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衆人正在做着行動前的最後準備,他們在吃完簡單的晚餐後抓緊時間都休息了一下,五個男人一躺下馬上就發出了呼嚕聲。因爲藏身於地窖裡,相對比外面要安全的多,所以他們也放心的把警戒的任務交給了昏迷了一下午的奈爾菲。
特德活動着手腕,一副緊張又興奮的神情。“雖然只睡了四個多小時,但是我覺得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馬吉爾畢竟經驗要豐富的多,此刻也依然沉着冷靜。“我相信暮光教派那些人現在大多數正在睡夢中,正是偷襲的好時間。”
烏爾夫將武器全都裝備上,看向了奈爾菲。“準備好了嗎?”
奈爾菲點了點頭,摸了摸靴子上的匕首,站起身來。“準備好了。”
斯坦非常好奇烏爾夫把五把飛刀藏到了哪裡,但是卻無心去問他,奈爾菲的安危纔是現在最重要的。“奈爾菲,你一定要跟上烏爾夫和特德,千萬不要落單。”
“放心吧,斯坦,你自己也要小心。”奈爾菲微微一笑。
斯坦又一下說不出話來,奈爾菲的笑容總能讓他手足無措。“我會的。”
“有什麼情話回來再說吧。”馬吉爾右手握拳擊打在左手手掌中。“出發!”
深夜的廢墟一片寂靜,連昆蟲的鳴叫聲都沒有,月光照射在大地上,爲衆人照亮了道路。稀疏的幽靈在遠處徘徊,一行人尋找着能避開幽靈的路慢慢向前推進。打頭的特德果然非常的機靈,總是能在一片看似沒有路的殘垣斷壁中找到可以翻過去的捷徑,從而避開了所有在明顯的道路上晃來晃去的幽靈,在沒有遭遇任何幽靈的情況下,離提林所指的方向越來越近。
“停下!”奈爾菲發現了一絲不尋常,她踮起了腳,打量着前方。
所有人都立刻停下了腳步,提林疑惑的看着她。“離他們的營地還有一小段距離,就在前面了。”
奈爾菲蹲下身子。“你白天能靠近他們並且不被發現是因爲他們並沒有施放結界,而在夜晚,爲了防範幽靈,他們一定會施放結界,你往前看看,是不是一個幽靈都沒有了?”
提林向前望了一眼,也蹲了下來。“你說的沒錯,這麼說白天我純屬運氣好?”
“是的,還有特德也是,你們實在是太冒險了,也不問我下就出去偵察了。”奈爾菲從腰帶上取下魔杖。“烏爾夫,特德,你們離我近一點,其他的人離開我身邊。”
“怎麼問,你都暈過去了,我們可不能白等一個下午。”馬吉爾嘟囔着,退到了一邊。
斯坦抓住了烏爾夫的手臂,一臉嚴肅的看着他。“奈爾菲就交給你們了,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
烏爾夫鄭重的點了點頭。“放心吧,斯坦,不用你說,我們也會拼死保護好她的,這也是大領主的命令,當然還有保護你。”
聽到烏爾夫這麼說,斯坦才鬆開手,但是依然非常不安的盯着奈爾菲。
烏爾夫與特德一左一右站在了奈爾菲兩側,法師舉起魔杖,輕聲念着咒語,隨後魔杖在空中轉了一個圈。“現在我們應該不會觸發他們的結界了,但是我剛纔的施法極有可能會讓守夜的法師有所察覺。”
“那我們就在他們有所發現前幹掉他們。”特德從腰間拔出匕首,俯下了身子,蓄勢待發。”
“開始吧,再等下去我都要尿尿了。”烏爾夫的話讓斯坦和奈爾菲差點摔倒在地。
馬吉爾斜了他一眼,隨後一聲令下。“行動!”
看着漸行漸遠的三人的背影,斯坦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離自己而去,提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看了,我們需要換一個位置,快,跟我來!”
