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間出來後,弗恩心事重重的在環形走廊上踱着步,最後他還是決定需要和妮絲談一談,傭兵記起曾經向守衛打聽過妮絲的房間,和奎艾的房間一樣,也在十四層。於是弗恩一不做二不休,連忙沿着走廊快步向上走去。
妮絲的房間很快就到了,弗恩剛想敲門,卻發現門上有張字條。
最近的幾天我都會在十七樓的水魔法實驗室,如果有什麼事的話,你可以在那裡找到我。
妮絲。
弗恩皺着眉頭搖了搖頭,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但是他仍舊繼續向樓上走去,只不過再次向上走的腳步沒有像剛纔這麼快速,而是充滿了躊躇。
不知不覺中,傭兵已經站在了實驗室的門口,弗恩機械的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就在他準備再次敲門的時候,藍色的木門打開了一條縫,一張一直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的臉龐探了出來。
“弗恩?!”妮絲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怎麼會……”
背後傳來了法比奧索蒼老的聲音。“是誰,妮絲?無論是誰,不要耽誤太久。”
“知道了。”妮絲爲難的回頭答應了聲,然後從門縫裡擠了出來,站在了傭兵跟前。“弗恩……那天后,我一直想去找你,但是你看我,實在是太忙了……對不起。”女孩低着頭。
“別在意,妮絲,我怎麼會怪你呢?”弗恩憐惜的看着眼前略顯疲憊的法師。“你什麼時候能有空?我們可以一起喝一杯,我就住在鎮裡的旅店,輕快的哨聲,你應該知道那裡吧,那裡的食物很好吃,你好像瘦了,你原來就不胖,再不多吃點都快站不穩了。”
妮絲抿着嘴,擡起了頭。“是的,我知道,輕快的哨聲,但是,對不起,弗恩,我……我真的沒有時間。”
“那麼明天呢?”弗恩繼續追問着。
“明天……也一樣。”妮絲的聲音越來越低。
弗恩壓制住自己的失望,繼續問着,“後天也可以,我們可以一起吃午餐。”
妮絲並沒有從弗恩的話裡聽出什麼不尋常,低着的頭不停的搖着。“不,弗恩,我……我恐怕在好幾天裡都抽不出身,後天,我會和埃提耶什還有法比奧索一起離開這裡幾天,如果順利的話會在三天後回來,我答應你,我一回到法師塔就去輕快的哨聲找你的,好嗎?”
“等你回來嗎?”弗恩想起了瑞的計劃,決定要鼓起勇氣。“妮絲,我有件事一定要對你說!”
妮絲緊張的看了一眼傭兵認真的眼睛,馬上低下了頭。“什……什麼?”
弗恩嚥了一下口水,穩定了下自己的情緒。“妮絲,也許你並不知道,埃提耶什已經派人把我監視起來了,他不會輕易讓我在答應他之前離開法師塔的,所以我決定要偷偷的逃離這裡,而且,我要帶你一起走。”說完,傭兵不安的看着法師的反應。
“監視你,爲什麼?他可是大賢者,怎麼會這麼做?”妮絲猛地擡起頭,不置可否的看着傭兵。
“但這是事實,我和瑞已經商量過了,她也贊同我的想法,而我,只想帶你一起走。”弗恩抓住了妮絲的肩膀。
傭兵用力的雙手抓的妮絲的肩膀一陣疼痛。“弗恩,即使你說的是真的,也許這並不是埃提耶什的本意呢?也許,你可以答應他,這樣對我們都好。”
“妮絲!聽我說!”弗恩焦急的搖了一下法師。“他們都是一丘之貉,埃提耶什,艾德琳,他們根本不在乎我們的死活,在他們眼裡,我們只是利用價值不同的棋子而已,我們不能就這麼任憑他們擺佈,你忘記了嗎?我們在匕首山幾乎都死了,但是埃提耶什做過什麼嗎?要不是赫西幫你施放的生命之環,你已經死了!”
“但是……弗恩,我寧願選擇不相信……”妮絲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我沒有選擇,弗恩,我是幾百年來唯一的元素使,我必須完成我的使命,即使那是條通往死亡的路。”
“不,你有選擇,跟我走!我們可以遠離這裡,再也不理會法師塔會發生什麼。”弗恩盡着最後的努力,試圖說服妮絲。
妮絲哀傷的看着弗恩,眼裡噙着淚水。“弗恩,答應我,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快點離開法師塔吧,如果奎艾願意跟你一起走的話,帶上她。”說完,法師轉過身去,向房間走去。
“妮絲!”弗恩上前一步,抓住了法師的手。“我帶你走,就現在,沒有人能阻止我們!”
妮絲哭着沒有說話,而是用力掙脫了傭兵的手,快速的跑進了實驗室,門在弗恩面前重重的關上。
傭兵無力的嘆着氣,頹然的靠在牆上,慢慢向下滑落,坐在了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當從塔頂射進的光線開始變的暗淡,傭兵站起身來,開始搖搖晃晃的向法師塔的底層走去。時而有法師從他身邊經過,好奇的打量着他,但是在弗恩眼裡他們和不存在沒什麼兩樣。
在第七層一間寬大的教室門外,奎艾正被幾個男性法師和學徒圍得水泄不通,法師疲於應付着他們的各種問題,同時還要用嚴厲的眼神把他們輕佻的行爲給抵擋回去。此時,恰好弗恩經過他們身邊,奎艾用力從人羣中擠了出去,一把拽住傭兵的手臂。
“弗恩!你來的正是時候,快帶我離開這裡吧,再多呆一天都會讓我發瘋的。”奎艾緊緊的靠着弗恩,把那些異性法師拋在了背後。
法師們提防的看着傭兵,他們都對弗恩在與埃提耶什見面時的魯莽行爲有所耳聞,沒有人敢輕易的惹惱這個粗魯的傭兵。
弗恩茫然的看了一眼奎艾,嘴裡機械的吐出幾個字,“奎艾?抱歉,但是我要回旅館了。”然後繼續向出口走去。
奎艾眉頭皺起,疑惑的看着傭兵,但是聰明的她馬上就猜到了發生了什麼,於是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默默的挽着弗恩的手,跟着他回到了輕快的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