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逐風跌落在水中,已經感受到那位老者和蘇新月的魂力漸漸遠去。
他清楚片刻也耽擱不得,在水中將魂技‘劍斬’使用。
金色的劍芒將絲線斬斷,劍芒直衝河底,流水和河底的泥沙都被一分爲二。
陰陽怪氣的男子站在船上,忽然感到手上的絲線一鬆,不禁有些意外。
天蠶絲使用秘製的獸油浸泡,足以對抗任何利刃,爲何會如此輕易被斬斷。
正當他感到驚奇,萬逐風從水中躍出,來到了掛着紅燈的船上。
他此時渾身溼透,向着四周望去,船上許多濃妝豔抹的女子,衣着同樣十分惹火。
還有許多儒生在這裡,與這些女子摟摟抱抱,原來這是一艘專供這些儒生風流的‘花船’。
難怪小倩叮囑他們,不要走上這艘船。
萬逐風剛剛來到船上,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便迎了上來。
“這位公子,不惜游水來到這艘船,還真是個急性子,就讓奴家好好伺候公子!”
眼看着老者扛着蘇新月,從船尾躍上岸,萬逐風大吼一聲。
“都給我滾開!”
他剛剛追出數步,身後的魂力再次追來,不得不停下腳步格擋。
陰陽怪氣的男子,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手中牽着三根絲線,絲線前端的三根銀針在半空中漂浮,好似蓄勢待發的毒蛇一般。
萬逐風此刻察覺到小腹中傳來巨痛,顯然毒酒的毒性發作,蘇新月的魂力漸漸遠去,而這個男子卻窮追不捨。
“你還真是個狗皮膏藥,真夠煩人的!”
“萬公子,我們知道蘇小姐是你軟肋,想要救回她,可沒那麼容易!”
萬逐風眉頭緊皺,“你敢阻攔我,那就去死好了!”
他剛剛向前兩步,陰陽怪氣的男子也使用魂力催動,三根銀針激射而來。
一條手帕飛來,來到兩人近前,手帕上忽然發出耀眼的光芒。
光芒閃爍之後,兩人之間被阻隔,陰陽怪氣的男子吃了一驚,才發現自己已被關在結界中。
他操縱三根銀針左右衝擊,但卻無法撼動結界分毫。
萬逐風也十分意外,擡頭看向花船的二樓。
見到了‘方子英’那張英俊的臉,不過他已有了些許醉意,兩個美貌的女子在他身邊,爭相將身體貼在他身上,而他張開雙臂,對兩個美人左擁右抱。
“這位公子,還是去救你的女人更加重要,不要和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傢伙浪費時間!”
萬逐風點了點頭,“方先生,多謝出手相助!”說完便向岸邊追去。
男子懷中摟着美人,自言自語地開口。
“他怎會知道我姓方,我們明明從未謀面!”
兩個女子也笑了起來,“你只記得美人,又怎麼記得住見過的男子!”
“說得有理!”
說完他也不理會在結界中漫罵的怪異男子,摟着兩個美人走進船上的閣樓中……
剛剛耽擱了些許時間,此刻萬逐風僅能隱約感受到老者的魂力,知道兩人相距一里。
他在屋頂上發足狂奔,已顧不得小腹中的疼痛,勉強可以拉近些許距離。
一直追出十幾裡,萬逐風才猛地警覺,前方只有老者的魂力,蘇新月已不見所蹤!
他更加憤怒,將速度發揮到極致,半個時辰之後,一直追到畫龍城的城牆邊,兩人只剩下數丈的距離。
金色的劍芒再次擊出,老者的背部受襲,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萬逐風快步追上,長劍抵住對方的咽喉。
“告訴我,新月在哪?”
“早在半個時辰之前,我就把她殺了……啊……”
萬逐風的表情變得異常兇狠,“我再問你一遍,若是不肯說實話,我會把你全身的骨頭,一根一根磨成粉!”
老者心生懼意,暗暗吞了口口水,“別殺我,我告訴你!”
“剛剛帶着那個女人離開河邊,遇到了一個年輕的書生,他將那個女人劫走!”
“那個書生是誰?”
“他是個極其麻煩的符宗煉魂師,自稱‘畫聖’方先生……啊……”
萬逐風又將長劍插入他的身體,“竟然還敢騙我,我在半個時辰之前見過他,他明明就在花船上,根本不可能劫走新月!”
“我說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
萬逐風看到老者的表情,好像並不似在撒謊,正當他思量之際,老者翻身從屋頂躍起,向着遠處逃離。
金色的劍芒擊出,老者的身體還未落到地面,便被劍芒擊中,在半空中分爲兩段。
鮮血如同雨水從半空灑落,萬逐風暗暗後悔,失手將老者殺死,他的話再難考證真僞。
他向着來路疾馳,小腹中的疼痛更加劇烈,最終停步在一座屋頂的瓦片之上,鮮血順着嘴角流出。
他的體內如同火燒,身體也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好似有千斤重,忽然感到腳下一空,從屋頂上跌落下來。
忽然感到一雙臂膀將自己接住,他又見到了‘方子英’那張英俊的臉。
“這位公子,你我還真是有緣,看來你中了毒,你究竟住在哪裡?”
