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旅行人數急劇縮小,所以一輛馬車就能將所有人都裝進去。史塔克夫人、羅德利克爵士和提利昂·蘭尼斯特坐在車廂裡面,他們是貴族,這樣的待遇是種慣例,所以並沒有人說三道四。趙邁和遊吟詩人瑪瑞安坐在車前司機的位置上,薩弗爾面朝後坐在車頂上,波隆則騎着馬來回巡視。
終於走出了多霧的區域,視野變得寬闊起來,埋伏偷襲的可能越來越小。不過趙邁等人仍舊不敢掉以輕心,隊伍的規模比之前小了一半以上,如果遇到和之前同樣的危險,那麼應對難度相當於提高了至少四倍。
每個人都在擔驚受怕,除了趙邁之外,畢竟只有他心裡清楚,就算遇到千軍萬馬,只要躲在車子裡面,那就絕對不會有危險。即使是巨龍來了,他也可以讓車子遁入地下,避開龍焰。這裡的巨龍用火焰燒燬赫倫堡用了七天七夜,燒穿大地……估計永遠不可能吧。
他表現出來的輕鬆自在落在別人眼中就是高深莫測了,大家都在觀察他,就好似在觀察未知的野生動物似的,這種感覺讓趙邁很不適應。也許改革開放初期,那些走在街上被圍觀的外國人就是這種感覺吧?大家都很有禮貌是不假,可誰想被好奇的目光一直注視着呢?
好在血門終於出現在眼前,也就意味着鷹巢城不遠了。血門是一座堅固的防禦工事,建立在明月山脈通往鷹巢城唯一的道路上。這裡正是一道峽谷的出口,最多能讓四名騎士肩挨着肩騎行。峽谷兩側的山壁岩石嶙峋,幾乎無法攀爬,頂端還修建了迤長的城牆和箭塔,居高臨下可以覆蓋整個峽谷。一道堅固的金屬大門擋住了峽谷的出口,之後不遠處還有另外一道。整整八個箭塔保護着大門附近的區域,就算是有十萬大軍,一次衝上來的橫排也不會超過六個人,整個峽谷擠滿了不過幾百人,只不過是兩輪射箭的功夫。
血門從未被攻陷過,這裡是所有步兵、騎兵的噩夢。不過在“征服者”伊耿帶着他的龍從空中摧毀其他城堡的時候,鷹巢城的統治者很清楚地想明白了血門的弱點,於是沒等伊耿到來,就率衆投誠去了,倒是免去了東境的一場浩劫。當然趙邁也能夠輕易毀掉這個大門,他可以利用的方向更難防禦,那就是地底。
不過今天他不用操心這件事情,因爲接應史塔克夫人的隊伍已經來了,這裡就變成了迎客門而不是要塞。年輕的唐納爾爵士率領着一隊騎兵,高舉着艾林家族的藍底白色新月獵鷹旗幟,就在血門之前等待着。
史塔克夫人顧不上寒暄,請求他們立刻送羅德利克爵士去鷹巢城,那裡的學士精通醫術,說不定還有機會保住他的雙腿。趙邁想了想,既然已經走到這裡了,去看看學士的醫術也是好的。在某些方面,學城的知識就是魔法,他們甚至能夠製作活動的屍體,而且完完全全依靠簡單的工具和一些藥劑就可完成,實在是非常神奇。
“有人帶路就好,不管你騎多快,我都能跟上的。”趙邁坐在車廂上說道:“我想看看學士的本領,增進我的醫術。”
凱特琳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只要麥克有所要求,那就好打交道,若他什麼都不要求才真正難辦。“唐納爾爵士,這幾位都是我在路上遇到了義士,還請麻煩通融一下,允許他們通過血門。”
“血門的守衛您認識,布林登·徒利爵士,您的叔叔,我想他不會拒絕您的要求。”唐納爾爵士說道。
“我很想念他。”史塔克夫人說道,“快帶我們去吧。”
由於羅德利克爵士的傷勢,所以一切禮儀都從簡了,這讓趙邁長舒了一口氣。他不喜歡繁文縟節,就算是真誠的感情所帶來的禮節,他都認爲有些繁瑣。除了控制車子的方向,他的注意力全在周圍的風景之上。在經歷了好幾天峽谷穿行的壓抑日子後,穿過血門意味着來到了一片新的天地。
峰巒在他兩側驟然展開,一個遍佈着綠色的原野坐落在綿延山脈的中央谷地中。這是一個祥和恬靜的地方,山上甘甜的泉水形成河流,不斷滋養盆地中肥沃的黑土,數以百計的湖泊像大大小小鏡子一樣點綴在原野之上,所以不管是種植還是飼養,這裡都是最適宜的地方。長久以來,東境的居民一直被羣山保護,享受着永恆的豐收和安寧。他們深深熱愛這一片可以安居樂業的土地,不願過問外面世界的風起雲涌。
整個盆地向東方傾斜,一直綿延到海邊,結束於陡峭的懸崖峭壁之間。那一側同樣易守難攻,長弓廳守衛着唯一可以登陸的一片沙灘,堅固的城堡和忠心的領主確保整個山谷的安全。
鷹巢城就在這片山谷的北側,從血門就能一眼看見,不過要想過去並非那麼簡單。一行人需要先向下降,進入田野間,穿過被大麥、小麥和玉米佔領的地區,經過三個洋溢着歡聲笑語的小村莊,然後再沿着山路崎嶇向上,就可以前往鷹巢城。那是一座由七座高塔構成的城堡,坐落在這裡最高的山峰上,被稱爲“巨人之槍”的險地。山尖距離地面足有一千五百米左右,只有兩條路可以上去:或者從崎嶇的螺旋盤山階梯慢慢走上去,或者被人用籃子吊上去。
“羅德利克爵士,恐怕你只能被籃子吊上去了,但我希望你最終能走階梯下來。從那裡俯瞰山谷,纔是最美的景色。”說話的人就是布林登·徒利爵士。他是一位面容飽經風霜的老者,已是滿頭白髮,皺紋在他的眼角和嘴角聚集。在見到凱特琳的時候,他稱呼她爲“小凱特”,併爲能夠再見到這個可愛的侄女而欣喜不已,所以他一直在笑,是那種由衷開心的笑容。“下了山進入谷地之後,就可以狂奔起來了。我在想,你們的這輛車子能不能堅持住?”
“放心吧,黑魚爵士。”
“你認識我?”老人看了看趙邁,沒發現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徽章和標誌。
“您盔甲的肩膀處,閃閃發光的不正是一條黑魚的標誌嗎?徒利家族是銀魚標誌,而您則用黑色的,不是黑魚是什麼?”趙邁欣賞完山谷的美景,心情也變得好極了,因而說到:“請放心奔馳吧,你不會找到比這更好的馬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