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羅公子傷勢痊癒!”
鍾琦玉看到楚天策走出,快步上前,語氣恭謹。
很顯然,鍾琦玉是一直在此等候。
“多虧貴宗的法陣,若非再次安心修行,想要痊癒、至少要多花費數倍時間。”
楚天策倒不是純粹客氣,在這飛雪宗法陣深處,恢復速度確實快了許多。
這飛雪宗的法陣,他自然是沒有看在眼裡,實際上血色元珠蘊藏的恐怖力量、比之這聚靈法陣要濃烈無數倍,相比之下、聚靈法陣根本不值一哂。但是飛雪宗深處,對於楚天策而言,卻是一個近乎絕對安全、絕對安靜的環境,可以摒絕打擾、全力煉化血色元珠。
頓了一頓,楚天策說道:“令尊此時在何處?我既然傷勢痊癒,也該向他辭行了。”
斬殺了阮瑞峰和葉敏、葉聰三個幽冥殿核心弟子,得到了冰玉靈珠。
將一衆飛雪宗武者送回宗門,換取在飛雪宗深處閉關修行的機會。
此時楚天策傷勢痊癒、甚至已經觸摸到了天妖真經第四次蛻變的契機。
繼續停留在這飛雪宗,毫無意義,倒不如深入冰玉海,去獵殺幽冥殿的核心弟子。
鍾琦玉神色微微一變,恭聲道:“家父正在議事大殿,寒玉宗突然發送訊息,要求飛雪宗儘快將這幅惡鬼畫軸送往寒玉宗。這幅卷軸掛在這裡已經很久,寒玉宗從來沒有提及,此時突然要求送還、而且是在這個特殊的時候,家父實在是有些一頭霧水。”
楚天策聞言,卻是微微一愣。
鍾琦玉並沒有注意到這稍縱即逝的神色變幻。
目光掃向空蕩蕩的石壁,旋即深深望了楚天策一眼,當先向前走去。
若是楚天策能夠留在飛雪宗,以楚天策的手段和能力,絕對可以守護飛雪宗。
幽冥殿核心弟子中的巔峰強者,每一個都堪稱神罡境中的巔峰存在。
不只是境界可以得到神罡境巔峰圓滿,正面搏殺、甚至可以硬抗歸藏境初期武者而不死。
然而這種絕世人傑,根本不可能看得上飛雪宗這種小宗門。
真正有可能以飛雪宗當做目標的,充其量就是阮瑞峰這個層次的神罡境中期,有楚天策守護,可謂固若金湯。鍾琦玉作爲飛雪宗的千金,自然深深明白姜雪松和父親鍾霜的戰鬥力,雖然鍾霜境界優勝一籌、但正面搏殺,眼前這個俊秀的羅公子,顯然要更勝一籌。
只是現在,楚天策既然開口,她自然無法強留。
若是惹惱了楚天策,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便即穿過一道道石廊,來到一座冰晶雕刻的大殿。
鍾霜端坐在上首,神色凝重之極,在下首,則是幾個玄丹境後期的武者。
“恭喜羅公子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鍾霜目光望着踏步而來的楚天策,先是一愣,旋即發出清朗的笑聲。
楚天策雖然沒有晉升神罡境後期,但是神完氣足、力量如淵如海,顯然遠勝往昔。
鍾琦玉只是玄丹境,哪怕楚天策並沒有刻意遮掩氣息,仍舊看不出來,但是鍾霜卻是一目瞭然。
楚天策說道:“鍾宗主謬讚了,倒是要多謝宗主的法陣。”
鍾霜卻是微微搖頭,說道:“羅公子太客氣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那幾座法陣簡陋之極,公子短短几日、突飛猛進,斷不可能是法陣靈妙。充其量,飛雪宗只是提供了一個安靜的山谷罷了,羅公子大恩,看來飛雪宗還要再想辦法啊!”
鍾霜自己常年在山谷中修行,自然知曉法陣的品質。
若是短短几日、法陣便有這般靈效,他鐘霜在就晉升歸藏境了。
更何況他早已看出楚天策天才橫溢、前途無量,早已渴望能夠與之建立長久的聯繫、甚至是友情。
而“欠楚天策一個人情”,就是一個極佳的方式。
作爲小宗門的宗主、鍾霜自然是深諳其中道理。
楚天策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卻是並沒有挑明,坐在旁邊的一把青玉打造的椅子上,端起鍾琦玉獻上的靈茶,輕輕抿了一口,方纔問道:“我聽鍾姑娘言道,寒玉宗向貴宗討要畫軸,不知道宗主可是有什麼危難之處,若是需要在下出手,倒是不妨開口。”
“不瞞公子,確實是上宗讓我等立時將畫軸送還。”
鍾霜微微點頭,眼底卻是升騰起一絲充滿着無奈的嘆息。
頓了一頓,方纔接着說道:“敝宗自然不是貪戀這畫軸,不怕羅公子笑話,實際上百餘年來,飛雪宗早已想盡辦法,都沒有弄清這畫軸的秘密。只是眼下適逢幽冥殿秋獵,冰玉海兇險無比,姜長老意外亡故,實在是無人可用。”
飛雪宗,一共只有四尊神罡境武者。
隱藏的神罡境長老、壽元將近,苟延殘喘,根本不敢妄動。
鍾霜和另一尊神罡境初期的武者,各自鎮守一方,配合法陣勉強守護着飛雪宗。
往日宗門所有需要外出執行的任務,都是由姜雪松統率弟子完成。
現在姜雪松身死魂滅,整個飛雪宗立刻變得捉襟見肘、人手不足。
楚天策嘴角輕揚,說道:“若是宗主信得過在下,倒是可以指派幾名弟子與我一同前往。”
鍾霜聞言,先是一愣,旋即揚起一抹大喜之色,笑道:“公子此時、恐怕已經可以橫掃整個飛雪宗,還有什麼信不過的?琦玉,你和顧瓏一起,陪羅公子走一趟吧!通往寒玉宗的海路頗多漩渦,需要一個熟悉道路的人帶路。顧瓏曾經兩次前往寒玉宗,正是佳選。”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這就出發了。”
楚天策微微點頭,長身而起。
鍾霜將畫軸遞給楚天策,神色肅然,沉聲說道:“可惜飛雪宗上下,恐怕並無能入公子法眼之物,自今而後,公子但有所命,飛雪宗自老夫而下、必當凜然遵從。”
對於這種風雨飄搖的小宗門而言,最艱難的永遠不是要不要向強者臣服。
而是有沒有強者,願意接受自己的臣服。
楚天策雙眉微蹙,旋即輕輕點頭,手持畫軸,邁步走出議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