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哪裡？虛空中怎麼會彌散着如此凌厲暴虐的劍氣？”
聶白濤踏入山谷，神色驟然一變。
四面八方飛騰閃耀的劍道殺意，如同萬箭齊發，不斷攻殺着每一寸虛空。
在他身後，十尊幻形境後期同時神色微微一變，目光遊走、滿是驚疑不解之色。
片刻之後，方纔有一個通體黑袍的中年男子，充盈疑惑的聲音緩緩說道：“這山谷並無名字，只因左近多雨、是天晝大陸雨水最豐沛之地，是以這片山脈統稱鬼雨山脈。這附近數十萬裡，絕少有七品以上靈獸，實在不應該有如此鋒銳凌厲的劍氣殺意。”
“絕少七品以上靈獸……”
聶白濤神色愈發凝重。
這些人自然沒有必要騙他。
而且通過他自己收集的資料，這方圓數十萬裡、確實不曾有頂級靈獸修者出現的記錄。
但是這虛空中彌散着的劍道殺意，卻是清晰明澈，在場任何一個幻形境強者，都絕不敢小覷。
“聶公子，您所言那兩個絕世妖孽、飄風聶家的對頭，會不會是他們搞出來的異狀？”
另一尊藍袍裹身的老者，語氣頗爲恭謹，目光卻是遙遙望向先前開口的黑袍中年。
很顯然，這一路行來的十人，雖然同樣是跟隨聶白濤，但內部亦有高低之分。
“楚天策和鬼舞秋……無論如何，先進去看看，先前還可以清晰感受到兩人的氣息，如今竟然瞬間隱晦飄渺了許多，這一次無論如何要將他們兩人擒殺，一旦功成，先前族中與諸位訂好的報酬，白濤可以做主、爲諸位翻一倍。”
聶白濤神色凌厲，眉宇間滿是急切的貪婪與暴虐，身形閃爍、驟然踏入山谷。
在他身後，十尊幻形境後期強者，眼瞳同時泛起一抹歡喜，沒有絲毫遲疑、緊緊跟隨着聶白濤。
飄風聶家給他們的報酬，本就極其豐厚。
一個幻形境中期、一個不死境後期，只要將之擒獲，便可以將報酬翻倍，簡直是白撿錢一樣。
一步踏出山谷，轟隆一聲巨響，同時在所有人耳畔響徹。
虛空之中彌散着的劍道殺意，愈發濃郁猙獰，原本蒼茫蔥鬱的深谷，生機不斷潰散着。
草木竹石，以一種極其驚人的速度不斷破碎，化作細密的齏粉、紛紛灑落。
“聶公子，你看！”
隊伍最左側，一個通體白色軟甲的中年女子、突然雙瞳精光激盪、爆射而出。
目光直指，正是楚天策和鬼舞秋撕裂的大地裂痕。
凌厲暴虐的劍氣不斷氤氳，如同地脈涌泉、源源不斷向着深谷之中奔騰，漸漸形成一座巨大的劍陣，將整座山谷完全籠罩。在山谷之外，依舊是一片鬱鬱蔥蔥、鳥語花香，但一步踏入深谷，立刻便即陷入一片森羅絕獄、殺機遍地。
“長老，此地劍氣如此凌厲、想來天晝大陸恐怕不會太多，諸位可不應該不知曉吧？”
聶白濤神色微微有些難看，詞鋒明顯凌厲了幾分。
十尊幻形境後期幾乎是同時踏上一步，細細觀看着裂痕，片刻，黑袍男子方纔輕嘆一聲，向着聶白濤拱拱手，說道：“還請公子見諒，這處深谷我等實在是從未涉足，也從未得到過任何消息、此地有足以威脅到不死境的強大劍氣，另外這劍氣中的真意……”
“有話不妨直說，哪怕隨意猜測、也是個思路。”
聶白濤神色已經重歸沉靜，語氣也變得寧定、卻無絲毫怒火流露。
聶家絕世妖孽，與聶擎筠一時瑜亮，有資格在無窮歲月之後、角逐聶家家主。
這喜怒不形於色的養氣功夫，早已修煉到了極高境界。
若不是關乎到修羅王血、加之先前一戰而敗，縱然是一剎那臉色變化、都不會出現。
“這劍氣的靈韻，似乎與兇靈山莊的莊主、有着些微的相似……”
黑袍男子小心措辭着，眼中閃爍着思忖和猶疑之色，似乎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的說辭。
聶白濤聞言，卻是不置可否的微微點頭，片刻才說道：“兇靈山莊莊主，縱橫煌寧世界、橫掃無敵，恐怕只有那位煌寧聯盟的盟主可相抗衡。若是此地當真與兇靈山莊莊主有關……富貴險中求，若是諸位心中猶疑、不願輕身赴險，無論在家、亦或是聶家，都不會逼迫諸位。”
說罷，長刀揮灑，一抹刀芒裹身，倏然向着裂痕飛掠而去。
他已經可以確定，楚天策和鬼舞秋就在這裂痕之中。
修羅王血，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錯過。
至於兇靈山莊的莊主，其縱橫無敵的傳承、對聶白濤而言，得之固然可喜、失之亦無傷大雅。
當然，兇靈山莊莊主的威懾與恐怖，聶白濤同樣不太放在心上。
他堂堂飄風聶家的絕世妖孽，衆星捧月一般，死在楚天策劍下、或許是技不如人，自取其辱。但若是兇靈山莊莊主這等虛空境巔峰的大能，非要以大欺小、飄風聶家卻是絕不可能坐視不理，到時候只要稍稍走漏風聲，整個兇靈山莊都要給聶白濤陪葬。
兇靈山莊莊主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可能不知曉飄風聶家，更不可能不知曉其中的關竅。
這也是絕世妖孽，行走萬鬼秘境、頗有些有恃無恐的原因之一。
只要不主動招惹那些招惹不得的強者大能，同階搏殺，他們根本無所畏懼。
“聶公子！”
黑袍男子神色一變，驚呼一聲、回答他的、卻只是土地撕裂、劍氣錚鳴的聲音。
聶白濤的身形，已經消失在大地深處，只能隱隱共鳴到些許氣息、似乎並未走遠。
“大長老，飄風聶家非同小可，聶公子若是死在這裡、可不是件小事。更何況那報酬……”
“不錯，兇靈山莊莊主再強、自有飄風聶家頂着，那兩個小傢伙身上的寶物、自然不會落到咱們手中，但是這兇靈山莊莊主乃是無敵劍修，聶公子擅使長刀，倒是未必會和我們爭奪這兇靈山莊傳承。”
“而且如果當真兇靈山莊莊主留下手段，我們十人聯手佈陣，未必當真會死，但是那聶公子……”
低沉的聲音、揮灑着鋒銳的殺意，在幾人靈魂之間流轉着。
黑袍男子眼底不斷閃爍着的思忖之色，終於點點頭，身形閃爍、當先掠入大地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