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逸雙拳緊握,青義村中那片悽慘的景象又再次浮現在心中,一個不爭的事實也逐漸清晰了許多。
“若是當年爹孃將天木靈珠交付與我,又有着不得已的苦衷離去的話,那麼一定便是跟這天木靈珠有關,而血神宗那位蒙面人自從出現在玉清門中之時,便一直跟隨着這些靈珠的下落而現身,後來在靈隱寺中也是如此,仔細想想那蒙面人一身魔功蓋世,又想他的手段,青義村中近百口性命,怕是也只有他才能做出如此如此狠辣之事。”
柳慕晴似懂非懂的靜靜聽着。
靈狐妖仙緩緩點了點頭,那深邃的眼眸中閃爍出一片異樣的光彩,忙道:“你是說當年天木靈珠在你的爹孃手中,繼而被那血神宗的蒙面人追殺,你爹孃不得已這纔將天木靈珠交給你,然後捨下你去與那蒙面人周旋,最後下落不明,是這意思吧?”
丁逸重重的點了點頭,雙目中一腔怒火近乎噴薄而出,憤怒的將一隻鐵拳砸向冰冷的地面,狠聲道:“沒想到仇人就在身邊,兩次錯過,我可真是糊塗!”
丁逸在憤怒之餘心中也涌起了一片深深的懊惱,只是尚有一事他還有些不大明白,現在想想也的確不合常理,自己的爹孃從他記事之時起便一直隱居在青義村那小村落中,按理來說能夠得到天木靈珠的話一定也被非尋常之人,難道僅僅就是爲了躲避那蒙面人的追殺?
畢竟那魔門血神宗在三大正道的誅滅之下,早已退避暗處,也絕不會引得爹孃注意,而且他記得爹爹的身體一直不好,大多數時間都是臥病在牀由孃親一直照顧,先前自己年紀尚幼倒是沒有想到如此諸多之事,如今想來這當中之事一定不那麼簡單,先就說爹爹的病便是極爲的蹊蹺。
靈狐妖仙見丁逸兀自沉思不語,似乎在想着自己那離奇身世的來龍去脈,當下面露深意,坦然一笑道:“逸兒,你不覺得這一切都是天意嗎?”
“什麼?”丁逸一怔,打破了心思,不由茫然望向自己的師孃靈狐妖仙。
靈狐妖仙淡淡一笑道:“你也知那血神宗的蒙面人魔功蓋世,兩次相遇他並沒察覺天木靈珠在你的身上,你也並不知曉他就是你的仇人,別說是當時,就說現在你也不一定能夠是他的對手,到時候就算你以命相搏不但大仇未報反倒遭到毒手豈不冤枉!”
丁逸咬牙道:“師孃莫要如此說,逸兒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靈狐妖仙嘆了口氣搖頭道:“非也,你那只是亂逞英雄,實乃莽漢之舉,並非明智的做法,豈不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冥冥當中給你機會,只要你肯努力,何愁大仇不能報呢?”
丁逸聽了靈狐妖仙一席話,不由仰天長嘆道:“也許師孃所說是有幾分道理,可是若逸兒下次在遇到他,定然便會毫不猶豫的向他討個公道!”
“不過當下我也一定會將此事諸多蹊蹺之處查個水落石出,既然這天木靈珠與玉清門有着極大的關係,那逸兒
便從玉清門着手,仔細查來!”
柳慕晴望着丁逸那毅然的表情,心中也自一陣感慨,沒想到自己逸哥哥果然再不是當年那飽受欺凌,哭天抹淚的小男孩了,他學會了忍耐,學會了承受,心思也變得更加縝密,只是不變的唯有那骨子裡的豪情,那義薄雲天的情義。
靈狐妖仙讚許的點了點頭,幽幽道:“我知道你一定會離開這裡,我也明白你心中有着諸多無法割捨的人和事,今後無論前路如何,師孃都會在凌雪峰中等你,若是遇到什麼難處就一定要回到此處,師孃都會盡全力幫你!”
丁逸點了點頭,向靈狐妖仙跪倒於地,悲泣道:“師孃,逸兒這就走了!晴兒妹妹就先託你照顧,待逸兒完成些許事便會回來!”
柳慕晴當即一片吃驚,後退一步,不依道:“逸哥哥,怎麼你要丟下晴兒一人?”
丁逸微微一笑,目光流露出一片疼愛之色,道:“晴兒妹妹,別誤會,我答應你不會太久,一定會快快返回!”
柳慕晴眼簾垂下望着腳尖,心中油然浮出一片深深的失落,嘆道:“逸哥哥我知道你心中記掛瑛姐姐的安危,怕是一定要先去找瑛姐姐對吧,可是如今那些正道中人一定也都在尋找你,極爲危險,我怎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前往呢?”
一邊的靈狐妖仙莞爾一笑,忙自走上前去拉起柳慕晴的手,拽了過來展顏道:“晴兒我看你就隨他去吧,你如今體內靈氣枯竭,又服了冰魄元晶,尚還未曾復原,你跟在逸兒身邊,他反倒還要來照顧與你,怕是不妥,依我看你就乖乖的在凌雪峰中等他吧!”
