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照進位於城堡西側的房間內,弗恩他們被軟禁在這裡已經有兩天了,每天都有侍女送來還算不錯的飯菜,在傭兵的要求下,甚至還有上好的麥酒。
庫徹在這兩天裡每天都不忘跑來向奎艾表示問候,今天甚至還帶着一朵剛採的粉色月季。法師趁機試圖向他打聽一些消息,但是顯然士兵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他還是儘量幫法師一起猜測着,大有把自己國王給出賣的趨勢。
在庫徹走後,弗恩表現出了一絲不安,他看着奎艾將月季花放進杯子中,還倒上了水,決定還是說些什麼,“這傢伙還真是積極。”
奎艾壞笑着看着傭兵。“弗恩,你是不是覺得有些渾身不舒服?如果你介意的話,我現在就把這花從窗口扔出去,只要你的一句話,我以後都不會再接受任何男人送的花了,當然,除了你之外。”
“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奎艾,你只是個年輕女孩,你要知道,大多數男人試圖接近你,只是爲了……”弗恩抓了抓後腦勺。“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弗恩,我要你說出來。”奎艾走到弗恩面前,認真的看着他。
“你們還有心思說這些。”兩人的注意力被伊諾克吸引了過去,戰士不停在房間內來回踱着步,他幾乎要瘋了。“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已經兩天了,奎艾說那個叫茉蕾娜的是個法師,她可能早已通知了法師塔,現在就等着他們派人來把你們抓回去了。”戰士停住了腳步,像是下了個很大的決定。“就是今天晚上,不能再等了,他們的守衛並不嚴,我們可以……”
敲門聲響起,又到了侍女送晚餐來的時間,伊諾克馬上閉上了嘴,弗恩象徵性的問了一聲,“誰?”
但是這次回答的卻是個成熟女人的聲音,“我是這裡的總管,納塔蕾,我有事要向你們宣佈。”
弗恩和伊諾克對視了一眼,戰士迫不及待的衝上前去打開了門。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儀態優雅的女人,身後跟着送晚餐的兩個侍女。“盧修斯國王將會在今晚接見你們,在你們用完晚餐後,這兩位侍女會帶你們去沐浴,隨後她們會帶你們去會客廳,請做好適當的準備。”
“我們不需要沐浴,請馬上帶我們去見國王。”伊諾克早已等不及了,連晚餐都沒心情吃了。
納塔蕾看了戰士一眼,慢慢的說道,“我要說的都說完了,請你們按照我說的做。”隨後再也沒有多逗留一會,轉身離開了門口。
侍女端着食物和酒水進入了房間,其中一個長着深黃色捲髮的女孩將食物放在桌子上,然後有禮貌的對衆人說道,“請各位馬上用餐,我們會在這裡等着,直到你們用完,然後我們將帶你們去沐浴。”
“見鬼,有人看着我怎麼吃得下。”伊諾克忿忿的嘟囔着。
“伊諾克,你如果繼續這麼沒耐心的話,我們永遠都到不了阿爾圖納。”弗恩對着侍女點了點頭,準備坐下。
“要不是你當時阻止我,我早就從那羣獵犬中衝出一個缺口了,我們也不會被關在這裡!”戰士毫不示弱。
“是的,我們不會被關在這裡,我們會在那個樹林裡,肢體破碎的躺在那裡。”弗恩回過頭,針鋒相對的看着戰士。“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伊諾克,一旦打起來,即使你不被獵犬撕碎,它們也足夠拖到那些士兵來把我們殺死。”
“只要有一線希望,我也不願被困在這裡,邊境國人有足夠的實力對付那些獵犬,你無法理解。”伊諾克依然不肯退縮。“你們不是邊境國人,都無法理解。”
“要來試試嗎?你真以爲你有這個實力?我現在就可以把你打趴在地上。”弗恩也忍不住了,他對戰士的耐心已經用完。
“你這算是挑釁嗎?我們永遠不會害怕任何挑釁!我們會讓挑釁者後悔。”戰士兩眼圓睜,直直的看着傭兵。
“讓你毫無來由的自信見鬼去吧!”弗恩大吼着,撲向了伊諾克,戰士接住了傭兵,兩人扭打在一起。頓時屋子裡一片混亂,侍女們尖叫着向房間外逃去,在逃跑時還不忘端起放在桌上的食物。奎艾喊叫着想要阻止他們,但是毫無用處,兩人此時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怎麼給對方几拳上。米露蕊婭退到了一旁,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混亂,絲毫沒有要出手阻止的意思。
打鬥聲逐漸輕了下來,兩個男人精疲力盡的坐在地上,眼睛還不忘惡狠狠的瞪對方兩眼。屋裡一片狼藉,桌椅全部翻倒在地,兩個椅子的腿都被折斷,地上還留下了幾滴血跡。伊諾克靠在牆上,揉着自己的左臉,嘴角映着血跡。弗恩艱難的扶正了一個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奎艾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出來,傭兵的左眼顯然是被戰士擊中,眼眶一圈青黑色。