“不要管我,先救新月……”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已經暈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終於醒來,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竟然是自己居住的客棧。
他的眼皮很重,再次閉上了眼睛,心中暗想,太好了,原來只是一場夢!
剛剛閉上眼睛,耳邊傳來一男一女的談笑聲,他猛地睜開眼睛,吃驚地看向一旁。
小倩在自己的房中,她坐在椅子上,‘方子英’坐在她身邊,兩人正在閒談。
‘方子英’正在侃侃而談,小倩好似聽到十分好笑的事,笑得花枝亂顫。
見到萬逐風醒來,小倩急忙上前,“公子,你睡了三個時辰,終於醒來了!”
萬逐風搖搖頭,“新月在哪?”
小倩搖了搖頭,“公子,你在遊船上遇襲,幸好遇到了方先生,纔將你救回!”
他再次追問,“新月在哪?”
英俊的男子站起身來,“我沒看到那位被擄走的姑娘,不過卻在同一個晚上,與你見了兩次面,還真是有緣!”
萬逐風感受了一下體內的魂力運轉,“我體內的毒已經解了,是你做的嗎?”
男子搖了搖頭,“非也!我今夜去見一位情人,剛好你從她的屋頂落下,也剛好她是藥宗煉魂師,所以替你解了毒!”
“那麼我爲何會回到這裡?”
小倩在旁開口,“公子,我見你們久未回來,就帶着大黃去找你們!”
“大黃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昏迷不醒,方先生和一位女子在你身邊。”
萬逐風點了點頭,“我追趕的那位老者說過,新月被你劫走,你當真沒見過她嗎?”
聽到這句話,小倩也不禁警惕起來,男子卻搖了搖頭。
“新月!你是說那位在船上被劫走的姑娘!我的確未曾見過!但我很奇怪,爲何你們都會認得我,我不記得你也就算了,爲何我連小倩姑娘這種美人也不記得,這不合情理!”
他的話十分隨意,但卻讚揚了小倩的美貌,引得小倩俏臉微紅。
萬逐風冷笑着開口,“方先生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就在不久前,你在廣場講解‘畫龍點睛筆’的畫法,我們曾經見過!”
男子終於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萬分歉意,你們在廣場見到的那位‘畫聖’,並不是在下!他是我的孿生哥哥方子英,我是他的弟弟方子豪!”
“順便提一句,哥哥的名號是‘畫聖’,而我的名號是‘情聖’!”
方子豪說着話,滿臉都是自豪的神色。
萬逐風重新打量他,雖然與方子英的相貌一模一樣,但放蕩不羈的氣質,卻與方子英截然不同。
“情聖!難怪你會流連風月場所!”
“非也!即便是畫龍城的十大花魁,若是我與她們共度春宵,需要花費一枚銅幣,便配不上‘情聖’之名!”
看到方子豪滿臉自豪的神色,萬逐風嘆了口氣,如此看來,那位老者的話極有可能是真的。
“方先生,請問令兄家住何處?我要去接回我的未婚妻!”
方子豪寫下一個地址,交到他手中。
“家兄個性古板,還請公子不要失了禮數,否則難免兵戎相見!”
萬逐風看了看寫在絹布上的地址,點了點頭,“我記下了!”
半個時辰之後,按照絹布上的地上,萬逐風來到了一座小樓前。
這座二層小樓十分不起眼,房屋年久失修,看起來有些陳舊。
小樓的一樓亮着燈光,朗朗的讀書聲從屋中傳來,正是‘畫聖’方先生的聲音。
這讓他不禁想起了蘇新月的老師,看來這些讀書人,大多是視錢財如糞土的清高之士。
萬逐風來到院門前,剛想敲響院門,屋中的聲音傳來。
“門沒關,請進!”
他推門走進院中,方子英也從裡屋走出,雙眼注視着他。
“這位公子,凌晨時分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在下的未婚妻蒙方先生所救,在下前來接回她,順便前來道謝!”
方子英點了點頭,“你是說……那位昏迷不醒的姑娘,的確是在下所救,若她是你的未婚妻,自然應該由你接回,但有一事請教!”
“方先生,但說無妨!”
“公子,又如何證明,那位姑娘是你的未婚妻?在下不能將她交給來歷不明之人!”
萬逐風搖搖頭,“看來方先生記不住在下,昨日傍晚,你曾邀請在下的未婚妻登臺,還曾爲她畫了一幅畫像……”
“我的確記得這位姑娘,但對你卻全無印象!”
聽到這句話,萬逐風眉頭緊皺,不禁暗暗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