操辦起了南下攻打大宋的事兒,如今遭遇如此的慘敗,你讓他面子上如何過得去?而作爲兩路兵馬總指揮的完顏斜也更是如此!軍人的眼裡只有勝利,爲了勝利哪怕是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也是在所不惜的,如今西路兵馬損失三萬多人,幾乎已經被打垮打散!這對一個軍人來說簡直是一件比死還要難受的事兒!
吳乞買伸出帶着扳指的手指敲打着腦袋,臉色陰晴不定,熟悉這位皇帝的人都知道,他一準兒是在籌劃着什麼瘋狂的計劃。
吳乞買從小身手不凡,而且頭腦聰明,否則完顏阿骨打也不會在生前就立下這個皇太弟,阿骨打死後這個吳乞買能順風順水的當上女真的皇帝,震懾住女真上下所有人,也可見這是一個手腕與魄力兼備的人。
尋思了半天,滿朝堂鴉雀無聲的檔兒吳乞買拿開卻纔一直在敲打着自己腦袋的扳指,沉聲說道:“不,斜也,你留在女真,這次由我親自掛帥,我要御駕親征!”
滿堂譁然,女真的皇帝要親自掛帥攻打南朝!
御駕親征這樣的事情在中國歷史上發生的不多,因爲皇帝是萬金之軀,跑到戰場上去承受刀槍箭矢,萬一有個閃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兒,所以一般來說古代的皇帝只有形勢非常危急的時候纔會御駕親征,再或者是在萬無一失的情況下去戰場上掛帥走走過場,當下女真雖然兵敗,不過形勢也不至於岌岌可危啊,起碼女真還不會亡國,而且雖然西路兵敗,但是東路金兵此時花開正豔、打的順風順水啊。
“郎主,您是萬金之軀,怎麼可以跑到那箭矢如雨的戰場上去承受危險呢?”完顏斜也一臉的悲憤:“此次兵敗的是我,理應由罪臣前去戴罪立功!”
完顏斜也也是個硬骨頭的漢子,自己兵敗在前,如今當今郎主這又要代替自己御駕親征,頓時斜也覺得自己愧對郎主的一番栽培了!女真人上朝不可以帶刀劍,斜也這就伸出手指,狠狠一咬,頓時血流如注,鮮血汩汩的流出來:“罪臣願意在這裡立下血誓,不殺光這羣南朝人,誓死不回女真!”
斜也說着這就招呼一人想取來布帛,立下血書,不過吳乞買這會兒卻搖了搖手掌:“我意已決,不要勸了。”
“斜也,你做事一向穩重幹練,我這才把你確立爲我們女真的諳班勃極烈,此次我出征在外,這國政之事,交於你也是心底最是放鬆,就這麼定了吧。”
“可是郎主……”斜也一臉的着急,手上血流如注也絲毫不顧。
“哈哈哈……”一看斜也這又着急忙慌的要相勸,吳乞買仰天大笑:“我不是南朝那兩個無能的皇帝,趙佶聽說難逃的時候死於一股子土匪手裡,趙恆如今被我女真嚇得整日屁滾尿流渾渾噩噩,哼,我女真尚武,自先父到兄長,到現在的我,一個個都是馬上皇帝,區區南朝一股子匪子,豈能奈何於我?”
“衆位,我女真是戰鬥的民族,只有不斷的戰鬥,我女真人的血液才能永遠奔騰不息的流淌下去。”吳乞買大喝道:“來人啊,傳令下去,徵集兵馬,隨我出征,我這回要御駕親征!”
……
“廢物,廢物,你們一個個的全都是廢物,我女真人的臉簡直都被你們的丟盡了!”完顏活女拿着皮鞭鞭打着眼前的幾個女真士兵道,女真士兵很疼,卻仍舊是齜牙咧嘴的忍着,既不哼聲,也不站起來,只是滾在地上,表情痛苦難耐。
“不敢衝鋒的女真人就是廢物,要你們有何用?”爲了重拾軍心,完顏活女下令女真士兵重整旗鼓再次向太原城發動進攻,可是此時的女真人完全被嚇破了膽,前幾日南朝人展現出來的戰鬥實力已經讓他們深深的意識到了火器的恐懼,如今龜縮在大營裡的女真人被嚇得大多連覺都睡不着,終日渾渾噩噩,生生死死。
“振作起來,振作起來,進攻,進攻啊!”完顏活女走出來,瞅着地上躺着的女真人這就踢上幾腳,打上幾鞭子,可是一個個的仍舊像是死狗一樣蜷縮在地上,士氣依舊低落的要命,冷不丁見識到的火槍火炮火銃威力後的這些女真人真想一輩子再也不要拿起武器,火器實在是太可怕了!
完顏活女氣急敗壞,沒幾下這都抽斷了鞭子,手腕也已經累得酸脹,可是女真人依舊像是見了世界末日一樣無精打采,懦懦畏戰。
這股子女真人不再是往日那股子見了敵人會嗷嗷叫着衝上去的女真人,不再是見了猛虎會衝上去剝皮抽筋吃肉喝血的女真人,而變成了一羣綿羊一樣的女真人,他們僅有的那點點膽氣已經被南朝人的火器和連日來的無所事事全部消磨掉了。
正在完顏活女氣急敗壞鞭起鞭落的檔兒,戰鼓聲咚咚咚的響了起來。
當初就是這樣的戰鼓聲響之後女真屍山血海,血流成河,所以再次聽到如此鼓聲的女真人下意識的不是去抓起大刀抵抗,而是一個個或者抱頭鼠竄,或者畏畏縮縮,戰鼓巨響之後的火器轟鳴聲音成了他們心底最可怕的噩夢。
“怎麼回事兒?”完顏活女跳腳大罵,又急又驚,難不成平靜了好幾天的南朝人這就開始動作了?
這問題問的實在多餘,戰鼓響,戰鬥起,自古如此。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排好陣勢的紅衣大炮這會兒已然拉好陣勢,幾十門紅衣大炮黑漆漆的洞口這就齊刷刷的對準了女真人的大營。
火把杵到**芯上,意料之中的炮聲隆隆,炮聲大作。
女真人的銳氣已經幾乎消磨乾淨了,現在這個檔兒正是消滅女真的最佳時機,吳六子和嶽翻領着一衆清風軍這就開始了消滅殘敵、風捲殘雲的戰鬥。
原先安排在太原城周圍的女真人已經陸續在向太原城靠攏,如今女真兵敗,更是要化零爲整,這是兵家千百年來亙古不變的道理,吳六子藝高人膽大,斥候來報,大營中的女真兵馬已然集聚到了差不多三萬,正好包個餃子好了,也省的自己到時候到處去找了。
轟隆轟隆的炮聲之後,幽寒的炮口散發着一陣陣刺眼的火光和白煙,實心炮子這就呼嘯着朝女真大營呼嘯而去……
三十多門紅衣大炮齊齊攻打女真大營,就算你營中兵馬各個都是李元霸,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