“好了,氣都消了?那就用晚餐吧。”米露蕊婭走向門口,把仍躲在門外的侍女叫了進來,隨後和奎艾兩人將翻倒在地的桌椅全都扶到了原位。
侍女們驚訝的看着屋子裡的狼藉樣子,慌忙把食物和酒水放在桌子上,然後又退到了門口,怯怯的站在那裡,不敢再進屋。
“看看你們,把人家嚇成什麼樣了。”奎艾抱怨的掃了兩人一眼,在掃過傭兵時,又忍不住笑出了聲。
弗恩和伊諾克各自喝完了一壺酒,兩人既沒有碰杯,也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看對方一眼,晚餐就在沉悶的氣氛中結束了。
浴室裡,兩個男人全身泡在水池裡,只露出一個腦袋,相視無語,渾身的痠痛在熱水裡都被釋放了出來,疼痛不停在身上游走。當兩人漸漸習慣了這種疼痛後,舒適感涌來,同時涌來的還有疲勞,弗恩閉上了眼睛,幾乎快要睡着了。
“差不多了,別睡了,還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們。”伊諾克的聲音傳來,弗恩睜開眼睛,戰士正從浴池裡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可管不了那麼多,我還要再休息一會。”弗恩不理會戰士的催促,又閉上了眼睛。
伊諾克腦袋上青筋暴起,三步並作兩步跳回了浴池,向傭兵衝來。弗恩聽見水花聲,急忙睜開眼睛,戰士已經到了身前,一把抓住他的頭就往水裡按。弗恩在水裡掙扎着,兩隻手亂抓,正巧抓到了戰士的腳,傭兵用力向後一拉,伊諾克失去重心向後倒去。弗恩趁機從水裡站起來,不停喘着氣。“你這是偷襲!”
“偷襲也是戰術的一種,你難道沒聽說過嗎?”戰士也站起身來,嘲笑的看着傭兵。
“看樣子你還沒吃夠苦頭。”弗恩掄起一腳向伊諾克踢去,凌亂的水花讓戰士下意識的遮住了眼睛,傭兵趁勢向戰士撲去,兩人又撕打起來。
奎艾與米露蕊婭靜靜的泡在浴池裡,享受着這難得的泡澡機會,兩人從坎瑞託離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洗澡,再加上全身被淋溼了一次,這機會簡直是雪中送炭。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即將與國王還有茉蕾娜的會面讓她們心裡充滿了不安與擔憂,就連平時不動聲色的斥侯也顯露出疲態。
這時隔壁傳來了雜亂的水花聲和喊叫聲,米露蕊婭無奈的搖着頭。“這兩個蠢貨,還閒我們的麻煩不夠多嗎?莫里斯真不應該讓伊諾克這傢伙跟來的,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奎艾毫無辦法,只好把嘴沒入了水裡,擔心的聽着打鬥聲。
聲響突然停了,看來是分出了勝負。米露蕊婭站起身,水滴順着她圓滑的曲線淌下。“我們出去吧,時間差不多了。”
奎艾點了點頭,也從浴池裡站起身來,她的身材比斥侯要纖弱一些,也要矮一些,但是依然凹凸有致。奎艾悄悄的瞥了一眼斥侯的胸前,然後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胸前,皺起眉頭嘆了口氣。
女孩們穿好衣服,梳理好頭髮,奎艾還爲米露蕊婭稍稍打扮了下,平日裡不懂怎麼打扮自己的斥侯經過奎艾的巧手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看着銅鏡裡的那張面孔,米露蕊婭幾乎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兩人走出了浴室,弗恩和伊諾克早已在外面等着了,兩人板着臉坐着,臉上又多出一些新的傷痕。
“怎麼,氣還沒消嗎?還需要再打一次嗎?”米露蕊婭毫不留情的諷刺兩人。
“不用了,我可不想把他打得連國王都見……”伊諾克擡起頭看向米露蕊婭,在看到她的一剎那,他呆住了,連話也只是說出一半。
弗恩哼笑了一聲。“就你這個樣子,想打贏我,再去守望堡呆個幾年吧。”
米露蕊婭這才意識到伊諾克是看到自己梳妝打扮後的樣子才呆住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她低下頭,小步走到奎艾身邊。“我們快去見國王吧,還不知道會有什麼麻煩事呢。”
奎艾捂住嘴笑了笑,點頭答應。“弗恩,你準備好了嗎?”
傭兵站起身來,撥開傻站在前面的戰士,走向在一旁守候已久的侍女。“請帶我們去見你們的國王,盧修斯吧。”
侍女像是解脫般,腳步已經邁開,回答才姍姍來遲,“請跟我來,國王已經在會客廳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