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是被電話吵醒的,一看時間,七點一刻,這個小妮子習慣倒還不錯,起牀挺早。
“起牀了?”
那頭含糊的嗯了一聲,“你快回來吧,我要去上班了!”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可是我總覺得哪兒不對,這個小妮子好像在刷牙,天吶,她不會用的是我的牙刷吧?
回到“童話公寓”樓下,我想了想還是在樓下的超市買了把新牙刷,萬一她用的是我的牙刷,我好換一支。
上樓摁門鈴,總覺得彆扭,自己的家反倒要摁門鈴。
門打開了,我看到小妮子精神奕奕的站在我門口,短短的頭髮梳的整整齊齊,前邊的劉海很是乾淨漂亮,迎着樓道里的燈光,閃着一封光芒。
“桌上有早飯,給你買好的,不過用的是你的錢,因此你不用謝了。”她指了指身後的小餐桌,把我的鑰匙還給了我。
進去之後,飛飛看着我吃完了她準備的牛奶和麪包,滿意的點點頭,“還不錯吧?本小姐就是這樣,知恩圖報!”然後她站了起來,“好了,本小姐要去上班了,你也趕緊上班去吧!”
我隨口問到,“你在哪兒上班?”
她停下腳步,把身體探回到我面前,“嘻嘻,我沒告訴你我是個幼兒園的老師麼?”迅速的擺正身體,手也揚了起來。
突然我覺得有什麼不對,“你不等110的人派鎖匠來了?”
飛飛扭頭一笑,神秘莫測,卻並不回答,徑自向門口走去。
我突然意識到是什麼不對了,她手裡分明還轉着一串鑰匙,我看看桌上,我的鑰匙的確在桌上,然後我又想起今早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貌似手機上顯示的並不是我家的座機。而是她的手機號!!
毋庸置疑,我被這個小妮子耍了!
走到門口的飛飛,突然回過頭,齜牙咧嘴地衝着我做鬼臉,“哈哈,你這個後知後覺的老傢伙,被我騙了吧?笨!”
我衝上前去,她卻已經關上了房門。等我打開門,她已經不見了。小臭妮子跑的倒是挺快的,可是還是不對呀,她昨天可是千真萬確的給110打了電話,這是湊巧,正常的話鎖匠會來的,來了她不就沒戲唱了?
想了想我給她撥了個電話。
電話剛接通,飛飛就用無比可憐的聲音說,“大叔,你不許罵我,我就是貪玩。大不了我跟你說對不起。sorry啦!”那聲音,哪兒有一點兒的歉意,根本就是死不悔改。“另外,我用了你的牙刷,嘿嘿,你要是介意的話就換一支吧!”
不過我現在沒心思跟她計較這個,甚至還有點兒慶幸自己未雨綢繆的買了把新牙刷,然後把我的疑問拋給了她。
她嘻嘻一笑,“嘿嘿,來了也不怕,我還是會說萬一鎖匠是壞人,看到我年輕貌美可愛無敵,回去之後帶着一幫人來我……這樣,你多半還是會自己出去睡的。實在不行,我跟你換房睡不就得了?不過我估計你是不會願意睡在一個女孩子的房間裡的。”
算你狠!!!
“你幹嘛非要睡在我房間?”
