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在山明水秀的天地間丟了一張廢紙你肯定會覺得這個人不應景,因爲人的心裡都會嚮往美好的東西,看着嬛嬛皓如霜雪的手腕秦嶽哪會忍心一口咬下去當咬棍呢?
秦嶽把手裡僅存的金瘡藥倒到嬛嬛的手心裡,嬛嬛這次沒有拒絕,儘管手仍不住的有些顫抖,但還是小心翼翼的接住了藥粉。
“只有變態纔會忍心咬傷你這麼好看的手腕,我怎麼忍心呢?”秦嶽笑道。
嬛嬛把藥粉仔細的撒到了秦嶽的身上,秦嶽幾乎抓破了嶄新的紅牀單才咬着牙挺了過去,真不知道那些成親的土匪是怎麼做到新婚夜還勢不可擋的,反正現在耗盡身上最後一絲力氣的秦嶽只想睡覺!
低着頭昏昏沉睡了過去。
普通人家都會養只雞早上打鳴,不過清風寨沒有打鳴的雞,土匪嘛,本來乾的就是沒本的買賣,誰會去養雞?所以秦嶽當真是一覺睡到了自然醒。
秦嶽醒來的第一件事兒是活動活動身上,好多了,不怎麼疼了,金瘡藥真是個好東西,這東西要是放在後世估計都可以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治外傷真是一絕。
看了看身邊,嬛嬛已經不見了蹤影,秦嶽總覺得這個女子身上會有什麼故事,一個柔弱的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子竟然有魄力讓人拿自己的手腕當咬棍,八成也是遇到過大風浪的人吧。
下了牀,秦嶽發現桌上竟然擺着有咬開瓤的柳枝和青鹽,難不成那羣逆風體味也能飄出三裡地的古代土匪已經養成了早晚刷牙的好習慣?秦嶽覺得好笑,可也來者不拒,端了杯水,用青鹽刷牙。
出了房間站在廊道上,秦嶽邊刷牙邊觀察寨子裡的光景,昨晚因爲天黑所以看不清楚,應該說這羣土匪對自己這個大當家還是比較關照的,分給自己的房子是“青磚會兒”,對歷史稍有研究的人都知道,在古代平民老百姓家裡只能用土磚建房,地主老財才能用青磚蓋房,這叫青磚會兒,這不,大院裡別人的房子都是又矮又醜的土方,只有自己的這房兒是青磚的,還抹了些白灰。
刷完牙簌簌嘴,一口把水吐出老遠,這是秦嶽的**慣了,剛要轉頭,秦嶽看到昨晚的主角——郝瘸子一高一矮的走過來了。
郝瘸子見了秦嶽先是讚賞的嗯了一聲:“年輕人剛開瓜還能把持住的不多,當真是我清風寨之福。”
秦嶽撓了撓頭,這頁趕緊揭過去:“不知郝頭兒來找小子有何指教?”說着還學古人的樣子做了一揖。
郝瘸子摸着鬍鬚滿意的一笑,好多年沒有看到這麼漂亮的作揖了,自從自己進了童生不久被人陷害棲身這清風寨以來這羣粗漢見了面只知道嘿嘿一笑,連拱手都不會還提什麼作揖?
陷入沉思的郝瘸子半晌才被秦嶽一聲清咳喚回神兒來:“大當家,咱匪子是刀尖舔血的行當,所以當年老當家纔會忍心把你母子二人丟在鄉下,怕的就是哪天被人一刀結果了性命連累你母子二人,可既然如今老當家和令高堂都已過世,咱這清風寨的擔子以後也只能靠您頂着了,老當家臨死的時候把您託付給我,我郝瘸子二話不說,自當全力輔佐大當家,今兒我就領大當家好好轉轉清風寨,以前大當家是孩童心思,對咱山寨的佈防、兵馬不甚關注,從今兒起,大當家可要多用些心思了。”
一大席話讓秦嶽有些沒回過味兒來,郝瘸子這就領着秦嶽到處溜達:“咱清風寨是這片匪子裡最大的一股,全寨218人,都是些上馬平天下的硬漢子,七零八落的都在這清風大寨裡……”
秦嶽發現古人原來也是富有幽默精神的,土匪不就是幹些殺人放火、強搶民女的勾當?還成了上馬橫刀平天下?
清風寨的建築錯落無致,完全沒有章法,總之後世見過整齊城市規劃的秦嶽看來是絲毫沒有美感的,越過七七八八的房子秦嶽看到了昨天拜堂的那個大堂,起名是叫清風堂的,清風堂的門口遠遠對着寨門。
寨子是用一人多高的木頭圍起來的,上面掛些荊棘、鐵藜棘之類的東西防禦,靠近寨門的地方擺些封好的罈子、麻布、弓箭之類的,遠遠的秦嶽一聞,罈子裡的該是些火油。
“咱老當家以前是走鏢的,走南闖北的見多識廣,所以咱這清風寨的佈局安排也是天圓地方,清風堂四四方方,寨子呢,木柵欄圍成圓形,老當家說過,這天圓地方暗合五行陰陽,這樣的寨子才能長久啊。”郝瘸子說道。
“我呸……”秦嶽實在忍不住了,這羣沒文化的土匪,可偏偏你這麼瞎忽悠還有人信,郝瘸子滿臉崇拜的樣子傻子也能看的出來他簡直崇拜死那個秦嶽沒見過的爹了。
清風堂到寨門口的路可容一輛馬車,鋪着些碎石、青磚,順着這條清風寨唯一的大路來到寨門口,寨門有倆人在那站崗,一個又高又壯,一個又矮又瘦,秦嶽認了一下,高的那個是昨晚差點掐斷自己脖子的憨牛,矮的那個是昨晚唱了大半宿葷歌的猴子。
“嘿嘿,大當家,老夫子。”兩人見二人出來嘿嘿傻笑着,秦嶽是外貌協會的忠實信徒,最信的就是面由心生,看見這兩張醜臉實在是不想多搭理,也不說話,頭一揚走了出去。
“咱清風寨主體的寨子也不大,沒啥看頭,剛纔大當家也都見識過了,寨外的山林才正經八百是咱安身立命的根本,這不,您看。”郝瘸子說着一聲口哨,山坡上和樹上就蹭的竄出兩個人頭,來人也是嘿嘿笑着:“大當家。”
被嚇了一跳的秦嶽憤憤罵道:“真是癡人面帶三分笑,怎麼這羣土嗆嗆的匪人就知道咧着一嘴大黃牙在那裡傻笑?”
“咱匪子想活命就得與天鬥與地鬥,與民鬥,與官府鬥,小心駛得萬年船,剛纔這倆癡人,額,不,這倆兄弟是咱的暗哨,多少次救咱寨子於危難的也就是這些暗哨了。”郝瘸子耐心的和秦嶽的解釋着。
這山路有些陡,說不上好走,也算不上多難走,快到山門的時候一大漢坐在馬車上遠遠的朝兩人嘿嘿笑道:“大當家、老夫子,咱蠻牛要出去打秋風、收租子了。”
又見嘿嘿一笑的秦嶽皺了皺眉頭,不過看清那來人相貌後秦嶽忍不住問道郝瘸子:“老夫子,清風寨既然我是大當家我可不可以把自己看着不順眼的人死命的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