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雷破!”
鬼霧深處,黑衣中年狂吼一聲、濃郁的血腥味混雜着一道純青色的雷霆、沖霄而起。
狂暴無比的力量,裹挾着前所未有的殺意與瘋狂,直貫虛空深處。
重重鬼霧瞬間被撕裂,黑色的身影、裹挾着濃郁至極的血腥味,瞬息間向着河畔瘋狂飛掠。
一剎那間,自黑衣男子周圍數十丈,徹底充斥着血腥味和青色雷霆,無數冤魂厲鬼同時沉寂。
“快走!”
藍袍老者大吼一聲,血煞真火幾乎直接在七竅中燃起,速度瘋狂暴漲。
另一側的冉家兄妹亦是同時嘶吼,鑲嵌着無窮法陣的綠袍、瞬息間勾勒起無數血紋。
兩個人好似一團碧血勾勒的雲團,騰躍而起、飛掠而過。
黑衣中年全力爆發的青雷破、只是鎮壓了無數冤魂不足十分之一個剎那。
然而對於虛空境和幻形境強者而言,橫渡百丈雷河、已然足夠。
轟隆一聲,黑衣中年狠狠摔在雷河對岸,軟泥飛濺、些許生長在河畔的草木、瞬息破碎。
下一霎,冉家兄弟亦是一頭栽倒在黑衣中年四五十丈外,綠袍破碎、大口喘息着。
藍袍老者雖然勉強穩住身形,七竅卻是鮮血淋漓,神色慘淡到了極致。
“大恩不言謝,未來若是有機會、惠某自會效死一次。”
片刻之後,黑衣中年緩緩起身、望着雷河畔、盤坐調息的楚天策,躬身一禮。
語氣鄭重,雙瞳隱隱泛起一抹鋒銳的慘淡。
似乎是想到了一些莫名的往事,亦或是預料到了一些莫名的未來。
“惠道友客氣了,若非道友全力爆發、我想要離開雷河、亦非易事。”
楚天策故意吐出一口濁氣,眉眼間泛起一絲淡淡的疲倦。
在雷河底反覆思忖,楚天策還是放棄了孤身獨行、沿着雷河直奔源頭的打算。
這處世界本源之地、處處透着詭異,這一行人雖然戰力不甚強橫、畢竟有些經驗。
小心駛得萬年船。
更何況鬼舞秋在紫峰洞天閉關衝擊虛空境,至少要數十年、甚至上百年光陰,根本不急於一時。
黑衣男子深深望了楚天策一眼,旋即沉聲道:“前路兇險,道友好生保重,不必客氣。”
這句話沒頭沒尾,特別是最後一句、似乎是說其願意爲楚天策擋死一次、但似乎又不盡然。
一種莫名的意韻,悄然升起。
“兩位道友好手段,鬼月道友這雷霆一劍、惠道友這青雷破,老朽真是自愧不如,這一次有兩位道友同行,說不定可以更加接近本源神雷,尋覓一些真正意義上的頂尖靈藥,老朽生死大限亦能延後。”
藍袍老者躬身一禮,目光卻是悄然落在黑衣男子身上。
在其身後,冉家兄妹勉強直起身子、卻是仍舊站不起身,只是兩雙眼瞳、深深凝望着黑衣男子。
驚訝而凝重。
楚天策一抱拳,笑道:“道友客氣了,至少在抵達本源神雷之前、我們五人還是要羣策羣力。”
天魂之力何等敏銳,自黑衣男子雙槍攻殺、爆發青雷破,其他諸人的態度變化、便即盡入眼底。
很顯然,這門武技,必然大有來頭。
只是楚天策並不在意。
“傳聞之中,這條雷河的盡頭、便是本源神雷所在。剩下的路,原則上來說並不難,就是沿着這雷河一路前行,遇山開山,遇谷填谷,便可以直達本源,然而實際上,這條路根本走不通,於是無窮歲月以來,便即有了無數次嘗試、無數條不同的道路。”
藍袍老者嘴角輕揚,語氣乾脆。
他人老成精、瞬間便即判斷出了楚天策的態度。
很顯然,楚天策對於黑衣男子突兀爆發出的手段、並不熟稔、亦不感興趣。
這絕非是楚天策看不出箇中奧妙,而是一種肆無忌憚、智珠在握的超脫。
“果然如此。”
楚天策心中一動。
這個答案、其實他已經猜出了七七八八。
五人休憩了片刻,特別是冉家兄妹連續吞服了數枚丹藥,方纔勉強壓制住翻滾的氣血。
藍袍老者和黑衣男子畢竟是虛空境強者,剛剛看似消耗極大、但畢竟根基雄厚,迥非幻形境可比。
約莫半個時辰,五人便即重新上路。
這一次的陣型,變成了藍袍老者當先,楚天策和黑衣男子一左一右、稍稍落後。
冉家兄妹則是各自手持一枚陣盤,居於三人的庇護之中。
陣盤上氤氳着純淨卻細弱的藍色雷光,一縷光芒飄飄渺渺、微微融入虛空,指向前方。
…………
“惠道友已經跨過雷河了。”
雷河對岸、羣山深處,一道稍顯凝重的聲音、突兀響起。
深沉的目光,混雜着璀璨的雷光,倏然劃破虛空,遙遙望向萬里之外。
“白光府覬覦青鬼門奇功秘法已經無窮歲月,如此誘餌,他們不會不知曉、更不會不心動。”
“消息言道白光府主正嘗試衝擊淨土、需要大量高階靈藥,是以相當一部分白光府的虛空境強者,最近都會逐漸跨過雷河、尋找機緣。若是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必然可以真正動搖白光府的根基。”
“你們幾個,先去陣法核心埋伏,我們兩個遙遙跟隨惠道友,不要半途被截殺。”
低沉的議論聲中,數道身影自深山之中飛掠而出。
深沉濃烈的虛空境威壓,如同空谷驚雷,不斷炸響、席捲四方。
遠處蜿蜒盤繞的雷河,似乎都隱隱共鳴雷霆真粹,發出一陣陣隆隆巨響。
…………
“這裡氣機變動,難道是雷河潮汐?”
突然,冉家兄妹腳步一頓,手中平託的陣盤,輕輕開始震顫。
原本純淨細弱的燦藍色雷光,突兀破碎,如同薄霧一般、輕輕氤氳在虛空之中。
再也無法判斷方向。
“雷河潮汐?道理上這個時候不應該有雷河潮汐啊?”
惠道友雙眉微蹙,聲音中帶着濃濃的疑惑,手印變幻、一縷雷光自眉心迸射而出。
在其身旁,藍袍老者同樣是雙手結印,一方鐫刻着繁複陣符的玉牌,倏然躍入掌中。
唯有楚天策,依舊是神色沉靜、默然肅立,靜靜看着四人。
嘴角倏然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