烏爾夫走在最前面,特德在右側後方緊緊跟着,奈爾菲走在了最後,三人之間一直保持着二十碼內的距離,這是奈爾菲囑咐的,否則超出了這個距離,她的魔法就無法隱藏住他們了。三人小心翼翼的走了沒多久,最前方的烏爾夫在一堵只有半人高的土牆前停下腳步,同時右手向前指了指。
奈爾菲躲在兩人身後的一堵破牆後,只看見烏爾夫和特德兩人用手勢交流着什麼,最後特德點了點頭,兩人不再做任何動作,而是盯住了前方。奈爾菲也循着他們的視線望去,在前方大約二十碼處,隱約有兩個身影靠在一間被炸燬一半的房屋門前,就在她眨了眨眼睛,還想再看清楚一點時,兩名騎士突然翻過了土牆。
兩個漆黑的身影快速跑到了另一個隱蔽處,隨後兩人分爲了兩路,一左一右又跑向了下一個隱蔽處,這時,他們離兩個守夜的法師僅有不到十碼的距離了。奈爾菲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她以爲他們一定會被法師們發現的,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兩人的身形是如此敏捷,甚至比黑貓還要隱蔽,對面的法師絲毫沒有注意到危險已經離他們如此之近。
接下去又是令人窒息的寂靜,兩位騎士一直沒有再進一步的行動,奈爾菲擔心的掃視了一眼四周,以確保自己周圍沒有任何危險。當她回過頭再次看向前方時,正好看見了兩名騎士快速向前一躍的最後一刻,兩個法師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就癱倒在騎士手中。從這個距離奈爾菲一點都看不清騎士們是怎麼下手的,但是她知道他們已經得手了,於是也小心的俯下身子向前跑去。
突然奈爾菲在眼角瞥見一個黑影正從一堵破牆後向騎士走去,她想要叫出聲提醒他們,但是又意識到在這個時候不能發出任何聲音,眼看黑影似乎看見了在門前的騎士。“你們……”
只見月光下一道寒光一閃,烏爾夫的右手向前揮出,黑影只說出了兩個字,雙手在脖子上抓住了什麼,向前仰面倒下。
騎士們連忙把門口的兩具屍體拖到一邊,然後馬上一左一右守在了門的兩側,烏爾夫還不忘向奈爾菲所在的方向壓了壓手,示意她先隱蔽起來。
一直等了有五分鐘,只剩下一半廢墟的屋裡什麼動靜都沒有,看來法師們都睡的很死,急促的兩個字根本沒有驚醒他們。烏爾夫又對着特德做了些手勢,然後自己一個人緊貼着牆向着另一邊走去,在那裡,是被炸燬的半邊屋子,沒有任何牆壁,可以看見屋裡的情況。
烏爾夫蹲下身子,從下方慢慢伸出頭去,突然他立刻縮回了頭,站了起來,後背緊緊貼在了牆上,同時將右手中的匕首換到了左手。
奈爾菲不解的看着兩人的行動,但是她知道他們一定在等待什麼,所以只好在原地耐心的警戒着周圍。碎石被踩過的腳步聲從烏爾夫的方向傳來,奈爾菲緊張的從隱蔽處探出半個腦袋,特德還是呆在門邊,並沒有到烏爾夫身邊去,年輕騎士的沉着讓奈爾菲大感意外。
又是一個黑影從半邊屋子後閃了出來,烏爾夫強有力的右手一把從身後攬過他的脖子,嚴實的捂住了他的嘴,同時用力將他拉到了自己身前,左手的匕首利落的抹過法師的脖子。被割喉的法師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抓着,兩腳卻已癱軟無法行動,在掙扎了幾秒後,終於不再有任何動作。
奈爾菲看的心驚肉跳,烏爾夫卻像是殺了一隻小雞一般,騎士拖住法師的屍體慢慢放到了地上,再次伸出頭去向屋後望去。在繼續觀察了一會後,烏爾夫終於朝奈爾菲揮手讓她過去。
沖鼻的血腥味讓奈爾菲的胃中翻滾着,她強忍住要嘔吐的感覺,跑到了烏爾夫身邊,騎士向着屋後指了指,然後搖了搖頭。奈爾菲捂住了鼻子,探出頭去,她明白了烏爾夫沒有繼續行動的原因。在牆後,是剩下的法師,在另一側並沒有牆壁,甚至連屋頂都沒有,這原來是一幢只剩下一面牆的屋子。除了還在睡夢中的法師外,還有一名守夜的法師在另一側靠着一根木樁休息,但是最令奈爾菲感到意外的是,在睡覺的法師周圍竟然還有一個小型的結界,這個結界並不是無形的,而是閃着詭異的紫色光芒,原來是這個讓烏爾夫停下了腳步。
奈爾菲退了回來,對着烏爾夫搖了搖頭,她沉思了一會,指了指手中的魔杖。烏爾夫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時候發出信號,讓另一隊同伴衝進來了。烏爾夫向不遠處的特德打着手勢,後者慢慢移動到牆的另一側,準備好了從那裡越過牆攻擊的準備。奈爾菲舉起了魔杖,但是隨即被烏爾夫壓了下來,騎士用口型告訴她等待,然後又伸出頭去監視着熟睡着的法師。等待的時間好像永遠沒有盡頭,雖然只是過了五分鐘,奈爾菲卻覺得像五個小時那樣漫長,終於,烏爾夫拿開了壓住魔杖的手,對她點了點頭。
奈爾菲將魔杖高舉過頭頂,張合着的嘴裡無聲的念着咒語,一個耀眼的光球直衝上天空,將附近照亮。守夜的法師驚恐的轉過頭看着空中的光球,立刻大聲喊着試圖叫醒睡着的同伴。光球已經到了最高點,開始下落,並且快速的暗淡下去,周圍又陷入了黑暗。就在這時,伴隨着氣勢洶洶的腳步聲,響亮的喊殺聲從另一側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