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幾乎所有人都早早起牀來到一樓吃起了早餐。只有奎艾依然嗜睡,瑞在吃完了早餐後纔去把她叫醒,趁着其他人整理行李的時間,奎艾吃了點水果當做早餐,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吃太多食物。
弗恩幫奎艾整理好了行李,並繫緊在了馬匹兩側,斯坦正在整理奈爾菲的行李,湊過來神秘兮兮的說道,“你知道嗎,弗恩?昨晚你們都上樓去了後,又有一隊士兵來了,將盧修斯國王的一封信交給了我。”
“是嗎?又發生了什麼事嗎?你剛纔吃飯時可沒說啊。”弗恩好奇的皺起眉頭。
“不知道是什麼事,所以我就沒說。”斯坦晃着腦袋。“信裡只說了讓我明天北上時去達勒姆見他,他有重要的是需要和我面談。”
“既然如此,那正好你可以親手把奎艾交到國王手中。”弗恩笑了笑。“這樣我最放心了。”
“沒問題,交給我吧。”斯坦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不過我現在還是最擔心萬一是什麼壞事。”
“放心吧, 如果是壞事肯定就讓其他人一起去了,不會只叫你一個人的。”弗恩拍了拍騎士的後背,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斯坦低着頭,一手牽一匹馬慢慢走出馬廄。
當陽光剛可以照到酒館大門時,一行人踏上了北上的旅途,每個人都騎着自己的坐騎,又有同伴相伴左右,安心的感覺傳遍每個人全身。
奈爾菲不禁感嘆起來。“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過這麼安穩的感覺了。”
斯坦附和道,“是啊,雖然到了守望堡一定又有新的任務,但至少,現在這段時間裡我們是自由的。”
微風拂過奎艾的臉龐,吹起的灰色髮絲掃過她蒼白的臉頰,女孩微笑着看向弗恩,後者也欣慰的看着她,一切盡在不言中。
塔爾薩距離達勒姆很近,才半天路程衆人已抵達達勒姆城門下。因爲塔姆河戰役的勝利,在城裡快要憋壞的人們都跑了出來,現在的城門口可以用人頭攢動來形容。城門守衛也懶洋洋的站在一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打量着絡繹不絕通過城門的人們,絲毫不爲所動。
弗恩與奎艾擁抱在一起,說着告別的話語,衆人在一旁安靜的等待着,茉蕾娜抿着嘴脣,把頭歪向了另一邊。最後,弗恩把奎艾交給了斯坦,在奎艾一步三回頭的步伐中,依依不捨的看着衆人走進城門,消失在人羣中。
時間已是午後,弗恩繼續催馬北上,他知道以這個速度在天黑前就可以趕到另一個村莊,在那裡他可以度過一個平靜的夜晚,然後第二天和同伴們會合,繼續北上。
多伊爾人送給他的馬匹比預想的更強壯,速度也更快,在太陽的餘暉還灑滿大地之時,他已經可以看到遠處的村莊了。塔姆河戰役的勝利也使得這裡恢復了往日的活力,躲到城裡去的村民大多都已回來,爲數不多的幾條街道上隨處可見聊天的村民。
弗恩來到位於村子中心的酒館,那裡也人聲鼎沸。吟遊詩人正在吟唱着勝利的戰歌,人們跟隨着曲調一起慶祝勝利。弗恩也被這氣氛所感染,舉起手中的酒杯和周圍的陌生人一起碰杯歡呼。
吟遊詩人一直唱到了下半夜,他面前的尖角帽裡的硬幣已經快把帽子填滿了,這才咳嗽了幾聲,跑到一邊休息去了。酒館裡絕大部分人都漸漸散去,當人潮退去,只剩下幾個喝醉的人還伏在桌子上。
弗恩剛想上樓休息,卻被吟遊詩人的咳嗽聲吸引而向他望去,只見對方正招手讓他過去。雖然不明就以,但是弗恩還是走了過去,直覺告訴他對方沒有惡意。
吟遊詩人等弗恩在面前坐下,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戰鬥在塔姆河戰役中的幾位英雄之一吧?”
弗恩挑起眉毛,仔細打量着眼前的吟遊詩人,看上去對方也就是個普通的中年人而已。“你是誰?”
吟遊詩人笑了笑,喝了口桌上的麥酒。“不用緊張,我只是個撲通的吟唱人罷了,只不過吟唱人的眼力比絕大多人都要犀利的多。”
“我無意冒犯,但請你不要告訴其他人。”弗恩招呼了一聲女招待,讓她再上兩大杯麥酒。
麥酒被端了上來,弗恩將其中一杯放到吟遊詩人面前。“我接下去還有新的任務,不能被耽擱。”
“放心,放心。”吟唱人擺擺手,端起剛上的麥酒猛喝了一大口。“這清冽的麥酒啊,我似乎又可以再唱上三大段。”
弗恩也端起麥酒喝了一口。“在我還做着傭兵的生計時,幾乎走遍了整個瓦利斯,見過不少吟唱人,確實每一個都如你所說,有着常人所不及的洞察力。”
“那是當然,這是一個好的吟唱人所必須的素質。”吟唱人放下酒杯。“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你做個約定。”
“什麼約定?”弗恩謹慎的看着對方。
吟唱人認真的看着弗恩。“當你凱旋而歸時,請將你過去的所有冒險旅程都詳細的告訴我,我會編纂成一個史詩,這個史詩將會傳唱於瓦利斯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的耳朵。”
“我並沒有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弗恩笑着搖了搖頭。
“這不是爲了你。”吟唱人繼續說道,“而是爲了將英雄的故事傳承下去,你們所經歷的一切,將會鼓舞所有人,當幾百年之後危機再度來臨之際,這些故事將會是後人繼續前進的動力。”
弗恩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吟遊詩人,他的帽子放在桌子上,裡面的硬幣已經被他收入囊中。灰褐色的捲髮被汗水打溼,凌亂的貼在腦袋上,略有皺紋的額頭透過捲髮展示出他的年齡。敏銳的眼睛閃着精光,被曬得黝黑的皮膚顯得格外健康。“比起我們這些不爲人知的所謂英雄,有一個吟遊詩人可謂聲名遠揚,整個瓦利斯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吟唱人呵呵笑着,慢慢喝着酒。
弗恩繼續追問道,“你不會就是那個吟遊詩人吧,讓我想想,你叫什麼?奧德瑞克?”
“噓,小點聲!”吟唱人緊張地握住了傭兵的手。“我可不想讓人們認出我,現在這個時候還是隱姓埋名的好。”
“行吧,那你在這裡叫什麼?”弗恩不以爲然的點頭應到。
奧德瑞克鬆開了手。“我沒名字,所有人都叫我吟唱人,你要知道,吟遊詩人本來就是稀缺職業,能在一個村子同時見到兩個吟遊詩人的可能都是微乎其微,更不要說在一家酒館裡了,所以這個稱呼完全可以代表我。”
“確實。”弗恩揉了揉自己的手。
奧德瑞克喝完了酒杯中的酒。“謝謝你的酒。”
“不勝榮幸。”弗恩點頭回禮。
奧德瑞克雙手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那我們可就約定好了,我會在這裡等你,哦對了,如果戰事再次波及這裡,我想我還是會逃到達勒姆城裡,但是不會離開這兩個地方。”
弗恩看着吟唱人的眼睛,認真的回答道,“一言爲定。”
奧德瑞克滿意的向傭兵點頭致意,然後拿起帽子,背起裝有曼陀鈴的揹包,腳步輕盈的閃出門外。
弗恩輕輕呼出一口氣,向着女招待喊道,“再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