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邁看着泰拉斯奎巨獸的身軀矮了下去,就知道是小花重新和它建立了聯繫,正在引導它離開農夫森林。儲備糧開着出租車跟在泰拉斯奎身後,一行人朝東北方向前進。從那裡離開農夫森林後,面對的將會是廣闊的渡鴉原。被類似油脂一樣鍊金藥物污染的土地,植被稀少,動物更加罕見,更沒什麼村莊聚落。泰拉斯奎在那裡吃土的話,不會影響到任何人。
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將水晶分給泰拉斯奎一些,至少再睡上幾千甚至幾萬年是足夠了。“分給”這個說法有些過於美化,實際上應該說是“還給”。趙邁可算記住了,要時時刻刻自省。
他將“拍賣野獸神職”的消息散播出去,這可以讓格拉利昂本地的神靈安心。既然趙邁已經做出了合作的姿態,那麼大部分神靈應該能接受這樣的形式,等待一段時間後用安全的方式爭取神職。
也不排除會有邪惡的神靈來搶奪,黑吃黑這種事情在每個世界都會上演。趙邁慶幸自己是在格拉利昂,這裡的環境所能支持的神力是有上限的,至少神的本體很難進來。單純派出神使或者化身,肯定不會是趙邁的對手,搶奪會帶來戰鬥,交惡並沒有任何好處,天知道趙邁會不會順勢再奪取神力或者神職。
“在他們還有耐心,還選擇觀望的這段時間裡,我應該是安全的。”趙邁估算了一下,自己應該能有兩三個月的“安全期”。之後,那些性格暴躁、喜歡用強迫等暴力手段獲得利益的神靈估計就會蠢蠢欲動。
“等到把野獸神職賣掉,也就得立刻離開。別的不說,拉瑪什圖一定會想辦法報復。”這也是爲什麼趙邁命令小花兩天之內必須重新匯合的原因。他取回小混沌鍾,將它打開,然後在這個屏蔽區域中施展幻影移形。
趙邁從一片森林來到了另一片森林,一個有着大湖的森林。趙邁對這個地方的記憶尤其深刻,畢竟這是第一次“穿越”和“迫降”的地方。他看了看周圍,立刻確定了方向,而且沒走幾步就準確找到了第一次降落的地點。
“這裡,趙邁邁出了一小步,不小心砸死了一隻奇美拉。”時過境遷,奇美拉的屍體早就被瓜分乾淨,只剩下幾塊殘存的脊椎骨,但也早不在原來的位置。自然自有其強大的循環能力,就算是奇美拉、巨龍和泰坦,一旦死亡之後也逃不脫自然的循環。物質在搬運,能量在轉移,不知道靈魂不會不也是如此?趙邁還沒想明白關於靈魂的事情,只知道自己應該儘可能晚些再去追尋死亡,追尋生命終極問題的答案不必那麼着急。
沿着曾經走過的道路,趙邁真正可以用“穿林步”前往遊俠卡爾的住處。那是趙邁在這個世界第一個家,是他和儲備糧相遇的地方。他路過自己第一次見到治療術的地方,第一次取鹽的地方,一段段回憶涌上心頭。只有混蛋纔會試圖抹掉別人的記憶!當初的這些小事雖不起眼,但回想起來都充滿情緒,依舊讓趙邁感慨萬千。
過去的自己需要走兩三天的路程,如今只是幾個小時的步行而已——這還是趙邁時不時停下來緬懷的結果。他遠遠就聽到了叮叮咣咣的聲音,嗅到了煮在鍋裡的紅薯粥的味道。當然,還有野雞、松鼠、蟒蛇、狐狸和小浣熊的氣味,以及最重要的,遊俠卡爾的味道。
趙邁站在大樹前,遠遠就看到老遊俠正在休整他的小屋,用釘子和錘子固定一塊木板。在內波鎮的戰鬥結束後,老遊俠恢復傷勢,然後用了很長時間來巡視森林,與冒險者一起清理殘餘的邪惡生物。之後,他還去毒蛇崖,確認那裡再沒有噩夢之神的信徒和力量污染後,這纔有時間修補自己的遊俠小屋。若是他年輕時,只用蔓藤、草繩就可以將屋子修好,現在卻要藉助釘子的力量。
“唉,真老了,可下一代密林遊俠會是誰呢?”卡爾用乾枯的手晃晃木板,確定它穩固結實,然後就開始收拾工具。“長蟲,過來幫忙,看看我有沒有掉什麼尖銳的東西在地上。”
蟒蛇游過來,幫助眼神已經不好的老遊俠整理工地。主人射箭什麼的都還沒問題,但就是近處的東西看不清楚。蟒蛇不明白這是爲什麼,但它直覺這並非什麼好事。
“嘭!”趙邁的臉又炸了,然後再復原。這聲音驚動了卡爾和蟒蛇,他們瞬間就做出了默契的反應:卡爾拽住長蟲的脖子,由它一甩,順勢降落一層,跳到存放長弓和弩箭等武器的地方。卡爾二話不說,端起重弩瞄準剛剛發出聲音的方向,然後就看到那個全身藍色火焰,頭髮、眉毛和眼珠子都是藍色的“神魔”。
“卡爾師傅,別射擊,我是麥克!”趙邁擺擺手道:“別被我的樣子嚇到,一言難盡,而且我也很無奈。我來你這兒躲段日子,順便休整一下。對了,儲備糧過兩天也會來。”
卡爾端着弩弓,眯着眼睛仔細端詳,好一會兒才放下警戒。“麥克,你這是吃錯了什麼東西了嗎,怎麼全身發藍光,就像藍色的熒光蘑菇似的!”
“不只是發藍光,還會時不時爆炸。”趙邁擡起手來,將能量匯聚過去,果不其然手就炸了。遊俠卡爾驚呼一聲,然後就看到趙邁的手瞬間複合。“你這是被神靈詛咒了?”
“你猜得真準,差不多就是這麼一回事。”趙邁無奈地笑笑。“我能在你這裡住一段時間嗎?”
“當然沒問題,趕緊進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是怎麼樣了。”
遊俠卡爾的關心是真誠的,但是他的確沒有能力解決趙邁的問題。好在吐出了高能量水晶碎片後,趙邁的身體已經開始趨於穩定。再加上他不斷想辦法消耗能量,利用野獸神職的力量滿世界搜索強大和怪異的生物,命令或者直接搬運它們前往紅樹林幽靈飛船的施工現場。這一浩大的工程如同泄湖,大大分流了趙邁體內的能量洪峰。不過這些手段在表面上沒有任何徵兆。
於是卡爾發現,等趙邁大口喝完一罐子紅薯粥後,已經不怎麼爆炸了,就連藍光都減弱一些。他有些疑惑地看看鍋,裡面都是內波鎮的朋友送的普通糧食,自己也沒添加藥草,怎麼還能治療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