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流寇千年不絕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如此,他們驅趕着百姓充當替死鬼,更有甚者隊伍中還圈着百姓作“食人”,形勢有利的時候騎着馬的主力就會衝上去撿便宜,形勢不利的時候他們就騎着馬逃遁,到了另外的地方接着爲禍地方。
這個花胳膊看來是一個危險的對手,竟然早早的就學會了後世李自成的那一套!
土匪的屍首被一個個的丟到關下,高高的澆下火油,一把火燒了,這是清風寨的老規矩了,老當家說要讓攻寨的人親眼看着自己的弟兄屍首被燒,這樣才能瓦解對手的鬥志。
郝瘸子指揮着幾個匪子在給受傷的土匪治傷,洗乾淨傷口然後倒上金瘡藥包好,對付這些事兒匪子們都是手到擒來了,畢竟沒受過傷的匪子太少了。
清風寨這邊沒閒着,花胳膊那邊也不輕鬆,此時他正在給他的弟兄們訓話。
“弟兄們,這清風寨經營了幾十年,在咱這一片兒誰不知道清風寨富的流油?現在流點血沒關係,可只要攻下清風寨,咱就有吃不完的糧食,玩不了的女人,清風寨的土可謂是都能攥出油來,清風寨的女人,**大,都能滴出水來,兄弟們,只要攻下清風寨,這些都是我們的。”騎在棗紅色大馬,身穿一身漂亮的山文甲的花胳膊粗魯的說道。
土匪們兩眼無神,長時間沒吃的讓他們對任何事兒都打不起精神來,剛纔衝上關頭都感覺自己這是迴光返照了,可這會兒聽到糧食、女人竟然一個個都瞪了眼睛直勾勾的瞅着花胳膊。
“我也知道咱兄弟們肚子餓,可肚子餓更得拼命,從前官府壓榨我們,現在我們連家也沒了,怕是兒子都讓你們互相換着吃了,現在想活命,就得拼命打下這清風寨!見我這一身亮晃晃的盔甲了嗎?這就是當年從劈死的官軍身上扒下來的,這世道,誰能打,誰能砍人,誰就是山大王!”花胳膊指着一身鮮亮的山文甲說道。
山文甲是唐代十三鎧之一,而且是其中比較貴族的一種,古代多是將軍或者親兵才能穿上這種造價昂貴的盔甲,瞅着造價不菲的鎧甲,尋思着花胳膊許下的糧食,坐在地上渾身早就發軟的土匪忽然感覺有些幹勁兒了。
餓肚子的老百姓是天下最可怕的生物,自古都是如此。
“弟兄們,金兵搶了我們的家,糟蹋了我們的女人,這會兒我們找不到金兵,他們都跑東京去了,咱們今兒就從清風寨這裡找回場子,他們的大當家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手無縛雞之力,他們現在就是一盤散沙,如今山上的匪子一個個都是醉醺醺的,趁着他們沒緩過神來,我們殺過去,清風寨就是我們的,糧食就是我們的,女人就是我們的,到時候大傢伙就有吃不完的饅頭,玩不了的女人,我聽說他們那狗屁大當家還找了個美人兒,都是咱們的。”花胳膊說着就長着血噴大口狂笑了起來,聽他一笑,衆土匪這也咧開嘴,臉色呆滯的他們歪着頭、流着哈喇子,一副癡呆憧憬狀。
“搶下山寨,什麼都是我們的,兄弟們,給我殺。”花胳膊拔出大刀說道。
“起來,起來。”騎在毛驢上的幾個土匪抽打着地上的饑民大罵道,饑民被鞭子一抽這才從剛纔的臆想中走了出來,轉過頭抓着武器再次朝山上走上去。
“快點。”皮鞭入肉的聲音,土匪不斷的驅趕着饑民繼續上山攻城,一步三倒的饑民在鞭子的抽打下又扛着雲梯接着往天塹關上衝上去。
人一旦餓肚子就會變得呆滯,變得麻木不仁,新的一場戰鬥又開始了。
……
“夫君。”騎着毛驢一步三扭的花娘這才從山下上來,瞅着花胳膊朝他一個媚笑:“妾今兒做的可算漂亮,不費吹灰之力就放下吊橋,放……”
“滾開!”花胳膊一把抽開花娘的手:“你這個騷娘們,前些天告訴我說清風寨沒人服那個新當家,早就土崩瓦解了,今兒我可是在關下看的清清楚楚,那羣匪子砍起人頭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樣的寨子你還說像個破門板一踹就倒?老子這點人馬要是今兒折在這兒,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呸。”花胳膊恨恨的罵道,本來想着寨子裡的匪子全都醉醺醺,一戰可下,可沒成想首戰便損失了三百多人,這羣饑民都是給奶就是孃的主兒,要是攻不下山寨,回頭把自己吃了都有可能想到這裡花胳膊就一陣冒火兒。
“再有一會兒清風寨那羣土鱉也都醒酒了,到時候幾百個匪子衝下來想跑都怕跑不成了,你個賤人,今兒老子要是折這兒了,頭一個就拉你墊背!”罵了幾句不過癮,花胳膊又抽出鞭子狠狠抽了花娘幾下,憤憤的罵道。
“你個沒良心的,前些天說只要我幫你打下清風寨就娶我做壓寨夫人,這才一轉腚的光景兒就不認賬了,我告訴你……”
“你個賤人,還說!信不信我讓那羣該死的饑民吃了你,那羣狗孃養的東西現在可是見了肉做的都兩眼放光……”花胳膊又抽了幾鞭子恨恨的罵道。
“哼,殺了我,你更攻不下那清風寨了!”花娘扯開被花胳膊抽破的衣服,露出裡邊膘膘的白肉道:“來啊,都來輪了我啊,輪完再吃掉,老孃什麼人沒見過?這就想嚇着老孃?”
絲毫不顧身邊弟兄咽口水的聲音,花胳膊問道:“難不成你還有什麼辦法不成?”
花娘抹了抹嘴角的血跡:“這會兒又不吃我了?”
“別廢話,娘子,有什麼辦法就說出來,夫君我是火爆脾氣,受不得激,剛纔也是又急又氣,你有何辦法?快說快說。”花胳膊跳下馬對着花娘哀求道,這會兒饑民早就衝到山上去了,身邊只有自己弟兄,爲了攻下山寨,也顧不得什麼臉面不臉面了。
“拉我起來。”最善順水推舟的花娘這會兒伸出手道。
一把把花娘抱在懷裡:“娘子,有何主意你倒是說啊。”
“那個蠻牛見了我一向是蚊子見了血一樣,只要你把我綁起來佯裝要殺我,那傢伙一準兒會跳腳,到時候還不是我們想讓他幹啥就幹啥?”花娘奸笑道。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利用你去威脅蠻牛!好,就這麼辦!”花胳膊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