“人家好奇嘛,想看看在一個單身老男人的房間裡睡一夜,是不是會改變一下我的生活。你知道的,蝴蝶效應,改變一點點就會產生人生轉折點……”
好吧,我被你打敗了!――我心裡默默說着,掛上了電話。
想了想,還是重新掏出手機。在飛飛的號碼前邊鄭重的輸入了“白飛兒”三個字,想了想,又刪除,重新輸入“飛飛”。其實生活裡多一個這樣的古靈精怪的小妮子,估計也挺有樂趣的。
開車去公司的時候,我想到一個問題,不知道自己在飛飛的手機上會被輸入什麼名字呢?是“石磊”?還是她會跟其他人想到一塊兒用“石磊”?又或者乾脆就是“大叔”?被耍了的大叔!我被自己的想法弄笑了,車外的陽光很燦爛,我的心情也還算是不錯。
晚上從公司打算離開的時候,接到王茜的電話,她說她已經到了南京。
不用多說,我也知道龍大和方達夫都到了。
知道地點之後,我開了王茜的車,朝着鼓樓的方向開去。
到了大鐘亭,我把車停在電信大廈的停車場裡,慢慢地走到從前的天茗茶社現在的花園一號袁傢俬房菜。
門口站着的服務生穿着一身古代店小二的打扮,只是不再是粗布的面料,而是很有點兒地主老財味道的假綢緞。聽着他們用彆扭的僞捲舌音說着“來了您嘞”實在是有點兒難受,好好的,還不如就像是南京大排檔那樣說聲地道的南京話,反倒讓人覺得親近。
上去之後,那些花花草草亭臺樓閣都還在,只是飄着菜香,多少有點兒不如從前的茶香了。由於這裡的包間都是從前的那些亭臺改建的,一個個單獨的矗立在大鐘亭上,因此一上去我就看到了龍大和方達夫坐在緊靠着門口的包間裡,我衝領我上來的店小二揮揮手,“你下去吧,我看到朋友了。”
繞個小彎,我走了進去。
裡邊坐着的除了龍大、方達夫和王茜之外,還有兩個我不認識的人。
見我進來了,龍大點點頭,站了起來,指着我說,“這就是我剛纔跟你們提起的石磊……石磊,來,你先坐下。”龍大指了指他旁邊的那個位置,等我到他身邊之後,他又拍拍我的肩膀,笑得很親切。
我知道他這是做給那倆人看的,爲了讓他們從心理上立刻清楚我跟龍大的關係非常親密,這樣會讓我跟他們打起交道來自如很多。
果然,那倆人一看龍大跟我如此親密,立刻都站了起來,每人遞過來一張名片,嘴裡分別說着“石總”。我也半站着,客客氣氣的接過了名片。
一個是華威證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姓塗單名一個明字;另一個是財務總監,名叫駱毅。
看完,我把名片放進名片夾,微笑着看着他們,“不好意思,我從來都沒印過名片,塗總駱總也叫我石磊吧,這樣親切點兒,你們都是我的前輩。”
那倆人笑着重新落座,塗明笑着說,“石磊的大名我們之前可就聽說了,之前跟豐泰的陳總吃飯,他就提到過你。”
可能塗明覺得這樣是恭維我,但是聽到我耳朵裡卻讓我有些不悅。這個陳總,嘴上怎麼沒個把門的?同時我看到龍大和方達夫的眉頭也微微皺了皺。
“呵呵,我跟陳總不算太熟,也就是打過一次交道。”我這話的意思就是陳總這人跟我不熟,他說出來的話不見得靠譜,就看這二位是不是心裡有數了。
他們倆顯然聽出我話裡的意思,駱毅連忙說到,“也是閒聊說起的,上次不知道什麼原因豐泰突然缺少資金週轉,找我們這邊借調了一個億。老陳這個人我是知道的,平時話很少,若不是跟我幾十年交情了,也不會亂說話的。”
這話就有點兒欲蓋彌彰了,又說是閒聊,可是又幫着陳總解釋說這人不會亂說話。
不過既然對方說到這份上了,我要是再不打住就有點兒不知進退了。況且今天既然龍大和方達夫把他們請來,顯然就是這次打算在他們的華威證券進行我們的操作,雖然是讓他們賺錢,但是總歸也算是有求於他們,況且這也不是他們的錯,是那個陳總不上路子而已。最有趣的是,我那次找陳總透支的額度不過七千萬而已,他居然找華威借調了一個億……
想到這兒我便笑笑,“呵呵,見到陳總替我向他問個好吧!”然後我轉向龍大,“龍大,今兒這地兒誰挑的?前兩年這裡還是茶社的時候我常來,環境很好,沒想到現在改成飯館了。剛纔王茜給我電話的時候我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龍大笑着指了指華威證券的那兩位,“是塗總和駱總挑的地方,說這裡頗有古韻,來了一看,雖然多了幾分煙火氣,但是古韻倒是還在。”
我看到龍大的眼神裡有暗示,低頭看他的手,他手裡拿着一個手機,衝我微微一晃。我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讓我找個時間給豐泰證券的陳總打個電話,資本運作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保險起見是需要打打預防針的。
“呵呵,二位前輩看來也是雅人啊!”我對着華威那兩位笑了笑,隨即站起,“可是我卻要做點兒不雅之事了,只是不知道那兒是否還叫觀瀑閣。”
駱毅笑着說,“名稱依舊,女間還是聽雨軒……”
這裡由於一直以古色古香著稱,因此男女廁所也取了個雅名,男廁叫做觀瀑閣,女廁喚作聽雨軒,第一次來這兒的人通常會在廁所門口徘徊半天分不清男女不得其門而入。
其餘三人聽到我和駱毅這段對話,之前也許並不知情,但是想想便也明白其中含義,不禁盡皆笑了起來。
出門之後,我沿着鵝卵石鋪就的露面緩緩向東北角的廁所走去,路上掏出電話,撥給了陳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