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嶽好奇嬛嬛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一個看着就大家閨秀的溫柔女子竟伸出手腕讓秦嶽當咬棍;竟會因爲不想白吃白喝就滿頭大汗的不停擦地,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
大當家剛成親,所以中午辦的是三牲宴,清風堂外擺了香堂,香霧嫋嫋的二爺神像面前各擺放了一個牛頭、羊頭、豬頭,這叫三牲祭天。
郝瘸子嘴裡說些類似於咒語之類的東西,還夾雜了很多黑話,反正秦嶽是聽不明白,像個木偶一樣聽郝瘸子擺弄完這才又重新回到清風堂大吃大喝。
清風寨跟世人一樣,都是男尊女卑,女人小孩是不上席的,桌子上除了壓寨夫人嬛嬛以外都是清一色的漢子,大當家不開筷子,衆人沒誰敢先吃,這會兒都齊刷刷的瞅着秦嶽。
“大當家,今兒個廚房宰了頭牛,慶祝大當家和壓寨夫人喜結連理,這牛肉可是稀罕物,就算在咱山寨裡也不多見。”郝瘸子笑吟吟的和秦嶽說道。
嬛嬛有些驚奇的瞅了眼面前海碗裡的牛肉,蹙蹙眉頭。
在古代的農耕社會,牛幾乎是個比人還珍貴的物什了,古代就有丙吉問牛喘的故事,說這個當官的,看見人掛了不問,反倒是看見牛喘粗氣關心的不行,雖說這事兒是仁者見仁,不過足以看出當時對牛的重視,所以民間是絕對不允許殺牛的,水滸傳裡的客棧動不動就小二,來三斤熟牛肉全都是騙人的,真敢吃牛肉?直接就臉上刺字,發配三千里了。
不過清風寨裡沒這講究,這羣悍匪若是被朝廷抓到了直接咔嚓一刀,所以也不在意這牛不牛的規矩了。
秦嶽朝着魚頭夾了一筷子,算是開飯,衆人這纔開吃。土匪吃飯就跟電視上演的差不多,胡吃海喝,那叫一個歡騰,喝酒猜拳的,說些葷段子的,跑過來給大當家敬酒的,熱鬧非凡。
寨子裡的酒是自釀的黃酒,度數大概跟後世的啤酒差不多,喝慣高度白酒的秦嶽有點喝不慣這白酒,就跟喝水一樣,不痛快。來到這個時代秦嶽總算是瞭解爲啥武松能喝十八碗三碗不過崗了,其實就跟後世幾打啤酒差不多意思。
嬛嬛還是有些放不開,秦嶽夾到她碗裡的菜快有小山高矮了,她這才挑了幾口,說不盡的風雅。
“俺吳漕司來晚了,大當家,您見諒個,俺先自罰三杯。”說着一個人高馬大的黑鬍子走了進來。
“這是咱寨子裡的吳漕司,喚作吳六子的是也。”郝瘸子笑吟吟的和秦嶽介紹道。
“吳漕司?”秦嶽問道,在大宋朝地方上的轉運使喚作漕司,乾的是抽稅、轉運之類的差使,難不成眼前這黑大漢還是朝廷的四品命官?
看着秦嶽和嬛嬛吃驚的眼神郝瘸子這才反應過來,開口解釋道:“咱這吳六子兄弟是寨子裡的老人兒了,在大青山下設着收買路財的關卡,湯陰城裡抽商賈的份子,寨子裡的錢財十有七八都是經這吳六子兄弟的手,所以兄弟們便打趣的稱一聲吳漕司。”
“倒是與官府的漕司無異。”秦嶽笑道。
眼前喚作吳六子的黑漢子抓起一個土匪的酒碗,咕咚咕咚的嚥下三海碗後徑直來到秦嶽身邊,攆走一個土匪坐下:“大當家,這碗是俺吳六子敬你的。”說着又滿上一碗喝乾,那叫一個豪氣。
秦嶽笑吟吟的回敬一碗,不過眼前這個大漢似乎來者不善,面色一凜:“俺聽說大當家早上打了俺的蠻牛兄弟,可有此事?”
原來是來替蠻牛找場子的,怪不得故意遲到,原來是想給秦嶽一個下馬威。
“蠻牛兄弟去縣城裡找郎中去了,所以這三牲宴就不回來,讓俺替他問候大當家。”
吳六子說話的時候聲震內外,衆匪子一聽這都放下酒碗查看究竟,一時間清風堂鴉雀無聲。
“俺和蠻牛兄弟是生死弟兄,不過在俺看來大當家以權壓人,算不得好漢,大當家敢當衆打俺兄弟,一準兒是個武藝高強之輩,要不和咱吳六子過幾招?只要能贏了俺,技不如人俺們兄弟捱揍是應該的,日後自當唯大當家馬首是瞻,何如?”吳六子擼開袖子說道。
吳六子說着一身青筋暴起,頭髮幾乎都要豎起來了,嚇人的要命,一看就是身經百戰之輩。
“吳六子兄弟,大當家尚且年輕,而且剛到寨子,還不懂咱清風寨的規矩,不如賣我個薄面,這事兒就這麼算了?”郝瘸子說道。
郝瘸子是老當家的好兄弟,一條腿就是當年救老當家才瘸的,所以這吳六子自然不敢忤逆郝瘸子的意思:“郝瘸子,俺吳六子敬重你是一條好漢,不過俺蠻牛兄弟的一頓鞭子也不能白捱了,今兒個既然郝瘸子你不準俺找大當家麻煩,那就等大當家入夥擺香堂的時候俺再挑戰他,咱寨子裡的規矩,新當家上山要過三關,燒三把半香,到時候郝瘸子總該不會再偏袒大當家了吧?”
吳六子說完扭頭往門外走去。
秦嶽感覺好笑,稀裡糊塗的就給自己樹了一個敵人,衆人這會兒也都面面相覷,尤其是嬛嬛,緊張的瞅着秦嶽,自己剛剛結束顛沛流離的生活,要是大當家倒了那不是……
“看什麼看,喝酒吃肉。”郝瘸子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道,衆人這才又回到剛纔那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樣子,吃吃喝喝,氣氛慢慢又開始熱絡起來。
“大當家,這吳六子說的規矩不假,咱寨子裡新當家入夥確實是要過三關,拜三把半香,到時候他若是挑戰你,我也無權阻攔。”郝瘸子有些煩躁,喝了碗酒無奈的說道。
嬛嬛聽着這話下意識的抓緊了衣角,也有些緊張的看着秦嶽。
秦嶽看着身邊兩人一臉擔憂的樣子覺得好笑:“無妨,只要老夫子願意幫我個忙,相信不論文鬥武鬥,我都有把握贏那吳六子。”
“當真?”郝瘸子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