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路面積不小,如鬧市區中的公園。道路一邊有不多的臨時停車位,不能超過一個小時,否則就得交罰單另扣20分(滿分100)。
餘明拿了遙控鑰匙在車上打開鐵門,進入U字道路可以把車停到室外任意地點。房子很漂亮,怎麼漂亮呢?漂亮是主觀感受,崔建覺得不錯,那就是漂亮。入戶門是電動推拉門,爲了取光,門上有很多小塊磨砂玻璃。門外陌生人無法打開,門內人按下一邊的按鈕,就能打開門。
一樓是正常的客廳、廚房、餐廳和兩間面積較小的客房,也可以當作保姆房。乘坐電梯到地下室,地下室是空的。
餘明介紹,擁有五輛車的別墅主人此前想改造成地下停車場,連通道都做了保留。如果有需要,花費一兩天時間請人施工就可以搞定。
二樓和三樓構造大體相同,主臥、輔臥、書房。書房很大,據說別墅老闆打算將書房裝修成自己私人辦公室,目前三個房間空空如也,沒有任何傢俱。
三樓是那小丫頭住的地方。彼時,她正戴了耳機在書房裡做卷子,餘明敲門驚動了她,她放下筆和耳機走出門,第一眼就看見了端木,上下打量端木,問:“你就是未來房東?”言語中似乎有些挑釁。
心緒不高的端木懶得說話,伸手把崔建推到前面,崔建禮貌道:“你好。”
小丫頭姓雪名櫻,雪姓不在百家姓之中,即使在韓國也比較少見,類似還有賓、禹、玉、慎等姓。韓國在4世紀開始纔有姓,後受神國影響,借用了神國常見的姓氏,多數不存在傳承關係。由於語言和書寫的原因,出現了很多百家姓上沒有的姓。主要大姓爲樸、金、李、鄭、林等。
崔建不清楚19歲的少女還有沒有叛逆期,但雪櫻明顯就在叛逆期,人很漂亮,衣裝很有個性。最矚目是她頭頂左邊紮了一個短馬尾辮,沒錯,就是頭頂左邊,並且還是一把白色馬尾。走起路來一甩一甩,如同一條真正的馬尾巴。
雪櫻雙手蜷在胸前,看了會崔建,終於伸過手,雙指捏住崔建的手指,算是握手,道:“我在準備高考,如果沒有和生命有關的事,就不要打擾我。日常就當我是空氣,不要和我說話,最好不要看我,因爲即使我在走路,我的腦子還在思考。最重要是別以爲很懂就教訓我。”
崔建看餘明:這個鬼不好找吧?
餘明:五折房價,你以爲呢?等她滾蛋,伱轉手一賣,就能淨賺50億。
雪櫻繼續道:“其他地方我不管,三樓是我的地盤,沒有我的允許不得進入。我安排家政會每週打掃一次房子。畢竟是你的房子,家政費、電費、水費等日常支出由我負責。同樣的,即使我有朋友,我也只會借用客廳和戶外,不會到二樓打擾你。”
雪櫻顯然已經想好措辭,如同加特林一般突突突的把自己想說的話一口氣說的清清楚楚。崔建很喜歡雪櫻這麼幹脆的性格,有事情大家先說清楚,別因爲客套而期期艾艾,出了問題再開始扯淡。
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不忍直視的白馬尾,故意撕破的小腿褲管牛仔褲,如袈裟一般斜扣襯衫,一紅一藍的套鞋等,都表明雪櫻特立獨行。崔建認爲故意標榜什麼,一般都是因爲缺什麼,雪櫻把自己打扮如此個性,說明她認爲自己沒有個性。
不得不說,所有叛逆個性裝扮集合在一身的雪櫻,從裡到外都透露出一個字:傻。還好這個傻不單純是貶義詞,配合上少女氣質的臉龐和一雙純真的大眼睛,還是很可愛。簡而言之就是自以爲個性十足,實則是傻的可愛。
崔建一口答應:“好。”
雪櫻沒想到崔建一口答應,沒有任何疑問,也不問任何問題,一時間冷場,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餘明對雪櫻點頭致意:“我們先走了,好好學習。”
