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死星開始向地球發射藍色光線的時候,一艘錘頭飛船從金屬的星球表面離開,繞着地球飛行。在飛船上,命運王庭的最後一個人,也就是剛剛拿回自己雙眼的火女,正端坐在駕駛臺後。這艘船上只有她一個人,這是觀察者的願望更是命令。命運王庭的其他人早已通過其他途徑離開,但並不是離開死星,而是離開人世。
觀察者的計劃所需要的命運力量實在太大,沒有足夠的強者提供命運之力,沒有整個地球的超人類提供力量,根本不可能完成。所有能夠調集起來的資源,包括命運王庭,都被觀察者投入了熔爐之中,連地球的世界意志,它都沒有放過。
“本來我也應該進入熔爐的,好在有龍皇。”名爲“火”的女子摘下面具,從眼眶中取出機械的假眼。隨後,她將兩隻血肉之眼放回空洞之中,重新戴上面具。這雙眼睛還需要一段生長和同化期才能正常工作,她現在只能模模糊糊分辨光亮與黑暗。
“將整個地球的意志完全同化,用來自宇宙深處的更強生命形式來加強星球的生命力,終於讓觀察者大人擁有了足夠的命運之力,也讓我能夠活下來。”火女將手放在眼前,翻過來覆過去,想要看到繃帶和皮膚,卻只看到骨骸。“比預想的恢復要慢,不過沒關係,操縱飛船足夠了。”
命運王庭的每個人都對迷宮空間、死星和飛船非常熟悉,就算是閉着雙眼也可以熟練操縱。火女移動了操縱桿,按下幾個按鈕,然後重新將面具戴好,靜靜地等待着。
死星的藍色光柱命中地球並穿透過去,不過地球並沒有因此受到任何損傷。光柱降落到地面上,穿透整個星球,從另一面又射了出來。除了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之外,並沒有其他作用。幾個好奇而膽大的圍觀者在朝光柱中投擲了一些東西后,自己嘗試走進去,也都沒有什麼感覺。
地球的另一端,光柱從地面升上天空,並在夜幕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藍色光斑。現在正是睡覺的時間,可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醒來,驚訝地發現自己所有的睡意都不翼而飛。他們擡頭向天空看去,藍色的光幕中隱隱約約出現一些閃亮的光點。
火女的錘頭飛船繞過地球,調整一下方向,駛向星空中的這塊光幕,並逐漸減速。圖像越來越清晰,就像是電影院的放映機在幕布上調整好了焦距。光幕之中,是一個地球的影像,一個沒有超人、神奇女俠,沒有死星和金剛狼的世界,一個沒有趙邁的世界。
雙眼漸漸恢復了能力,視野之中的圖像變得越來越清晰。火女停下飛船,來到舷窗前看着地球的投影圖像,宇宙空間中壯觀的一幕。那是一個平行世界的地球,無數平行世界中最不起眼的一個,能量水平最低的一個。一個只有神話而沒有神靈,只有故事而沒有神蹟,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一個地球。
那個世界的地球甚至不是宇宙的中心,更不是所有智慧生物都向往的地方。那裡的人們從不認爲自己是世界之主,整日活在要被外星生物消滅的恐懼中。但是,所謂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能量從高向低流動,因而那個地球卻擁有着更大的活力和機會,更強的承載能力,甚至可以接收本源世界的力量。
實驗開始了,整個宇宙開始冷寂,能量通過強化光柱,從這個地球向對面的地球傳輸。由遠及近,時間被逐步凍結,“變化、發展”這些概念所形成的命運力量,世界發展的可能性與無限的未來,向對面的地球傳送過去。
附屬世界嵌在地球的命運之上,跟隨着這次空間轉移,會搭車到達對面,並在空間穩定之後再度出現。能夠飛到宇宙的強者也能輕鬆跨越過去,完成這次單向旅行。當然,最重要的是超脫者們。八個超脫者中的七個會過去,只有那個並不在位置上的老頭子會被留在這邊。
他離開超脫者的位置去辦自己的事情,留下兩件天地至寶來監控自己留下的“規矩”,這給了其他人可乘之機,一個將他趕下超脫者寶座的機會。九個位置剩一個肯定不如剩兩個,而且完美回溯這種能力對其他人的壓制實在是太強了。超脫者的規矩是自己保護自己的位子,互相之間可以探討交流,但不能協助防禦。這樣便總會有中立者總能形成“大部分”,不管爭鬥雙方誰勝誰負,都會有旁觀者將爭鬥的經驗教訓傳遞下去。
觀察者以自己從超脫者位子上跌下來的經歷爲藍本,設計並提議進行這一次實驗,超脫者們接收經驗、知識和勝利的果實。以此爲交換,超脫者們協助觀察者進行超級穿越,前往觀察者指定的某個時空定點。
火女看着光幕形成了穩定的邊界,知道離開這個世界前往彼岸的時機已經到來。
向前推動操作杆,錘頭飛船再次緩緩啓動。火女從自己的眼睛裡流着淚——這是機械的眼睛做不到的事情。被淚水迷濛的“未來之眼”,看着對面的地球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光明的未來似乎在等待。
她不由得會想起奪走並長時間持有這雙眼睛的觀察者。未來之眼對使用者來說是巨大的幫助,也是莫大的負擔,畢竟透過時間探查未來是極爲危險的舉動。好在觀察者最擅長的就是強化和弱化的變換,能夠完美平衡負擔和收益。
她已經不再需要未來之眼,因爲他即將回到過去。這一次實驗是他的巔峰之作,是他一生最輝煌的時刻。本源世界一直被認爲是最重要、最值得保護的東西,任何破壞本源世界核心力量的舉動,都會遭到環之聯盟這個龐然大物的無情打擊。“你這次開了先河,本源世界再不是無法觸動的東西了。”火女看着舷窗外,安靜地等待着。她看到一道彩虹色的流星從船舷旁劃過,衝入光幕之中。
“第一個。”火女說道。她數的自然是超脫者,每一個前往對面的超脫者,都是觀察者此次實驗成功的見證。沒有超脫者會隨便離開自己的“那個位置”,大家都不知道老頭子爲什麼會做這樣的冒險之舉。觀察者曾經離開過位置,併爲此付出了代價,而老頭子會是下一個。
“以他的能力,肯定不會受到損傷,但也只能接受結局。就算是回溯,也不可能將本源力量變回來,這是他最不可能逆轉的效果之一。”火女擦去眼角的淚,卻突然看了一副奇怪的景象。
“背叛?!背叛!!”火女突然放生大哭。她突然轉過身去,拼命逃離駕駛臺,衝向錘頭飛船的救生艙。
一個接一個超脫者離開舊地球去了新地球,儘快佔據並加強自己的座位。六道彩虹的流星筆直衝入了光幕,第七個繞地球飛了整整一圈,擊碎了錘頭飛船,然後停在了光幕之前。
宇宙的時間在逐漸停止,慢慢只剩下太陽系。光柱還在運行,因此這裡還需要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