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兒!你在胡說些什麼?快點退下!”只見關滄海早已滿面怒容,手中的青葉拂塵驀然化作萬千青絲交織成一片撲天大網將莊玉軒罩在當中,一陣巨力容不得他有絲毫的反抗,轉瞬間便將他拉回到關滄海的身邊。
“師父!徒兒不願意當一個橫刀奪愛的小人!不然定會內疚一生!師父!”莊玉軒無法將身前的青絲扯開,只能大聲疾呼。
“放肆!我決定的事豈能由着你的性子來?”關滄海全然不顧莊玉軒的呼喊,吩咐左右弟子將他帶走了。
此時,越紫箐早已不耐,怒叱道:“孽障,你如今身中我的天音神針,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一旁玄真大師一身僧衣亦是充盈鼓盪,想到自家靈隱寺的一幕,便是一股深深怒火,厲聲道:“先將這魔障之徒擒下,嚴刑問出那魔門與邪族的下落,繼而一併正法!”
此時此刻,不管衆人如何叱喝,丁逸卻仍緊閉雙目並未言語。
體內那靈珠之氣瘋狂的涌動不息,一時間竟是硬生生將九轉天龍心法壓制下來,周身那異火忽然暴漲數倍有餘,一雙血紅的雙眼倏然睜了開來,掃視衆人一番緩緩道:“九龍天煞,龍嘯蕩天!……”
隨着丁逸那一陣幽冥般的咒語念出,衆人只覺得一陣劇烈的氣息撲面,只被一股強橫的巨力衝擊的險些穩不住自家身形。
丁逸此言一出,每個人的心中都是一片驚駭之色,這幾句如魔咒一般的咒語是那樣的熟悉且令人心中浮出極度的不安。
尤其是天蒼劍派三大弟子與元老級別的小一輩弟子更是知曉這幾句咒語口訣意味着什麼。
“九玄龍煞真訣!”
雲鶴真人、蘇星河乃至正與丁逸對峙的越紫箐,耳中聽着這似曾相識的咒語,每個人都是遍體惡寒。
曾幾何時,四大弟子之一的徐問當年正是施展瞭如此強橫的道法才致使天蒼劍派中的弟子死傷無數,那時慘烈的一幕幕直到此刻仍似一塊烙印一般深深的印在天蒼劍派每個弟子的心頭,而如今丁逸卻又再次將如此恐怖的道法施展而出,怎不令人心中發怵。
先前衆人都以爲丁逸念出的這幾句口訣只是與九玄龍煞真訣相似而已,可當他們皆看到丁逸已漸漸進入渾然忘我的“游龍”境界之事,這才發覺丁逸施展的的確是徐問那孤雲峰上驚世駭俗的道法九轉龍煞真訣。
蘇星河等幾名天蒼劍派弟子也不再去追究丁逸究竟是怎樣學會這招秘法的,眼下忙向其餘玉清門與靈隱寺提醒道:“諸位小心了,此一招名喚九玄龍煞真訣,殺意無比,千萬小心!”
此時丁逸的心海當中涌出浩瀚的殺意,眼前衆人的身影竟也是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
他拼着最後一絲清醒的心神,緩緩的環顧四處,所看到的每一張臉都是一副嫉惡如仇之態,恨不得立刻便將自己挫骨揚灰方纔痛快。
霎時間一股巨大的悲慟浮上心頭,直到此刻丁逸才知道原來自己竟一直是這樣的孤獨。
“爹!娘!孩兒不孝,若有來世,定然還做你們的兒子,再盡孝吧!”
巨大的心痛使得他那僅有的一絲意識也轉眼間被強烈的殺意所淹沒,
一雙猩紅的雙眼那血色的光芒更加璀璨。
“丁逸!快停手!萬萬不可意氣用事,千萬不能向絕路上走!速速聽我一言!”雲鶴真人看到丁逸已然就要進入那九玄龍煞真訣的游龍境界,馬上便要失去意識,到時候當真說什麼也爲時已晚。
衆人心念一動,正要向雲鶴真人望去,卻不料猛然襲來一陣的洶涌澎湃的巨大力道一瞬間好似波濤倒卷,直將衆人搖晃的好似巨浪中的小舟,翻覆于波濤之內。
“逸兒啊!!——”
忽然,當空中幾道光影快速掠將過來,竟是去而復返的莊玉軒,而他的身後赫然跟着滿面慘白的林月瑛,還有一臉絕望的石大川。
此時,她終於還是出現了!
可是如今一切已是爲時已晚。
此時的丁逸心智已是完完全全被九玄龍煞真訣與靈珠之氣所吞噬,再也沒有任何的意識,心中只剩下一片無盡的恨意和殺念。
“逸兒,我來了你睜眼看看我吧!求你不要啊!!”