“什麼冰魄元晶?”丁逸一臉不解的問道。
靈狐妖仙暗自一吐舌頭,柳慕晴的臉頰也自紅了起來,靈狐妖仙忙道:“沒什麼,晴兒和你一樣在那靈隱寺中受了些傷,需要那冰魄元晶療傷而已……”
柳慕晴暗自緊緊攥了攥靈狐妖仙的衣袖,面上卻是一片黯然,“逸哥哥,晴兒就在這裡等你吧,你一定要千萬小心!平安回來!”
丁逸頜首道:“妹妹放心,短則數日,長則月餘我便回來!”言罷辭別了靈狐妖仙和柳慕晴催動起自家天陰杖,疾疾向靈隱寺的方向飛縱而去,
柳慕晴望着丁逸那一道烏光劃破了漫天雪幕,心中卻是五味雜陳有失落,有彷徨,有擔心,有迷惘。
一隻細如冰玉般的手緩緩的撫在了她的秀髮上,靈狐妖仙嘆道:“情之一劫,乃是這天下最大的劫難,希望你看開些吧!”
柳慕晴黯然神傷,悄然俯在靈狐妖仙的胸口,再也忍不住心中一腔複雜之情,不由低低啜泣,“難道我在他的心目中真的只是妹妹嗎?”
…………
廣袤的天地間,丁逸心急如焚,一路催動着足下的天陰杖,勢如一道流星疾馳而過,只因他的心中那無法割捨而令他深深牽掛的嬌容。
此刻在
天木靈珠與天水靈珠兩件奇珍異寶的幫助下,那兩股水乳|交融的靈珠之氣只在他的體內澎湃不已,卻是比之先前九轉天龍心法來是另一番感受,只感到這兩股相融的渾厚之氣好似源源不絕,自那兩顆至寶當中渡入體內,再經由周身血脈,匯聚于丹腹之內,其勢如長河決堤,洶涌澎湃,心中也不由暗贊這天木靈珠與天水靈珠相合的絕妙之處。
丁逸一路飛縱極快,迎着那獵獵大風,心胸大暢,一路披星戴月,只見茫茫山川江河湖海自他腳下迅速褪去,未消半日已是身在靈隱寺的江南之地。
他再也顧不得什麼避人耳目,徑直飛縱到靈隱鎮的上空。
當下心中一片震驚,只見腳下的靈隱鎮近乎已成一片廢墟,原本繁華的城鎮如今卻變得一片狼藉,到處冒出滾滾的黑煙,接連瀰漫在當空中,一片燒灼的刺鼻味道。
飛過那寬闊的湖面,丁逸忙自隱匿在一片廢墟當中,卻見靈隱寺內院當中黑煙漫天,到處都是一片殘缺的瓦礫。
看到如此慘烈的情形,丁逸的心震驚不已,只是他心念林月瑛的安危,無暇顧及這許多,憑藉着記憶悄然來到了原先那古塔所在之處。
如今那座巍峨雄壯的古塔早已蕩然無存,成片木屑殘骸慘不忍睹,尚有幾名小和尚正光着膀子,來回的在廢墟當中揮汗如雨的忙碌着。
丁逸伏在附近一顆殘缺的大樹後邊,仔細的觀察和聆聽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些小和尚的談話,不多時便清晰的傳入了丁逸的耳中。
“唉!這一次咱們靈隱寺遭劫,受此重創,怕是的數月才能恢復如初了!”一個小和尚將一根燒焦的木椽扛在肩頭,邊走邊向另一個和尚說道。
另一個和尚也似一陣嘆息,“誰說不是,這也算是咱們寺中幾十年來所遇到的最大的災劫了,希望佛祖能夠保佑咱們平安度過!”
“都只怪那魔門的邪惡之徒和那異族的妖女,可做夢也沒想到,就連天蒼劍派的弟子竟也與那些邪魔相互勾結,看這一次了真師叔帶着他們去那天蒼劍派中,一定要問個清楚,給咱們靈隱寺一個交代!”
“只是其當中好像有一名女施主似乎受了了真師叔的般若罡火一記,傷勢太重,也不知是死是活,不管怎樣也許他們都是被那些邪魔所迷惑了心智,希望他們能夠迷途知返纔好!”
兩個小和尚邊說邊走,越來越遠,丁逸心中頓時如被火焚,當下催動了天陰杖,不顧一切的飛身而起,直向天蒼劍派趕去。
靈隱寺距離天蒼劍派路途遙遙,丁逸顧不得許多,在兩顆靈珠氣息的鼓動之下,霎時間飛縱快如閃電,直劃過一片蒼茫的天際。
“瑛兒姐姐,你可萬萬不能有事,不然逸兒就算萬死也無法彌補這罪過!”
丁逸一邊飛縱間,心中不住的祈禱着,這一次縱然前方是一片火海,他也要赴湯蹈火,只爲心中那個令他萬分牽掛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