這句話直接觸到雪櫻雷點,立刻沉聲道:“不要對我說教。”氣呼呼的表情,臉部的肉跳了兩下,似乎兇巴巴,但在崔建他們這些老江湖來看,實在幼稚得很,可愛的緊。
面對這樣的少女,餘明當然不會計較,微笑點頭,和端木、崔建離開。
雪櫻一見面就把自己性格暴露的實實在在,對崔建來說根本不算問題,比葉然諾還更合適當租客,畢竟不用去理會可能出現的便利貼,在煮飯時還得考慮對方的忌口。
既然大家都滿意,餘明打電話聯繫,別墅主人的代理律師,銀行工作人員都來了。下午四點,崔建成爲了擁有一套別墅的房奴。崔建順便拉了律師到自己空蕩蕩的書房立了一份遺囑,自己死後,把遺產捐給和兒童有關的慈善機構。
這件事早就得辦了,以前不辦是因爲沒錢,遺囑完全沒有意義。但現在不同了,自己可是擁有一套市中心別墅的人。
拿到一個億中介費的餘明還算有良知,在崔建見律師時列了一張清單,從鍋碗瓢盆到牀上用品應有盡有。崔建修改了一些內容,剩下的工作交給餘明,完事餘明會給賬單,預計在兩週之內搞定。
餘明同時給了戶外設計方案,雪櫻週一到週五白天不在家,可以動土施工。崔建看了下金額表示,平整的院子挺好,符合自己的審美風格。貸款30億,20年,3%的利率,每月大概要還1800萬。
臨別餘明看了看端木:“你沒事吧?”端木今天的話很少,沒有參與任何事情討論的意思,在餘明和崔建討論家用品時,他拿了塑料凳子到戶外,一個人靜靜抽雪茄。
“沒事。”端木目送餘明開車離開,和崔建上了自己的車。院子很大,土地平整,車輛輕鬆掉頭上路。端木感覺到副駕駛崔建看自己目光,道:“爲什麼艾莉這麼久還不聯繫我們?”
崔建問:“因爲死彈嗎?”
端木沉默許久才道:“掌握了權勢的人,特別是萬人之上的人,諸如古代的皇帝。皇帝在穩固權勢之後,很多人想到了永生。現代醫學的幹細胞科技研究本是爲了治癒疾病,但有些人卻發展了另外一條科技線,希望能通過幹細胞移植達到長壽與健康。”
端木:“腦接口亦是如此。有錢就有研究資金,有資金就有頂尖科學家,死彈就此孕育而生。美國在很多年前就有製造改造人士兵的計劃,限於科技或者其他原因而夭折。如今尼莫中有人培育出了真正的改造人,也就是死彈。”
端木:“幾年前我就知道這件事,我一直在調查,目前只知道尼莫執行隊能獲得死彈,只有執行隊隊長才知道如何獲得死彈和如何控制死彈。”
崔建道:“你們正義聯盟手伸的太長了吧?”
端木反問:“你不認爲很可怕嗎?伴隨着技術成熟,死彈能批量式製造怎麼辦?你看見只是死彈導致的傷亡數據,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死彈技術能將不願意成爲死彈的人轉變爲死彈嗎?如果能,那人類的文明就會毀於一旦。”
崔建:“兩次世界大戰都沒有毀滅人類文明,你完全是杞人憂天。不過既然你憂天了,那就去改變,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愁眉苦臉像什麼話。”
端木看了眼崔建,疑惑道:“爲什麼你的狗嘴裡經常能說出很有道理的話來?我記得你就念了半年的大學。”
崔建不惱:“豬永遠理解不了人類的智商。”
端木道:“我們最好立個規矩:不要互相人身攻擊。”
崔建:“我一向處於反擊地位。”端木哈哈一笑,轉移話題:“今天的別墅不錯。”
崔建同意:“我很喜歡。”高牆大院,私密性非常好。
端木:“不過你不覺得奇怪嗎?雪櫻的家庭應該不錯,她父母怎麼就放心她和成年男性同住呢?”