林月瑛眼望丁逸此刻已入瘋魔的狀態,心中的痛楚與難過好似刀剜,立時發瘋一般的向丁逸撲去,只是身軀方纔靠近一些便被那洶涌巨力浪濤硬生生衝擊回來。
莊玉軒趕忙將她扶住,面上亦是一片難過,趕忙勸阻道:“瑛兒師妹,莫要再上前去,現在丁師弟已經進入癲狂狀態,此刻的他已不是你平素裡見到的那個師弟了,這股凌厲之息再不分敵我,以幾位師叔師伯的修爲也才堪堪抵擋,你這樣衝上去豈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你放開我!都是你!都是你!纔將逸兒害成這樣,有誰?有誰能夠幫我,幫我攔下他,有誰能幫我!”林月瑛一陣絕望的嘶喊。
莊玉軒的面上浮出一陣慚愧之色,堪堪低下頭來,竟是不敢再去直視林月瑛那一雙充滿絕望的眼眸。
他自然知道,此刻的丁逸在受到了接連的打擊和屈辱之下已是完全進入瘋魔狀態,乃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和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決絕而施展着這極爲強大的道法。
越紫箐早已是呆若木雞,眼見丁逸在身受自己天音神針之下,竟然還能施展出九玄龍煞真訣來,她的面上佈滿了不信之色。
在場的包括關滄海,了空大師在內的一輩首座人物,俱都是對當年天蒼劍派之事頗有耳聞,只是卻並沒有親眼見到過,眼前丁逸在體內狂涌的靈珠之氣支持下,已是將九玄龍煞真訣施展到了極致,整個人的心智似乎也早與這不世秘法融爲一體,雖然尚未發動攻勢,可已是具有如此強橫的威力,着實令衆人心中驚懼萬分。
只是在數十年前徐問消失離開天蒼劍派之後,人們近乎已經將孤雲峰連同他這個人早已忘在了腦後。
而今日就在這三大正道翹首的天蒼劍派之中,近乎也同樣是在當年的地方,他們竟然再次有幸見到當年徐問那曠古絕今的殺着,也許這一切似乎真是巧合麼?
與此同時,紫雲峰上竹海翻涌,一條黑影快如閃電一般向着紫竹軒的方向疾縱而來。
一道黑影足踏翻涌的黑氣,一張猙獰可怖的獸頭面具在光芒的映照之下,閃爍出一片詭異的光芒。
驀然間,
蒙面人止住身形,懸浮於一片瘋狂搖曳的竹海之上,前方不遠處一片激盪的熊熊異火泛着絢爛的五彩光芒,一陣陣恢弘浩蕩的巨力直將方圓數裡之內的竹子衝擊的瘋狂搖擺着,那面具之上也是被映的一片彩光流轉。
蒙面人眼觀戰局,仍然巍峨不動,那獸頭面具在光芒的映襯下顯出一片陰狠的殺意,良久便聽他兀自沉聲道:“這一次不但是那小子的一劫,更是那些正道中人的一劫,哼哼!我只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就算我不能控制那靈珠之力,卻可以借那小子一用,唉!只是要委屈那小子一番了!”
言罷,腳下的黑氣便裹着他緩緩向那片五彩盛光悠然飛去。
蒙面人離去之後,竹林當中卻又飛快的閃現出兩道雪白的倩影,竟是先前被正道誅滅了凌雪峰之後,消失了的靈狐妖仙與她的愛徒白狐妖姬師徒二人。
卻見靈狐妖仙探出一隻纖掌,細細的感受着周遭那激盪的力道,忙向當空中那團彩光望去,心中驀然一喜道:“白狐兒,我們終究是趕上了……”
白狐妖姬那一雙深邃的幽藍眼瞳立時隨着妖仙所說向當空望去,遲疑片刻道:“可是師父,好像魔門的人也來了,而且丁逸師弟的情況怕是也不大好!他一定正做着殊死一搏!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靈狐妖仙幽幽嘆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待會不管怎樣,咱們先救下逸兒再說,不過你方纔復原不久,可要千萬小心!”
白狐妖姬忙點了點頭,那蒼白的面頰之上露出了一個會心額笑容,“只要能和師父在一起,白狐兒就什麼也不怕了!”
靈狐妖仙點了點頭,撫摸着白狐妖姬的秀髮道:“比起那些正道中人來,我更是擔心那蒙面之人,此人不但修爲高深,身份神秘,做事亦正亦邪,更是鬼神難測,實在令人難以捉摸!不過一切還是救逸兒要緊,暫且也顧不了許多了,咱們快走吧!”言罷便與身邊的白狐妖姬一同化作一道幽藍寒光,便向當空那片彩光縱去。
此刻在場衆人眼望丁逸狀若癲狂,身邊的天陰杖更是大放烏青豪光,伴在他身邊兀自疾旋不停,發出陣陣洪亮的嗡鳴,似是要替主人向在場衆人討回所有的不公。
每個人皆是全力馭起周身渾厚的法力堪堪抵擋着澎湃捲來的浩瀚氣息,這股激盪的氣息太過強大,致使關滄海,玄空大師等幾人已是面色一片酡紅,明顯皆是縱氣過度的徵兆。
此刻的雲鶴真人,周身充盈着濃厚的白煙,硬生生將那烈息格擋在身軀幾寸之外,臉色卻是越發沉重。
蘇星河整個人已是搖擺不定,好似汪洋中被大浪衝擊的小船,只勉力穩住自己的身形。
諸如宋文清、莊玉軒這些弟子一輩,早已是一陣大亂,被這氣息衝擊的分不清東南西北,整個人一會好似也跌進了冰窟深淵當中,只感到寒氣噬身,一會又宛如置身於火海烈焰當中被無情的焚燒,他們身上每個地方近乎皆已是沒了知覺,只被折磨的欲生欲死。
霎時間,丁逸的身軀竟是憑空冉冉飛起,猩紅的雙目陡然圓睜,周身那熊熊的異火陡然耀出萬張毫光,卻見他口 脣輕啓驀然發出一個令人心寒至極的聲音:“天龍驚煞!平定八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