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邁站在山丘上,手裡提着一塊扁平寬大的石頭,姑且叫做“板磚”。他所面對的,是山坳裡三個火堆,三隻烤羊腿和一隻架在火上翻滾熱氣的燉羊肉,以及三十多個飢腸轆轆的獸人。
一雙雙紅色的眼睛看着趙邁,彷彿是一羣狼。他們緊緊盯着趙邁,野獸一樣露出牙齒進行警告,喉嚨裡發出哼哼赫赫的聲音。他們和普通的獸人有明顯的不同,體形更加魁梧,但是卻更像是巨猿或者蠻牛,而非具有智力的生物。
“難道這是獸人的新變化?”趙邁撓了撓頭,自己似乎並沒有創造這麼“退化”的獸人,眼前的這些是怎麼回事?不過,這不影響他原訂的計劃。不管這些獸人是更聰明些還是更強壯些,都會是趙邁的人手,是他繼續向上挑戰的資格。想要獲得這些人手,只需要一個戰鬥的理由,以及之後的勝利。
趙邁哼了一聲,扯下胸前無用的鐵片甲,隨手一甩。鐵板發出呼嘯的聲音,旋轉着穿過獸人羣,準確插在烤羊前的泥土中。砰地一聲,砂石飛濺,鐵板一半陷入地下,地上的那一半兀自晃動不止。“肉是我的!”
爭搶食物的戰鬥和爭奪頭領地位的戰鬥不同,前者總是羣毆,後者視情況,一部分是單挑,其他要麼是車輪戰要麼是羣毆。不管是趙邁單挑這個聚落,還是這個聚落羣毆趙邁,其實結果沒什麼區別。獸人赤手空拳,嚎叫着衝上來,充滿了熱情,但是卻沒有章法。對着他們走上去,給每個人的臉上拍一板磚。
面對獸人的拳頭,他根本沒有躲閃,任憑它們命中他的身體。這點力量已經完全不能對他造成傷害,他反倒還要讓自己的皮膚不要太堅硬,以免折斷獸人的手骨。
他右手的磚頭舉起來,總是會準確拍在距離他最近的那張獸人臉上,每一聲啪響,就有一個獸人捂着臉倒下去,失去戰鬥能力,毫不例外。磚頭本身沒有這樣的神力,而是趙邁在其中運用了心靈異能的恐懼效果,能夠通過拍擊震懾獸人的腦子。啪,倒在地上一個;啪,又是一個。倒在地上的還不敢呻吟或吼叫,只是無聲地用雙手捂着臉,靜靜地跪着或者躺着,似乎是在哭泣一樣。
一名獸人抽機會對準趙邁的大腿踢了一腳,卻感覺自己踢到了大樹之上,還是那種表面爬滿蔓藤和苔蘚的大樹,腳面居然不疼。趙邁舉起了磚頭,一束月光正好從磚頭的邊緣照射下來,形成一方光暈。獸人趕忙舉起雙臂交叉護住頭臉,心想這回沒有問題了吧?
但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從他的手肘處傳來,然後雙肩猛然痠軟,雙臂不由自主就垂了下來。趙邁用左手按下了獸人的手臂,依舊一板磚糊在臉上,如同患上了強迫症的老頑固似的。
轉眼間,已經有接近二十個獸人跪在或者倒在地上,他們無一不是被磚拍臉、雙手掩面。這種兇殘的景象在歷次獸人的戰鬥中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其他獸人立刻止住了腳步,互相掩護着緩慢向後退卻,讓開了趙邁和烤羊之間的道路。
“嗯,還不錯。”趙邁端着板磚徑直走了上去,正要伸手抓向烤架,只聽得嗖一聲,然後右手震了震。一隻鋼製弩矢準確插進了板磚裡面,依舊散發着劇烈的震動。趙邁用心靈異能包裹着板磚,賦予它很大的強度,若非如此弩矢帶來的震動足夠將板磚擊碎。
“這技巧很不錯了,但不知道是射手的還是武器上的。”趙邁看了看板磚,微微笑道。看來這個羣落的頭領應該就是射弩的人了吧?趙邁比了一下弩矢的路徑,只看到一個圓滾滾的身影在黑影中跳躍。
就在那一瞬間,又是一枚弩矢直朝趙邁的心臟射來,飛行的過程居然悄無聲息。趙邁順手一撈,三根指頭將弩矢直接抓住,順勢放到眼前看看。那是一枚特意中空的銅管,頂端斜着削了一刀,便於穿刺。在管子後端還有兩個略有些傾斜的小孔,空氣從這裡排出去還可以給它一個旋轉的力量。只是趙邁不明白這樣的結構,它是怎樣做到悄無聲息?
趙邁徒手抓弩矢的本領震驚了周圍的獸人,在一片“哎呀”“媽呀”的抽氣聲中,又是兩枚弩矢朝趙邁飛來,一枚瞄準額頭,一枚瞄準臍下。“不對啊,這是用弩還是用的弓?”趙邁仍舊用左手,先後撈了兩下,一共將三支弩矢全都抓在三根指頭當中。加上板磚上的那支,四支弩矢全都是一樣的結構,手工打磨的精品,互相之間誤差相當小。
這是個了不得的傢伙,趙邁吹了一聲口哨。“抓住它,我有用!”
儲備糧聽到命令立刻衝了過來。它一直待在山坡上面偷懶,根本沒心思參與趙邁用板磚欺負人的舉動,但它對於明確的命令執行起來從不會打折扣。已經變得幾乎三米身長,已經比雄獅還要魁梧強壯的怪獸騰空而起,伴隨着如同產生了幻覺般的空中變向,滑翔着衝向半山腰的肉團弩手。
“居然用瞬間的傳送改變速度矢量,從而調整墜落軌跡,這種技能也太奢侈了吧!o.o#”趙邁和其它獸人一樣驚訝,而且他發現這種做法似乎比自己的二段跳還要先進。明明可以直接跑過去解決的事情,非得搞這麼大的動靜,這明顯是在顯擺,絕對沒有其他可能!
“你贏了!”那個獸人將手中的弓弩扔掉,張開手掌放在自己的耳邊。儲備糧停在他面前,微微擡起鼻子就到了他的胸口,口中冒出的淡淡黑煙直薰在獸人的臉上。它依舊呲着牙,喉嚨中發出低低的吼叫,這說明它依舊能感受到那獸人散發的敵意。
“沒關係,先退開。”趙邁叫住了儲備糧,然後走近仔細打量那個獸人。弩手是一個混血,身體內應該由人類的血統,所以他的獸人特徵相對較弱。“一個半獸人?”
“是的。”那人的聲線缺乏低沉的喉音,因此更像是人類。這種特徵會讓他在獸人中備受歧視,不過他的射擊技術的確不錯。
“你叫什麼名字?”趙邁說道:“我已經贏了,這一點你知道嗎?”
“你現在贏了。”那半獸人說道:“我,達里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