崔建回答:“餘明說明我1星保鏢的身份,對方纔同意出售房子。要說別墅主人才可憐,想賣別墅,又不好拒絕雪櫻父母。當然,最重要還是餘明老闆朋友的面子,據說別墅主人正在和她的公司談一樁合同。別墅主人在競爭上沒有優勢,如果能做這個人情,就可能拿下這個訂單。此外別墅主人近期恰巧需要一筆資金週轉。”
崔建說完,自己也有些困惑,這麼巧的嗎?不過崔建相信餘明,餘明即使被迫坑害自己,也會先和自己說明:接下來我們不能做朋友。餘明絕對不是利用友情來坑朋友的人。並且從別墅整體來看,雪櫻一個人在別墅裡住了數月之久。在數月之前,鬼才知道自己會買別墅。
……
晚飯吃的是火鍋,毛肚纔下去一會,艾莉電話就過來了:“位置已發送。”
崔建:“什麼?你說什麼?”
艾莉:“位置已發送。”
崔建咬牙,問搶走自己毛肚的端木:“她說什麼?”
端木:“信號有些不好,先掛吧,一會再給她打過去。”
掛斷電話,兩人把上桌的食材全部倒進火鍋,然後逮住熟的一通搶,不管燙不燙,麻溜的吃了起來。做保鏢真難,想好好吃頓飯都不行。端木有些害臊,他畢竟是有傲氣的人,怎麼爲了一口吃的就亂打馬虎眼呢?
風捲殘雲吃完晚飯,兩人拿上外套就跑,服務生忙拿對講機問:“12號桌買單了嗎?”
當然是買過單了,兩人上車,崔建拿出手機定位,端木開車。這點端木就不如崔建,崔建定位時會花費一些時間放大和縮小地圖,腦海中形成一條路線,不再需要導航輔助。端木就不行了,在重要路口還需要崔建的指引。
端木:“喂。”
崔建:“嗯?”
端木:“我不喜歡死彈。”
崔建:“哦。”
端木:“既然死彈要管家死,那我們一定要保護好管家。”
崔建:“好。”
端木:“儘可能不要摸魚。”
崔建:“行。”
端木:“兩筆。”
崔建眉心一跳:“你是不是賤?非要我回答不好,然後講一堆道理,最後再用金錢收買我。”
端木無言以對,轉移話題:“根據賭約,殺管家的一方將派出四名殺手,現在已經失去了第一名殺手,剩餘三名殺手中必然有一名死彈,也就是早上在陽光大樓後門等待的死彈。”
崔建道:“如果壞人也有信用的話,給死彈下命令的人應該算殺手。”
端木:“這個概念很模糊。崔建,你有比較好的對付死彈方法嗎?”
崔建回答:“儘快擊斃,儘快遠離。”
端木:“前提條件是儘快發現,但是死彈和普通人的差別並不大,貿然先發制人遲早要翻車。第一個死彈穿的普通衣裝,如果第二個死彈穿了警察制服靠近你,請問你敢開槍嗎?”
端木一針見血說出了死彈的可怕之處。
就算是再老練的警察也不可能因爲懷疑某人是死彈就開槍。但是你不開槍,死的就得是自己。再想想早上爆炸前出現的5名拉風的黑衣人,他們只是普通人,如果其中混雜着一枚死彈呢?不用說死彈,就算是槍手,當時攔截黑衣人的警察就身處危險之中。
要保護管家,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能暴露管家行蹤。
暴雨殘組將任務交給了風雪,風雪提供了第二個安全屋,他們一反常態,把安全屋設立在東龍山森林中的一處護林員小屋附近。此處安全屋距離可行車道路有5公里之遙,坐落於森林之中,不靠到近處,即使手持火箭彈,也無法繞過樹木擊中小屋。
距離小屋50米位置有一處瀑布,瀑布邊有一片因爲汛期沖刷而成的空地,是周邊唯一一處可以停靠直升機的地點。距離安全屋十公里有一處軍用雷達站,未經過允許進入這片空域的飛行物會被警告,乃至被擊落。
按照定位給的位置,端木停車在路邊。崔建下車看深入黑暗的森林,和被人工踩踏出來小路嘆氣,又想到了錢難賺,屎難吃這句話。